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部隊裡的領導,江母憋足勁給自己爭取利益。
霍教導員個頭高,江母在他對面挺直腰杆,踮著腳尖叉著腰,力求自己氣勢最強。
她叉著腰,吐沫星子亂飛:“我給你說,你們部隊今天必須給個說法;
無法無天了,當兵的大街上就敢打人民,這可是新社會新國家!”
霍教導員黑著臉勸:“大媽,這事我一定嚴肅處理,給你一個交待!”
江母眼珠子轉的特別快:“我兒子是醫科大學生,將來要做醫生的;
他手腕斷了,以後怎麽拿手術刀,怎麽給人看病,你們毀得是他一輩子;
分院是部隊的,你得負責我兒子進分院工作,保證他後半輩子有飯碗!”
霍指導員:“……”
這時候,秦朗幾個人走進來。
霍教導員立刻說:“你們來的正好,召集部隊集合,讓人家受害者辨認是哪個混蛋兵打的人,必須嚴肅處理!”
這要是處理不好傳出去,太給部隊抹黑了。
張少陽、蕭戈和羅哲,都立足不動。
霍教導員一拍桌子:“這事影響非常惡劣,現在可不是護短的時候!”
江母拽江源:“兒子,你跟幾個領導去,一個一個認,今天非得扒層他的皮!”
江源在秦朗跨進門的時候,目光就變的嫉妒陰暗。
尤其對方一身軍裝,更顯颯爽。
反觀自己,從被寧奕殊撞破他和羅小花的事情,就一直倒霉。
同班裡,除了考研的同學,幾乎都找到了實習單位。
只有他,連老師都不願意搭理。
他按住江母的手,手指秦朗:“就是他,就是他打的!”
秦朗站的筆直,臉上一點多余的表情也沒有,像塊冰雕。
霍教導員驚住:“你確定?”
秦朗可是整個軍區,最省心的上尉。
江源堅定的說:“就是他,就是他掰斷我手腕,毀了我的職業生涯!”
“老秦……你,”霍教導員都不知道說什麽好。
江母嘴裡嚷著“你賠兒子手腕!”,朝秦朗撲過去。
秦朗眉頭微皺,腳下輕輕挪了兩下。
江母撲了個空,一下撞在門框上。
“哎呦,我的頭!”江母晃了兩下:“首長同志,你可看見了,這個兵當著你的面,都敢動手打人!”
跟著秦朗來的戰友都看不下去。
蕭戈說:“大媽,是你自己撞的好吧?”
“他不躲我能撞到頭?”江母跳起來。
羅哲生氣:“是你先打人的,難道還站著不動讓你打?”
江母咬牙切齒:“怎麽就不能打了,他害我兒子手腕斷了,我打兩下怎麽了?”
霍教導員見鬧的不像話,怒斥:“夠了!”
江母這種人,他在老家的時候見多了,就是個潑婦。
對方說的很明白,就是要錢、要好處!
脫下這身軍裝,他分分鍾打殘對方。
但這是在部隊,上頭三令五申軍民一家親,不許跟老百姓發生衝突。
江母不依不饒、死攪蠻纏,事情還真棘手。
他懷著點希望,轉向秦朗:“秦朗,確定是你打的人?”
“報告教導員,是我打的!怎麽處罰,我聽上級安排!”秦朗立正站好。
霍教導員指著秦朗,氣的說不出話。
省心也不是這麽省心的,承認這麽快幹什麽!
不知道後果很嚴重?
他想了想,
努力幫秦朗找理由:“為什麽打人?” 幾個連長都跟著問:“對,為什麽打人?”
“老秦不是惹事的性格,肯定有隱情!”
“老秦你說,要是打的對,咱們堅決不認這個錯!
第七營一向團結,三個連長都熟悉秦朗人品。
對方不可能,無緣無故打人。
江母和江源,交換了下眼神。
江母其實也不知道,江源為什麽挨打。
但是兒子不會有錯,錯的都是別人。
她張口想說話,江源嫌她只會亂罵,說不到點子上。
他搶在前頭說:“當兵的打老百姓,打了就是打了,你們想找理由包庇嗎?”
“對,當兵的就不能打老百姓!賠錢,必須賠錢;然後給我兒子找一輩子的飯碗!”江母緊跟著一句。
霍教導員的臉,比鍋底還黑。
對方說的沒錯,部隊戰士不能跟老百姓有衝突,更不能動手打人。
就像上次蕭子華見義勇為,結果對方夫妻將其扭送到了警察局。
雖然最後警察局主動放人,可回來蕭子華還是背了個警告處分。
現在,秦朗打人,苦主找上門。
這事處理不好,秦朗這個好苗子,很可能要脫下這身軍裝。
他得護著秦朗。
霍教導員歎口氣:“大媽,工作我們沒有這個能力幫你找,錢可以商量。”
江母一聽,有錢。
可是她想要的更多:“不行, 錢很快就花光了,我兒子一輩子的飯碗沒了,老了怎麽辦?”
“你們部隊上,必須給他一個公道。”
“要麽養我兒子一輩子,要麽給他安排工作。”
霍指導員臉色難看,三個連長摩拳擦掌、怒目而視。
江源有點害怕。
他扯扯江母:“媽,賠錢就行。”
江母甩開他:“傻兒子,你就是太老實,才被人欺侮!”
她瞅準辦公桌,徑直走過去,爬上桌子盤腿一坐,就開始嚎叫。
“天呢,人民隊伍打人民、當街行凶的軍人,怎麽保家衛國!”
“我兒子品學優良,招誰惹誰了,遭此橫禍,他後半輩子可怎麽辦呢?”
“我的兒呀,咱們老百姓就是被人欺侮的命,可是你老娘我不認呢!”
“你們今天要是不給解決,我就上軍區,上J城,不信找不到一個做主的青天大老爺!”
她一把鼻涕一把淚,甩的霍指導員辦公桌上全是。
江母常年混跡底層,最知道當官的要臉,當兵的怕惹事。
她就是要鬧大。
事情鬧的越大,好處拿的越多。
霍指導員臉色鐵青,卻無可奈何。
總不能,強行把人架走。
奶奶個腿,要是個男的,他肯定揍一頓。
就怕這種年紀不上不下、撒潑打滾不講理的潑婦!
秦朗見他為難,說:“行了,工作沒有,賠錢可以,你開個價!”
江母一聽,有戲,打滾起來:“五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