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間,通島聖令上所說的集會之日已經到來。
既然要沾別人的光,自然不能讓別人等她,因此,她特地提前一刻鍾到了對方小竹樓前。許是感應到了赤水的到來,不過數息後,容成越澤和文馨就已經出來。
三人相互見禮後,赤水問道:“令表妹呢?”
容成越澤解釋道:“表妹修為不夠,就不去了。”
赤水不好意思地笑笑,請容成越澤先行。
容成越澤推辭不受,赤水未勉強,她可不喜歡跟在別人身後,二人自然並肩前行。
容成越澤道:“說起來,這事與赤仙友還有些許關系。”
“啊?”赤水驚詫道:“仙友是說集會與在下有關?”
容成越澤眼波流轉,道:“仙友去了便知。”
他在這裡賣了個關子,赤水開始有點忐忑了,難道這個集會不是眾強者聚集拍賣東西的?她可是從通島聖令上看到這次所拍之物有好幾件都是極品呢,想來吸引那麽多強者前來不是沒有道理。
因為路途並不遠,赤水還未想好怎麽問時,集會地點已經到了。
此集會地,是此靈台最高最大的一棟建築。佔地約百兩百平方,成正圓形,飛簷闕宇,雕梁畫棟,氣勢雄偉。
赤水三人進去時,裡面已經聚集了百余位強者。她轉眼一望,才發現從裡來看,這建築物分為三層,在二層上稀稀拉拉坐著十數人,第三層卻是一個都沒有。
二樓的修士赤水也看不透修為,顯然這是按照修為來劃分座次的。
赤水跟隨著容成越澤找了一個中部靠前的位置坐下。她坐於容成越澤右手面,而文馨則坐於他左手面。
赤水滿心不舒服,這讓別人怎麽想?
可她轉而想到,不過一個位置罷了,身正不怕影子斜,孤家寡人的她,還怕區區流言嗎?
她明亮雙目流轉,余光悄悄地四下打量,很多強者都是面無表情,閉目靜等集會的到來。便是有閑聊的,也是輕言細語,她豎耳聽了幾句,也沒聽到什麽重要的。
這裡雖然座位較寬敞舒適,成階梯形,但赤水仍是察覺到不尋常。
首先,這麽多人,氣氛卻端凝而壓抑,她想到容成越澤之前的話,便有些不安起來,難不成此次聚會另有目的?
她正喘喘間,就聽中央約十余平方米的台上一聲鍾響,全場盡皆安靜下來。
她覺得有些憋悶,這可是百余位強者啊,平時,便是遇到一個都難。如此多強者合在一起,周圍安靜得連針掉下去都能聽見,這使得她近乎窒息。
容成越澤似是察覺她的異常,轉目望向她。
赤水勉強扯了下嘴角,就聽容成越澤傳音道:“放松些,第一次都有些不適應,待會就好了。”
聲音極是溫柔,赤水耳根一顫,還真就不緊張了。
不過,她心裡卻是震驚了,美男計,這人在對她使美男計
容成越澤見她耳根紅了,低聲一笑,移目望向前面台上。
赤水心裡的小人已是揮拳將對方揍成了豬頭,面色卻極是正經。
就見台上,驀地出現一個青袍中年修士的身影,那身影炯炯雙目掃過在場眾人,宏聲道:“本座乃是迎賓城領主安平長風,在此感謝諸位光臨迎賓城。”
他手雙一疊,面向眾人行了一禮,又肅然道:“此次邀請諸位道友前來,卻是有要事相商。”
他的目光掃過二層的十余人,口上卻是沒有停頓,“相信各位道友定也聽到了一些傳聞,此次集會的主要目的便是在此。”
赤水聞言,心裡急得要死,她消息閉塞,哪裡能聽到什麽傳聞,
他倒是快說啊。周圍也開始竊竊私語,猜測究竟是何事。安平長風頓了一下,道:“這就是庚桑族修士秘密潛入正道聯盟之事。”
他目光從容成越澤的位置一掃而過,“其實早在二十余年前,仙族就已經發現了瘐桑族突然會了一種隱匿術,能夠隱藏他們的氣息,使之與正道修士氣息相同。”
他的眼望向眾人,“諸位都知曉,庚桑族一直覬覦本體強悍的修士,這種隱匿術的出現,諸位知道意味著什麽嗎?”
他隻頓了一息,高聲凌厲道:“這意味著,庚桑族打響了邪道的入侵戰,說不定,在諸位的旁邊,坐著的就是一位庚桑族的妖孽孽孽。”因為聲音太高和建築構造特殊的緣故,他話語還帶著回音,正因為如此,其話語中所帶的氣勢,一下鎮住了眾修士。
眾修士一聽,哪裡還坐得住,紛紛望向周圍,帶著猜疑和不確定。
赤水眨眨眼,沒有東張西望,心裡卻是烏雲滾滾,難不成,容成越澤所說此事與她有關,其實就是指在她渡劫之時,從他和黑雲靖祺手中跑掉的那個庚桑族小修士?
她心裡哀叫,她怎麽就那麽倒霉呢?連這種事情都能沾上邊,台上安平長風所說的二十余年前,不會將將好就是她渡劫之時吧?
她轉目望向容成越澤,見他一臉鎮定,顯然是個知情者。
容成越澤迎上赤水的視線,卻是眯眼傳音道:“赤仙友本體了得,卻是要注意了,說不定正有庚桑族修士盯著仙友呢”
赤水眨眨眼回道:“在下不過偶然得了一顆強體靈丹,也就這樣了,想來庚桑族是看不上的。”
容成越澤還欲繼續再問,就在這時,台下一位青衣修士急急問道:“敢問仙座,既然已經確定了庚桑族的妖孽入侵,我等又該如何做才能發現對方的真面目?”
另一位白發老者接著道:“仙座將我等召來,想來是已有了對付那些妖孽的辦法了吧?”
“就是,若是正道聯盟都被區區庚桑族的妖孽入侵了,這天下不是要大亂了嗎?”坐在後方一位修士大聲道。
“難怪正道聯盟各據點的氣氛都很詭異,原來是因為這事。”
又有一個紫袍修士哧道:“這算什麽,聽說被害的人族和仙族強者已經有數百人了,其中,高中低階強者都有,還有兩位是歸一中期強者呢都著了道。”顯然,這位的消息很靈通,他說完,還得意洋洋地看了周圍的修士一眼。
眾人盡皆嘩然,這還得了?“難不成天下真的要大亂了?眼看千年的浩劫又快來了……”
“千年浩劫還有三百余年呢,哪那麽快?”
“區區三百余年算什麽,在我等看來,還不是一眨眼就過了。”
“正是,這可怎麽辦呢?”
“還能怎麽辦?防著唄。”
“不都說了氣息相同很難發現嗎?歸一強者都沒防住,我們能防得了?”
“這不是正在想對策嗎……”
“……”
台上安平長風雙手伸出,掌心往下按了按,示意大家稍靜,待場面安靜下來,才朗聲道:“諸位可別以為本座危言聳聽,本座正是得到了聯盟的消息,才借此集會之機,邀請諸位前來,一是給諸位提個醒,免得遭了暗算還不知出了何事。二來嘛,諸位若是有什麽其他發現,還請道來,大家集思廣益,說不定能找出對付他們的方法,若是獻上良策者,本座定會稟報正道聯盟,論功行賞。”
赤水嘴角微動,給容成越澤傳音道:“容成仙友可否給在下講一下那位庚桑族修士的情況,在下當時元神沉寂,什麽都不知曉呢”
容成越澤掃了一下她被額飾遮住的額間,道:“你那位靈寵沒有給你轉述?”
“這個自然有,只是在下的靈寵修為低微,什麽都沒有發現。”她剛話落,就聽意識海裡小白重重地哼了一聲。
赤水嘴角微僵,小白不是在修煉嗎?怎麽在這關鍵時候醒來了?
她當即決定回去後就閉門苦修,最近的氣運實在是太差了。
容成越澤答道:“在下當時也未發現,若不是在下另一位友人剛好發現,在下也未想到不過區區一個元嬰期小修士,都騙過我二人之眼。”
“那是容成仙友將之告與聯盟的了?”赤水順勢問道。
“此等大事,自然要盡快報與聯盟知曉。”容成越澤理所當然道。
“那仙友可有提及在下之名?”
容成越澤一怔,道:“在下雖然未說,但想必聯盟裡是知曉的。”不說他特意去查了她的資料,黑雲靖祺的動靜更大。
他想到此,又問道:“仙友當時所布的法陣不簡單啊,聽說是一鳴大師的法陣?”
赤水淺笑道:“正是,在下偶然得遇一鳴大師,得其饋贈,又指點了在下一二,在下才考得了三品煉陣師呢”
小白嘀咕道:“你撒謊越來越順溜了”
赤水不理容成越澤懷疑的眼神,將目光移向台上,心裡諄諄告誡道:“你要記得,我撒謊,有一半是為了你,我們可是站在一條船上,所以,看在我那麽辛苦的份上,你要感謝我,懂不?”
“切”小白低哧一聲,不理她了。
赤水又唬弄過了一關,也松了口氣。
此時,場面一片沸騰景象,有修士站起說是遇到同樣的情況,有修士提出建議,但台上安平長風的眉卻是微皺,顯然對於眾修士的答案很不滿意。
赤水問容成越澤,“仙友最先發現庚桑族的問題,可想出什麽良策?”
容成越澤含蓄地笑笑,直立起身,衝安平長風行了一禮,才朗聲道:“仙座在禮,在下容成越澤,雖然在下還未找到對付庚桑族的方法,然在下卻是想到一事,若是魂閣照看魂玉的修士,能及時將隕落修士名單公布出來,大家時刻關注,不就防患於未然了嗎?”
安平長風臉上露出一絲笑容,請容成越澤坐下,道:“容成小友此法倒是可行,然我們正道聯盟仙妖人三族是分開的,其魂玉所放之地自也不同,防守自也嚴密些,恐怕信息不能及時傳達下去,要建立專門的傳送渠道才可以。此法雖然未能治本,若是細心規劃,或可以治標,本座在此感謝容成小友。”
他向容成越澤頷首,又轉向眾人道:“諸位可還有其他良策?”
容成越澤坐下,就聽赤水道:“原來容成仙友成竹在胸,在下敬佩不已。”只是,以聖島的辦事效率,真能實現嗎?想她申請通島聖令,可是花了整整一個月才申請下來。
容成越澤面上推辭,眼裡卻有絲得色。
赤水眼波微動,歎道:“只是,這對於容成仙友這樣消息靈通的修士來說自然容易,對我這等邊緣修士來說,卻是只有聽天由命了。”
容成越澤聞言,目光深深,道:“仙友若是想消息靈通,也不是無法可行?”
赤水好奇問道:“莫非仙友另有良策?”
容成越澤笑而不答,“不知仙友可曾聽過仙族供奉?”
赤水一愣,沒想到對方打的是這個主意,她余光瞥過文馨,不動聲色道:“這個在下倒是聽說過,只是,在下修為低微,實力又薄弱,怕是沒有家族願意請在下吧”難道文馨就是容成家族的供奉,找一個下界女修,是何居心?
“怎會沒有?”容成越澤立即回道:“在下可是萬般願意,就是怕赤仙友看不上容成家族低門小戶,心下不願。”
“在下哪會如此。”赤水臉色微僵,“並非在下不願,而是在下似乎惹了不得了的人,怕拖累了容成仙友。”
容成越澤怔了下,問道:“仙友可知對方是什麽來頭?”
赤水搖頭,“在下也不知曉,無緣無故,便被人追殺,還是兩位分神後期強者,在下可是歷經千險,在黑雲仙友的幫助下,僥幸得以保存性命。”
容成越澤面色凝重,數息後才道:“既如此,在下也不好強求,只是在下能認識仙友, 也是緣份,仙友若是有為難之處,在下若是能幫,絕不推辭。”
“那就多謝仙友了。”赤水面露感激,心裡料定對方定會回去查探,她默默地想,這裡已非久留之地,回去後就搬家吧。
卻說此時,在場中,一位黑衣修士忽地站起,倨傲道:“在下手中有一種藥粉,只要是庚桑族修士沾上,必會暴露身形。”
他此言一出,立即吸引了眾人的視線,赤水看去,見對方約莫三四十歲年紀,身體挺得筆直,胸前那個三品製藥師的勳章在黑衣的襯托下極是顯眼。
安平長風滿臉激動之色,急切道:“小友此話當真?你那藥粉在哪?可容本座一觀?”
那黑衣修士點頭道:“自是可以,只是,此藥粉材料特殊,在下也是偶然得到,製作出的藥粉並不多。”他話落,就將一個白色瓷瓶送至安平長風面前。
安平長風完全不在意,接過小瓶,道:“還請這位小友待會在拍賣會後先別忙走,若是本座確定此藥粉有用,定當重謝。”
那位黑衣修士點頭坐下,雖然面色不顯,但緊握的拳頭卻是泄露了他的緊張。
安平長風余光小心地掃了樓上一眼,才道:“本座在此感謝諸位小友,諸位若是以後還有什麽良策,盡管來找本座。”
他眉目舒展,笑容滿面道:“那麽,諸位期待已久的拍賣會即將開始,諸位若是瞅準了盡快下叉,莫要錯過了機會,本座這裡,可是沒有後悔藥賣的。”
眾修士聞言,哂笑出聲,之前凝滯的氣氛也一掃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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