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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英秀見到沈春柳這副模樣,就覺得火蹭蹭地往頭頂上冒。
如果自己的怒氣可以具現化,現在自己個兒的形象,大概就是漫畫書裡那個熊熊燃燒的火炬樹樁老師……
她深呼吸了一下,努力壓下心裡的怒意,緩緩地、盡量讓聲音輕柔地開口問道:
“娘,你這是怎地了?弟弟怎樣了?”
沈春柳一見到薑英秀,頓時就像是見到了主心骨,眼淚卻撲簌簌地落得更歡了:
“秀秀,你可回來了!”
就這一句話,這眼淚就稀裡嘩啦地往下淌啊淌啊,薑英秀都覺得有點兒頭皮發麻。
女人真是水做的啊……
不過,她怎麽就沒有眼淚呢?
沈春柳撒開了捏著輸液管的手,把薑英秀摟在了懷裡,眼淚瞬間就把薑英秀的衣裳給打濕了。
薑英秀心裡依然忍不住有幾分尷尬。
雖然她一直對沈春柳還是很溫柔的,但是,這種身體接觸,她心裡多少還是忍不住有些排斥感。
沈春柳沒注意到懷裡這個小身板的僵硬,只是繼續抹著眼淚,要等到她哭夠了,不知還得多久。
這會兒六丫拿著飯盒回來了,她剛去醫院的食堂打了飯回來。
縣醫院不愧是整個西麓縣最好的醫院,就連食堂的病號飯,都做得挺有特色。營養豐富,色香味俱全。雖然跟飯店沒得比,但是比起一般人家的夥食來說,卻好得太多了。
六丫打了一飯盒的小米粥,預備著萬一弟弟醒了,可以直接吃,還用另外兩個飯盒,給沈春柳打了一份二米飯,還有一個紅燒肉,一個蝦米炒小白菜。至於她自己,直接在食堂打了幾個肉包子,還沒走出食堂,就一邊走一邊吃完了。
薑英秀看了飯盒裡冒著熱氣的飯菜,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個妹子看來是深刻地領會了自己一直在給他們灌輸的精神:身體是第一位的,啥時候都得好好吃飯。
六丫看到薑英秀竟然也在,驚訝了不到一瞬間,就把三個小心翼翼捧著的飯盒,往床頭的櫃子上一放,整個人像是一隻快樂的小鳥,張著兩個翅膀就撲進了薑英秀的懷裡,聲音裡都帶上了明亮悅耳的歡快:
“姐!”
薑英秀接住了歡快的小丫頭,自己也忍不住受到她的情緒感染,剛剛面對沈春柳時候的那種煩躁減輕了不少:
“六丫,咱弟這是怎回事?咱娘就知道哭,問啥也不說,都快愁死我了!”
六丫聽到薑英秀這麽問,小臉兒上幾乎快要流淌出來的歡快一閃而逝,立馬變得五官猙獰、咬牙切齒起來:
“還不都是咱奶那個什麽破爛親戚作的妖!”
薑英秀的臉色也忍不住隨之嚴肅起來:
“怎回事?你快說說!”
沈春柳扯了扯六丫:
“別跟你姐說這些糟心事了……”
六丫忍不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不跟我姐說,跟誰說?跟我爹說,他聽麽?”
薑英秀看了沈春柳一眼,她似乎有幾分局促不安,薑英秀壓下心裡的煩躁,目光裡有幾分淡淡的疑惑,再問了一遍:
“六丫,你說,到底怎回事?這裡頭還有咱爹啥事兒?”
六丫咬了咬嘴唇,臉上帶了幾分委屈:
“咱爹最不靠譜!咱奶給他幾句好話,他就找不著北了!
咱奶處處維護那個許玉蓮,咱爹也就跟著把那個許玉蓮捧得高高的!
那許玉蓮自己在咱們大隊上落了戶——那落戶的事兒還是咱爺去跑的呢——然後她還不知足!
你說好不容易落了戶,按一般人來說,也該消消停停過日子了吧?
可是她許玉蓮偏不!
賴在老宅不走,天天在老宅吃喝拉撒不說,還把咱奶和老姑哄得團團轉,前幾天還讓咱爹去給她婆婆家捎信兒,讓幾個孩子過來找她!”
薑英秀點了點頭:
“這也是人之常情。然後呢?要是就這麽點兒事兒,你也不會氣成這樣吧?”
六丫嘟著小臉兒,一臉不高興:
“可不是嘛!剛開始我聽說了這事兒,也沒覺得怎麽樣。雖然咱爹到了人家,被人家兜頭一盆髒水潑了個透心涼,好懸沒感冒了,我也沒覺得許玉蓮可惡。誰讓咱爹欠兒欠兒地,非得人家說讓他幹啥就幹啥呢?”
六丫再次翻了個大白眼兒,薑英秀忍俊不禁地想起她的那個世界裡,一個美貌動人的女演員,演的古裝劇裡那個動不動就賞人“一丈紅”的個性狂傲的寵妃的大白眼兒。
這兩個白眼兒的尺寸雖然不同,力度卻頗為一致,傳遞的感受也同樣精準。
六丫翻完了白眼兒,已經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然後前兩天,那個許玉蓮的孩子就找來了。兩個閨女,一個兒子,三個孩子,模樣都挺齊整的,乍一看還真以為是啥好孩子呢!”
“身上都穿的補丁羅補丁的衣裳,不過洗得倒是都挺乾淨的。就連他們腳上穿的布鞋,也都沒能看得出來是用心洗刷過的。咱爹一看,就覺得幾個孩子都是好孩子,許玉蓮婆家不是人又覺得老宅夥食一般,居然把他們領到家裡來吃飯了!”
“三個孩子都是吊梢眼,薄嘴唇,看著就一臉的刻薄相!只可惜當初我沒看出來!”
“咱爹說讓咱娘好好做一桌子好菜,咱娘就做了,然後呢,飯桌上,咱爹給人家孩子夾了個雞腿,我就給咱弟也夾了個雞腿。
一隻雞,一共就兩條腿。
平時這兩隻雞腿,都是九丫一隻,咱弟一隻。
我要是知道咱爹要把雞腿夾給人家, 我就直接給九丫和咱弟各一隻了。
這幫白眼兒狼,吃了九丫的雞腿還不滿足,還非得要咱弟的那個!
咱弟當然不給,然後人家就把咱弟給開瓢了!”
六丫這個事情的經過講得拉拉雜雜,前面的鋪墊十足,關鍵部分卻直接一句話帶過了。不過薑英秀到底還是抓住了重點,就是這幫客人不怎麽安分,搶了小弟的雞腿,還把小弟打傷了。
她關注的是:
“你們就這麽放過他們了?咱爹呢?他幹啥去了?”
“我們怎能這麽放過他們麽?咱弟平時誰舍得動一根手指頭?六寶那麽受寵,都沒欺負過咱弟,哪能輪到他們這幫家夥?我當時就怒了,結果我剛站起來,剛要把桌子掀了,就被咱爹一巴掌推了個跟頭!”
薑英秀簡直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