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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偉誠說完之後看鳳德文不答話,便很誠懇的一揖到底:“是太過簡慢了,回去小侄便讓人查黃道吉日,然後請胡兄帶著雁禮前來——我可以向伯父保證,我那朋友一定會好好的待若蝶姑娘。”
鳳德文張張嘴又閉上了:這哪裡是太過簡慢了,若蝶不過是一個丫頭而已,有唐二公子親自前來提親,又有一個不知道什麽來頭,連知府、知州都不敢招惹的胡公子保媒——不要說是若蝶了,就算是向他庶出的女兒們提親,都不簡慢了。
因為直正送雁禮問名納采等等之前,男方總要托人或是自己前來和女方的長輩們說一說,試探一下女方的意思:不然冒然送了雁禮來,女方不接那媒人的臉往哪裡擱。
紅錦也沒有想到唐偉誠有這麽一招,不過她倒是樂看其成:如果若蝶同意當然更好,如果不同意相信唐偉誠不會強人所難的;而且若蝶和蘭初如果嫁了人,當然也就不用再擔浩天等人的欺負。
不過她沒有開口,她在等鳳德文;不是出於尊重,而是要看看鳳德文如何應對。
鳳德文能不答應嗎?他憑什麽不答應:人家唐二公子可是拿出非常大的誠意;總不能說若蝶和蘭初失身在前——那就是在打唐二公子和胡公子的臉。
鳳德文下意識的看了看了唐偉誠和胡正豪,直覺告訴他這兩個的臉都不能打,打了後果會很嚴重的。
可是如果他同意的話,那麽紅錦和浩宇也就跳出他的手掌心,想要討回那些鋪子豈不是要費很大的手腳?想到那些鋪子,就是想到了白花花的銀子,讓他如何能割舍得下。
胡正豪忽然道:“對了,若蝶姑娘呢?一會兒怎麽也要問一下若蝶姑娘的意思。”他當然知道若蝶不在這裡。
唐偉誠便像是被提醒了:“對了,剛剛說若蝶姑娘怎麽了?”
他們兩個這麽一問,紅錦用帕子擦了擦眼睛,淚水嘩嘩的往下淌:“若蝶、若蝶已經服毒了!”
“什麽?我怎麽不知道?”胡正豪和容連城異口同聲。
唐偉誠卻一臉的吃驚:“為什麽,出了什麽事情?”他看著鳳德文:“我朋友對若蝶姑娘愛慕已深,還請伯父給我一個說法。”
鳳德文現在也想起來不是他要不要同意親事的問題,而是若蝶現在生死不知呢:“連城你也不知道?”
容連城欠身:“我和胡兄因為孩子的病太過難醫,所以一起去尋一個能人,很是費了一番周折才請到;把能人送到醫館後,我們便急急的趕回來取銀子——那人要得價錢可是極高的,我們兩個人身上的銀兩並不夠。”
他看胡氏等人臉上現出不信來便又加了一句:“那人有些怪,只要現銀,所以我只能和胡兄一起回來拿金子——如果不是看到金子的份兒上,他是不肯出山救人的。”也就是說,他和胡正豪根本不知道若蝶服毒的事情。
胡正豪看著鳳德文大大咧咧的道:“不過我們兩個身上的金子也不多,去錢莊現要金子也不可能的,所以想來找伯父商量商量借一百兩金子。”
這、這是打劫!鳳德文幾乎要自椅子上跳起來:一百兩金子,胡正豪為什麽不去搶?!
胡正豪看著毫不避諱的讓他知道:自己現在就在搶啊,就是在搶你鳳德文。
鳳德文看著胡正豪,卻不敢發作出來,因為知道他招惹不起這個人,只能壓下一肚子的火氣道:“我們府上也沒有金子啊。”
“怎麽可能,怎麽也能有個七八十兩金子的,不過這事兒一會兒再說,先說若蝶姑娘的事情——她怎麽服毒了?”胡正豪看著雖然粗,其實精似鬼,兩句話就把事情繞到了重點上。
鳳德文再一次啞口:他要怎麽對唐偉誠說得出口。
現在事情棘手了,原本死兩三個丫頭只要是自尋短見的,不管是什麽原因主家也不會獲罪:大不了多送些銀子也就是了。
但是眼下唐偉誠替他的朋友來提親,如果若蝶死了人家非要追究,這醜事可就遮不住了。
胡氏知道想要逃過紅錦對她的“尋仇”,便只能指望鳳德文;看到他現在為難,便伏在他耳邊道:“老爺可以不答應啊,那只是我們府上的丫頭,他要娶之為妻也是要給我們贖身銀子;買賣就是要願賣願買,我們不賣他能怎麽的。”
鳳德文卻有些遲疑,他懼唐偉誠和胡正豪兩個人。
“老爺,有什麽可怕的,我們不同意就是不同意,不然讓他們知道了那些事情可……”胡氏的話沒有說完。
“父親,唐公子和您說話呢。”浩宇喚鳳德文。
鳳德文咳了兩聲:“那個唐公子,此事實在是太高攀了,不妥不妥啊。”他是要拒絕了。
唐偉誠看著他道:“高攀不高攀一會兒再說,我那朋友脾氣不太好,若蝶現在倒底出了什麽事兒,伯父你還是先說吧。”
鳳德文再次咳了一聲兒:“這門親事實在是不……”
“若蝶姑娘倒底出了什麽事兒?!為什麽她要服毒?!是不是你們逼得她?!”一連三聲斷喝就像是滾雷一樣響過。
一個臉上全是猙獰傷疤的男人步入大廳,一雙眼狠狠的瞪著鳳德文;如果鳳德文說得話不入他的耳朵,他就會活活吞了鳳德文。
鳳德文嚇出了一身冷汗:“沒、沒有什麽,隻、只是……”
“我來說吧,父親。”紅錦很好心的把鳳德文的話接了過去,她把多多的事情大略說了一下:“孩子眼看無救,而……,所以那個可憐的丫頭才這麽狠心的服了毒。”她是一面說一面掉淚。
這人就是趙七,原本是因為傷勢太重送到門派中去了,現在傷勢也沒有大好,不過因為擔心若蝶才趕了回來。
他是真得想娶若蝶,在他護著若蝶衝出黑衣人包圍的那幾天相處,居然就讓他動了心思:他可是從來沒有動心要成家的,就像現在的張三幾人一樣。
唐偉誠知道後此事當然想玉成他和若蝶的好事,只是一直忙於應對京中一波又一波的暗襲,才拖到了現在。
不過他和趙七等人已經知道了若蝶和蘭初的事情,也知道了兩個孩子事情;趙七雖然是武夫,除了想要殺掉鳳浩天之外,倒並沒有像其它男子那樣看不起若蝶,心意並沒有改變。
他要的是一個能和他同甘共若、不離不棄的妻子,若蝶就是:他就是認定了這一點,其它的重要嗎?他只是擔心若蝶看不上他的。
“而什麽,大姑娘。”趙七對著紅錦跪了下來:“您有什麽直言,趙七這一輩都不會忘了您的大恩大德,上刀山下火海也會回報大姑娘的;如果日後我唐趙七有違此誓天打五雷轟!”
紅錦倒真得被趙七的話打動,這樣一個男人會對若蝶好吧?她看著趙七那一張滿面傷痕的臉:“而有人要逼婚她和蘭初。”
“紅錦!”鳳德文氣得站了起來,他沒有想到紅錦居然會說出實情來:雖然只是模糊的一說。
“大姑娘!”胡氏也是狐假虎威。
五娘閑閑的道:“老爺,你讓六娘還是到我們身後來吧,實在是不成話。”
不要說是胡氏沒有三媒六證,就算是她們這些以妻禮迎進門的,也不能當著外人對著紅錦如此喝斥啊:要知道,紅錦可是嫡出的。
胡氏果然是出身太低,連這麽一點也不懂,隻以為哄住了男人便一切在握了;五娘看向胡氏眼底閃過了不屑,這個胡氏還真上不得台面。
鳳德文回身一掌就打在了胡氏的臉上:“給我滾到四娘身後去!”他一肚子的火氣都發作到了胡氏的頭上。
滿屋子裡的人,他也只能發作胡氏:其它妻妾距他太遠,而兒女們不說話的不說話,說了話的紅錦他還不好當著唐、胡二人的面發作她。
趙七站了起來,他在地上慢慢的站了起來,目光在鳳家眾人的臉上一點一點的移過,在鳳浩天的臉上停留的時間最久:鳳浩天不敢看他,浩宇和浩民心中無愧自然不會回避趙七的眼神。
他的目光在鳳德文臉上也逗留了很久,回過頭去對唐偉誠道:“公子,我去看看若蝶,希望、她、還活著。”他說得很艱難。
唐偉誠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讓王五陪你……”
“不用了,公子。”趙七搖頭,再看一眼鳳德文和鳳浩天:“希望若蝶姑娘還活著,不然,趙七我只能對不住公子了。”說完他就在屋裡不見了。
鳳德文的汗水已經浸濕了他的中衣,他現在恨死了銀綾:出得什麽餿主意!現在他忽然發現了一樣比銀了更重要的東西,那就是他的性命。
胡正豪偏還在這個時候搖頭:“大姑娘你也不必傷心了,如果若蝶姑娘還活著最好,不然這喜事怕要變成喪事了。”
鳳浩天想到趙七的那一張臉,他的臉刷得一下子全白了:“姐姐。”他看向金綺怕得要命。
金綺哪裡有什麽法子,她剛剛能說出那番話來應對紅錦,一來她原本就不笨只是不用腦子,二來也是因為銀綾和她不止一次的說過這一次的計策:現在猛得讓她想法子,她哪裡想得出來。
就算她不笨,可是經歷的事情太少,根本就不知道如何能應對那個嚇人的漢子:他應該不會真來鳳家殺人吧?
唐偉誠仿佛知道她的心中所想,看著她的眼睛輕輕的道:“他會。”他說得很認真,很誠懇,沒有一點兒要騙人的樣子。
金綺聽到之後就感覺到後背一陣發涼,嚇得快哭出來了;雖然拚命的依著寧氏和銀綾的話想動腦子,卻沒有想到一點法子。
紅錦看向鳳德文:“父親,您現在打算怎麽辦?若蝶就算死了,蘭初應該會活下來的,是不是還是要讓蘭初跟了浩天?”此時,紅錦可以說是佔盡了天時地利人和,而鳳德文和金綺等人卻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蘭初在紅錦說這句話時微微睜開眼睛對看她的藍羅眨了眨眼,藍羅輕輕的掐了她一下,小小的瞪了蘭初一眼。守在蘭初身邊的默涵在紅錦開口後用帕子給蘭初拭汗,帕子拭過的地方顏色好像淺了那麽一點點,如果不仔細的看是不會發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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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真的到了天氣寒冷,女人最怕冷了,親們多給幾張票吧,好讓女人生火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