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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奮鬥吧,薑英秀!》第六百六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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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然是防盜章,請不要訂閱,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明天開始把防盜都補上。愛你們,(づ ̄ 3 ̄)づ

 許玉蓮家的三個娃滿嘴裡的哈喇子都快流下來了,盯著黑乎乎香噴噴的苞米就過去了。

 老大倒還知道幾分客氣,還未開口便滿臉是笑,想要套套近乎。

 不過幾個小孩只顧著埋頭苦吃,沒人理她。

 懷柔政策失敗,老三,也就是那個備受寵愛的男孩兒,便更加按捺不住了。

 伸手就搶過一個離自己最近的苞米,轉身就跑。

 這下子可算是捅了馬蜂窩。

 一幫孩子都把自己手上的苞米吃得差不多了,不過即使沒吃完的,這會兒也顧不上吃。

 而是直接一擁而上,把許玉蓮的兒子給壓倒在地,狠狠地揍了一頓。

 兩個姐姐仗著自己年歲大些,又是女孩子,撲上去拉偏架。

 卻沒想到,大多數村子裡通行的規則——小小子乾仗不對小丫頭動手——這回竟然失靈了!

 兩個丫頭身上也挨了幾下,還有兩巴掌打到了臉上,頓時響起來一陣鬼哭狼嚎。

 而且,因為是群戰,誰打多了誰打少了,也看不大出來。

 隻聽到許玉蓮的兒子一聲一聲哎呦哎呦地慘叫,渾身上下,竟然找不出來一塊兒完好的地方來了。

 打完了,眼見著那孩子白白淨淨的小臉兒變得腫脹似豬頭,這幫孩子嗷地一聲,一哄而散。

 最氣人的是,竟然連苞米和柴火堆都被賊拉麻溜地清走了。

 這夥兒人妥妥滴是有預謀的!

 聞聲急匆匆地趕了出來的許玉蓮,只看到滿地柴灰,和一身狼狽的三個孩子。

 大閨女的頭髮被抓散了,左右臉上各有一個紅紅的巴掌印兒,嘴角似乎有點流血的痕跡。

 小閨女的衣服被扯破了,臉頰上也有兩個巴掌印兒,腫的簡直像兩個饅頭。

 要說最慘的,還是燙傷還沒好利索的兒子。

 渾身上下,竟然沒有一塊好肉。

 她心疼地上前把他從地上扶起來,竟然不管碰到哪裡,都爹一聲娘一聲地喊疼。

 而那張本來不大的小臉兒,原本白白淨淨的,這會兒青一塊紫一塊不說,還腫脹得跟個豬頭似的,幾乎連她這個親娘都快要認不出來了。

 許玉蓮心疼得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從白生生的臉頰上滾落下來。

 眼淚珠子啪嗒啪嗒地掉到地上,把剛剛烤苞米的柴堆的灰燼,砸出來一個一個的小坑。

 她是真的傷心了。

 自己若是不掙命地從婆家脫身出來,自己當心肝肉一樣疼的幾個孩子,是不是就不會受這個罪?

 可是,一直呆在那個家裡,她活得下去嗎?

 自己明明只有二十多歲,卻已經枯萎得像是快五十歲了……

 來了姑姑家,雖然要時時處處地小心翼翼,使出渾身解數察言觀色,討姑姑的歡心,換來她對自己的庇護。

 然而,她的身心卻仿佛褪去了一層又一層無形的枷鎖。

 整個人都輕松了許多。

 呼吸也變得順暢了。

 她不是沒想過要像別的小寡婦一樣,老實本分地苦苦煎熬一輩子。

 然而,她心底總有那麽一絲絲的不甘,讓她不想就這麽認命。

 她上輩子到底是造了什麽孽,要跟那樣一家人,糾纏到死?

 許玉蓮心中十分迷惘,難道自己真的錯了嗎?

 ……

 許玉蓮帶著三個受傷的孩子,滿臉淚痕,悲聲一片,慢吞吞地進了薑家老宅。

 薑老太太一看侄女娘幾個這副慘樣,頓時怒發衝冠,感覺一股怒氣都拱上了頭頂:

 “誰家的臭小子欺負我家寶貝兒了?趕明兒個讓四丫頭削他去!”

 許玉蓮聽了這話,頓時頓住了腳步,腦子裡的一片霧茫茫,竟然像是刹那間忽然點亮了一盞燈,所有的迷霧都被照亮了。

 薑英秀!四丫頭!一定是那個面上笑眯眯,實際卻髒心爛肺的丫頭片子使的壞!

 薑大地之前跟自己透風的時候,那份焦急的心情溢於言表,自己雖然覺得他小題大做了,卻能夠感受到那份焦慮的真實。

 而薑老太太說得那麽輕描淡寫,那丫頭片子也當場痛痛快快地答應了下來,自己竟然還以為是薑大地這個慫貨,過度緊張了!

 卻全然沒想到,那丫頭竟然真的不是個善茬!

 那邊薑老太太已經大呼小叫的喊人去找四丫頭了。

 結果當然是找不到人的。

 薑老太太一腔憤怒無處發泄,於是又把薑大地叫了過來,劈頭蓋臉地一頓罵。

 罵得薑大地覺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簡直就沒有這麽憋屈的時候。

 當然,過去薑老太太罵他就是家常便飯,一頓又一頓,哪天都得有,少一天都不行,內容還挺豐富,基本不待重樣兒的。

 然而,那時候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受待見,心裡也就沒有那麽多的不甘,有的只是深深的無奈和畏懼。

 至於現在,他每天都享受著薑老太太的懷柔政策,早都被哄習慣了。

 這會兒被罵成這樣,雖然心底是深處,浮起一絲熟悉的親切感,然而一個習慣養成了,又哪有那麽容易改變呢?

 這麽受氣,簡直不能忍!

 薑大地當場就硬邦邦地把薑老太太給懟了回去:

 “這事兒喊四丫頭做啥?又不是四丫頭把人給打了。那村裡的猴孩子們多了去了,四丫頭就算再怎麽厲害,也管不過來那麽多人哪!”

 薑老太太被這番話懟得接不上氣來,簡直要瘋:

 “你說啥?你個老三哪,你喪良心了哪!竟然敢跟你娘這麽大呼小叫地……”

 許玉蓮拉了拉薑老太太,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把她接下來的一長串罵聲都給攔住了,自己柔聲說道:

 “三表哥,姑姑她不是這個意思。她是看到我的孩子受了欺負,怕我想不開,這才生氣了。著急上火了,所以說話的語氣就急了。你可不要怪她啊。”

 薑大地瞬間臉紅了起來,聲音也變得局促不安:

 “哪能呢。不怪不怪,我知道我娘就是這個脾氣……”

 許玉蓮不等他說完,就打斷了他,繼續說自己的:

 “姑姑想喊四丫頭過來,也不是你以為的這個意思,就是想讓四丫頭幫忙打聽打聽,這孩子被打成這樣,到底是誰下的手。”

 許玉蓮傷心地抹了抹眼淚,這會兒她倒是不用裝,她是真傷心了:

 “三表哥。我也不是要把人家怎麽著,可是這孩子被打得這麽重,好歹得知道因為什麽吧?

 好歹得給我個說法吧?

 難道是看我這樣的寡婦人家,無依無靠,軟弱可欺?

 或者說,你們楊樹溝子村人的厚道名聲,其實都是假的?”

 這麽說可就嚴重了。竟然還影響到了村裡的名聲?

 別說薑大地受不住,連薑老太太都有幾分赧然:

 “那哪能呢?這就是幾個小屁孩不懂事!小孩子欺生,見到生面孔,再有點啥衝突,肯定要打架的。村裡人大部分都還是很仁義的。”

 許玉蓮捏著小手絹兒的角落,抹了一把眼淚:

 “不是我不依不饒,實在是,這孩子被打得也太可憐了!”

 許玉蓮說著,想到自己的種種委屈,不由得悲從中來,大顆大顆的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珍珠一般,撲簌簌地滾落下來。越發襯得她的臉頰美麗動人。

 別說薑老太太看著心疼,薑大地也跟著手足無措起來,他急得幾乎都想親自動手幫許玉蓮擦乾那些淚珠兒了。

 可是他隻敢遠遠地看著,卻不敢上前。

 看著許玉蓮傷心落淚,薑大地心裡的一股邪火就抑製不住地湧了出來。

 他這會兒渾然忘卻了薑英秀的凶猛,隻想要拎著她的領子,喝問她為什麽不好好照看好表姑家的孩子?

 然而,薑英秀既然不打算讓他們找到,自然有的是地方去。

 薑大地氣勢洶洶地回了一趟三房,還是沒找到人。

 不光薑英秀沒有回來,其它幾個孩子,也沒有一個在的。

 搜索了一番,一無所獲,薑大地無奈地回了老宅,跟薑老太太複命:

 “娘,四丫頭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我屋裡屋外找了好幾圈兒,一直都沒找著她人。說不定已經回縣上了。”

 薑老太太很是不爽:

 “四丫頭顛顛兒地回來一趟,這就又回縣上了?她這是要幹啥?做賊心虛吧?”

 薑大地忍不住又給薑英秀辯解了兩句:

 “那不能。娘,四丫頭的個性你還不知道?她要揍誰不是嗷地一聲就直接動手了?這事兒肯定跟她沒關系。”

 ……

 薑英秀此時正在村東頭的破房子裡,聽著幾個小夥伴兒的作戰計劃匯報。

 第一階段,就算是收工了。

 第二階段麽,準備工作才剛剛開始。

 既然許玉蓮的三個孩子已經被胖揍了一頓,就算是稍稍把七寶他們吃的虧找補回來了一點兒。

 不過,他們既然已經上當過一回,想要再把人引出來,可就難了。

 幾個小腦袋瓜兒湊在了一起,過了一會兒又散開了,除了在屋裡的幾個人,再也沒有誰聽到他們都說了些什麽。

 薑英秀稍稍有點擔心:

 “這麽乾,後果會不會太嚴重了?回頭你們會不會惹麻煩?”

 “沒事兒,四丫姐,你就擎好兒吧!”

 很快,幾個人便分散開,分頭出了那間破屋,紛紛各自行動起來。

 ……

 薑大地見幫不上什麽忙,有些訕訕的,後來乾脆去請了雷七奶奶來,好給許玉蓮的幾個孩子看傷。

 雷七奶奶帶著雷愛國就來了。

 雷愛國背著藥箱。

 雷七奶奶顫顫巍巍地走著。

 話說這老太太似乎總是一副這麽顫顫巍巍的形象,讓人隨時擔心她會摔一跤,然後就爬不起來了。

 不過事實上她一直走得穩穩當當的,腿腳相當有力。

 雖然雷愛國扶著她,但是其實,完全不用雷愛國扶著,她也一樣能翻山越嶺,跋山涉水。

 這麽多年下來,她也從來沒有耽誤過一個需要出診的病人。

 薑大地恭恭敬敬地引著雷七奶奶,進了薑家老宅。

 路上已經大致說過了這個情況,雷七奶奶也沒有言語,隻說要看過了病人再說。

 見到人之後,雷七奶奶給了個出人意料的診斷:

 “傷勢沒什麽大礙,都是挑著難看的地方打的,實際上沒有什麽內傷。

 倒是那燙傷的部分,有點棘手。

 如果晚上發熱了,就還是得喝些退燒的藥。倘若不發熱,就繼續抹上回開的燙傷藥膏。”

 許玉蓮認認真真地聽著,全程態度都非常溫和有禮,不複之前那種激動傷心的樣子。

 雷七奶奶暗暗點頭。

 她走村串鎮,登堂入室,見過的各種各樣的人家,多了去了。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人生本就沒有什麽十全十美,四角俱全的事兒。

 雷七奶奶的閱歷裡,見過的各種各樣的女人,只有一個共同點,就是苦。

 各式各樣的女人,有著各式各樣的苦。

 她還從來沒有見過,日子過得一點都不苦的女人。

 大戶人家不缺吃少穿,不用日日勞作,甚至還能穿金戴銀,使喚下人,但是,依然有他們的苦楚。

 小戶人家,雖然日子過得輕松一些,人心似乎平和一些,卻也依然有他們的苦。

 貧窮與勞作姑且不提,單單是這日子過得順溜不順溜,就全都看個人的命運與修為了。

 命好的固然不用提,命不好的,卻也各有各的過法。

 有些人生生地能把一地雞毛的瑣碎,過成幸福美滿的小日子。

 另一些人卻能把那三分的苦日子,生生熬成十分的黃連湯子。

 這個許玉蓮,一看就是個能從黃連湯子裡頭,喝出來回甘味兒的高手。

 雷七奶奶因此也在給幾個孩子治療上頭,使出了渾身解數。

 留下了散結去淤的藥酒和治療燙傷的藥膏,以及內服的壓驚的藥丸,雷七奶奶就報了診金和藥費的價格:

 “一共八塊二。”

 薑大地的手一頓。

 他本來是按照最多五塊錢的數目準備的。

 他兜裡的銀子,這些日子花的痛快。

 畢竟薑英秀給家裡的錢不算少。而沈春柳又把什麽都交給他了。

 基本上每次來老宅一回,之後兩三天內,薑大地都要花點銀錢走禮,這些日子下來,零敲碎打的,已經不剩多少了。

 這錢也不能都花在雷七奶奶身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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