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章說與不說
容夫人真得沒有想到兒子會說這樣一番話來:“你,你可想過錦兒的感受?她如果知道翠絹手上有你送的釵子……”
蘭初此時冒然開口:“夫人,那釵子的花樣,和姑爺送我們姑娘的玉佩花樣如同一個模子出來的東西;我們姑娘、十分寶貝姑爺送的玉雪花。”她的主子不在這裡,所以她要代自己的主子說幾句話,不能一切全憑姑爺自說自話。
她的話說到了點子上,那隻釵是容連城送得也沒有什麽,重要的是那釵的花樣兒:那是容連城發現紅錦喜歡雪花之後,特意為她做了一朵玉製的雪花,那簡直就是他和紅錦+小說Www.ZHUm情之物;而同樣的花樣出現在送翠絹的釵上面,讓紅錦情何以堪?!
蘭初代自己姑娘悲憤,代自己主子傷心,所以她就算是被斥不守規矩,不懂禮節她也要開口。
容夫人被蘭初打斷了話心中是有些不快,但是她聽完之後心中只剩下對兒子的怒氣:“你、你糊塗!”她真得不知道要說兒子什麽好。
說起來容夫人對容連城原不如對連璧了解,因為這個兒子和她相處的時間並不多,且容家最艱苦的幾年,她因為要忙的事情多對連城也多有一些疏忽:可是連城卻一直沒有讓容夫人操過心,說話行事很早便老成的很。
她卻沒有料到兒子會做出這樣的錯事來,又何止是糊塗兩個字能遮掩得住。
容連城低下了頭:“是,兒子做錯了;兒子後來看到錦兒在鳳家的遭遇,真得想好好的照顧她一輩子,所以就和翠絹把話言明了,只是她卻不肯就罷手,兒子也只能遠著她一些。”
容夫人聽到這話氣平了一點:“嗯,但是這事倒底是你做得不夠好,等錦兒回來你想想應該怎麽向她說吧;錦兒如果不原諒你,我也不會原諒你的。”
容連城聞言嚇了一跳:“母親,事情已經過去了,翠絹那裡我早就和她講明,也不會和她再有什麽瓜葛,錦兒那裡還是不要說了吧?免得、免得錦兒再想多了。”
“糊塗!”容夫人看了一眼蘭初,看著兒子直想咬牙,他自幼就很聰明的怎麽在此事上卻如此糊塗呢?這樣的事情再瞞下去就會成為禍事,倒不如說出來請求妻子原諒——紅錦是會生氣的,但是只要城兒好好的請罪且不會再做錯事,相信紅錦會原諒兒子。
如果此事一直不讓紅錦知道,看翠絹的神氣也不像是能輕易放手的人,到時萬一讓紅錦由她那裡知道了什麽:她原本遺下那釵不就是為了這個原因?就是想讓蘭初等人把釵交給紅錦,到時紅錦和連城怕是有一場好氣要生的。
翠絹已經有了這樣的心思,當然不能讓她如願的最好方法就是由容連城和盤托出,真心的賠罪,如此他們夫妻才能聯成一氣共同應對,才不會讓翠絹有機可乘。
容夫人沒有把她的意思說得很明白,但是再三的提點的兒子,讓他知道當下最好的解決之道,就是對紅錦源源本本的把事情說出來:反正他和翠絹並沒有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來,紅錦不會氣到和連城翻臉的地步。
只要連城肯主動認錯,最能證實他對翠絹沒有動心——容夫人也是女人,她知道女人最在意什麽。
容連城聽完母親的話,想了又想還是不知道要如何對紅錦說:此事也算不得多大的錯,可是依著母親的所言他要賠罪,那他日後還如何在錦兒面前直起腰來做人?
此時他忽然想起紅錦問他會不會納妾的事情來,
如果他當真依著母親的話做了,他日後就會成為父親第二;因為紅錦的性子相比母親而言,好像還要硬三分:母親倒底只是個平常的,並不懂生意上的事情,但是紅錦卻不一樣。 至於母親所慮他認為並不算什麽,男人三妻四妾平常的很,再者他後來沒有再打算收翠絹,此事早已經過去,就算是翠絹對紅錦說什麽,紅錦也不應該會怪他。
他曾在月光下對紅錦說過心事,表明了他的心意,紅錦也說過會相信他的。
想到這裡,容連城決定還是不對紅錦說的為好;聽得蘭初一雙拳頭緊緊的攥了起來,如果不是容夫人在,她說不定真得揮拳打過去了:姑爺怎麽能這樣待自己的姑娘!
容夫人也不明白他怎麽就說不通呢?但倒底是自己的兒子,她想兒子和紅錦能幸福的過一生,繼續苦口婆心的相勸。
容連城最終答應母親會對紅錦說的,但是卻和容夫人希望他做的不同;不過是平常的一樁事情,而且他後來嚴辭拒絕了翠絹,事情也就是過去了——沒有做錯什麽,為什麽要賠罪?母親說得太過嚴重了一些。
不過他能明白,因為母親向來就是硬氣的人,幾十年來在府中事事處處父親都是容讓母親的,才會把此事想得如此大。
蘭初很不滿,所以出了院子之後沒有理會容連城徑真自己回去了:主仆有別,不然她早就啐容連城一臉,問問他可有心沒有。
容連城回到房裡坐下,看著窗外的月華想起了錦兒來,他真得想念紅錦了:如果紅錦在自己身邊多好,今天晚上的事情真讓人心煩。
不過好在事情都過去了,不管是翠絹還是珠姑娘,自此之後都不會再來打擾他和紅錦;想起翠絹來,他心中還是有一絲愧疚的,畢竟他曾經是接受過她的心意,可是,他已經有錦兒了,而錦兒不會想讓翠絹進容家門吧?錦兒好像不太喜歡他納妾。
就這樣一會兒想起紅錦來,一會兒想起翠絹來,胡思亂想中他慢慢的睡了過去。
此時的翠絹卻沒有睡,正好二夫人說話。
二夫人一臉的憂慮:“原本以為你能嫁到容家,我們母女也算是熬出了頭,誰曾想他居然是個負心薄幸的,也幸好你和他沒有什麽。可是,要再到哪裡尋一個像容家這樣好的人家呢?我們母女命怎麽這麽的苦。”
翠絹過了一會兒輕輕的道:“雖然不能說是被毀了清白,可是、可是……”她說到這裡臉上閃過紅暈沒有再說下去,沉默了一會兒又道:“不過,並不是沒有法子了,母親你也不必太過憂慮。”
“你還想?”二夫人輕輕搖頭:“那容夫人一點不念我們的恩情,把話說得那麽絕,你還死了這條死吧;我看,有她一天你就是再有心,就算是容大公子肯回心轉意,這容家的門也不容易進呢。”
翠絹咬了咬下唇:“我喜歡他。”也不用多說什麽,她認為這一句話已經足夠。
二夫人聞言一愣,然後看向女兒:“喜歡他?你喜歡有什麽用,他不喜歡你不是嗎?他的心都在鳳紅錦身上,根本不會正眼看你;你喜歡他,你喜歡他也不能給你換來吃得、喝得,喜歡有什麽用?還是老老實實的再設法吧,不能在他這一棵歪脖樹上吊死。”
“我說了,我喜歡他。”翠絹臉紅語氣卻極為肯定:“而且我有法子讓他回心轉意——就像你說的,再到哪裡找一個像容家這樣的人家去?”
“你有什麽法子?”二夫人還是想讓翠絹放棄,容夫人在容家就是一言堂,她不同意誰同意也沒有用不是:“不說容夫人,隻說有那個鳳紅錦在,容大少爺就不會看到你的好。”
“不,他會的;”翠絹的語氣很平靜,但是卻很確定:“你看著,一定會的。只是,我們離開了容家要找個借口、法子留在新城,不然就是再好的法子也沒有用。”
二夫人倒底沒有拗過女兒,只能伺候女兒睡覺,她倚坐在床邊上直到天亮也沒有合眼,挖空心思的想應該如何留在新城不回鳳家:鳳家她已經沒有希望了,不管是小寧氏還是胡氏,或者是五娘,哪一個她也鬥不過;再加上鳳德文和她已經有心病, 所以她並不指望著能哄得鳳德文回心轉意,隻想能幫女兒覓個好人家,到時她在鳳家自然水漲船高。
接下來的兩三天容家風平浪靜,容連城和容老爺奔忙於各官邸,事情終於有了一點進展;而翠絹和二夫人也接到鳳德文的信,向容夫人告辭離開了容家:這讓容連城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容連城並沒有去送翠絹,他怕翠絹的那雙眼睛。可是翠絹走得很乾脆,沒有給他留下一言片語,什麽事情也沒有做,就隨二夫人悄無聲息的走掉了,好像根本沒有來過容家,讓容連城心裡生出幾分不舒服來。
另外讓他極為不舒服的還有一個蘭初,天天看到他都把小臉板得緊緊的,好像他欠了她多少銀子沒有還;原因他當然知道,只是那是他和紅錦之間的事情,不要說他沒有做錯什麽,就算是做錯了,也輪不到她一個奴婢放臉子給他看。
如果不是看她是紅錦的陪嫁,他真得很想把蘭初打發出院子來個眼不見為淨;現在他有什麽事情也只是叫默涵,並不叫蘭初過來伺候。
他這兩天正想著給紅錦寫封信什麽的,只是一時間還沒有想到應該寫什麽才好,所以每天晚上提起筆來又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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