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此女就是文馨,當初與赤水有過一面之緣。收藏本站
只不過,當初那個冰肌玉膚,身段妖嬈的美麗女子,在經過一系列的變故後,終於能夠睜大眼睛,看清楚了這個世界,也想明白了某些道理。
她終於能夠明白,一切皆是她咎由自取。
只因為她初到此界,四處碰壁,落差太大,在別人刻意誘導之下,未能抵製住誘惑,走了捷徑,卻掉進了別人精心設計的陷阱之中。
幸上天垂憐,僥幸逃出後,她沒有第一時間想著復仇,而是隱姓埋名安頓下來。
因為她大道之心未滅!
也因此,她一改之前所有的習慣,並下意識地模仿那個只見過一面的女子,穿起了黑袍。
她曾不只一次地想過,若是當初,她沒有選擇依附別人,而是如那女子一般,是不是就不會發生後來的許多事情?
她自己也知道,這只是她的自我安慰罷了!
但是,她卻從未曾想到,再次聽到那女子的名字,竟然是從她追隨的主家口中。
她之所以選擇追隨顧前輩,除了看中其為人較為寬厚外,更為重要的是,其交遊廣闊,見多識廣,又很有些門路。
在沒有任何家底的情況下,可不是誰都能若顧前輩一樣,不僅在聖島獲得了一個不錯的職位,還能拿到進入陰風谷的名額。
這在她看來,已經有些手眼通天的意味了。
然而這樣深不可測的顧前輩,卻偏偏對那女子極為推崇,話裡行間,都帶著無法掩飾的讚許和佩服。
原來,對方早已經打破了那在她看來牢不可破的階級屏障,扶遙直上千萬裡,變成了讓她都要仰望的那一類人了?
她埋頭苦笑。
在水鏡中,不知是因為角度問題,還是因為那道醜陋的傷疤,看著不像是笑,倒像是在哭?
不過她好像已經並不在意了?
星玦嗎?
真想早日見識呢?
至少,現在已經知道了對方的道號,以後要想了解對方的消息,會更容易吧?
此時的她,對星玦還沒有太大的概念,也尚不知曉,隨著星玦的推廣,所將要給她帶來的巨大改變……
再說另一邊,當夏航終於趕到襄玉城,見到了其領主之時,他才緩了口氣,徹底放松下來。
天知道,他們師姐弟本在四處遊歷,忽然就被司空家弟子請了去,好歹知道了是因為師尊的命令,接著就被安排進了星玦聯盟中。
別說他出生在一個小世界裡,見識本就不多,哪見過如此多世家精英,而且對他們還相當和善?
鍾師姐木著臉,好似早已經習慣了。
但其實他知道,鍾師姐也是憋著勁呢?覺得不能給師傅丟人?
反正在星玦聯盟中,他就像是個陀螺似的,時刻繃緊了神經,就沒有個停歇的時候。
所以,當師傅交代他來送星玦時,他立即就答應了。
雖然因為以前師傅的特殊教導,特別是那都快讓他有了陰影的幾連問,拓寬了他的思維,讓他勉強能應付過來,但他還是想出來透一口氣。
現在任務完成了,他也可以好好歇一歇了?
說來也巧,襄玉城領主與他是前後腳到達,不知道的,還以為其是聽到了什麽消息,才趕回來等著的?
夏航心下掠過這個想法,隨後又下意識否定了。
他卻不知道,這個不可能的想法,恰恰是正確的,秦鈺就是特意回來等他的。
只不過他面上不顯,與夏航稍作寒暄後,看到對方送來的星玦,一整盒十隻,也難得地激動了。
不是外網星玦,
而是內外網合一的星玦。倒不是說他就沒見過,而是他了解赤水,清楚她必定不會忘記他們,所以才會回來等著。
他同時也放下心來,看來小火一去不返,杳無音信,應該也還活著?
他當場掏出通島聖令,將星玦啟動後,這才開始觀察赤水這個徒弟。
濃眉大眼,眼神周正,舉止中規中矩,倒也頗有些其師的風范?
“令師現今可還好?”
夏航答道:“還好,師尊現今已經出門去歷煉了,臨行前,交代我務必要送到前輩手裡,還說若是不夠,下次我再送來。”
“辛苦你了!”秦鈺就笑道:“令師想得周到,盡夠了,還有余。”
“那就好。”夏航其實也對師尊這位好友有些好奇,不過他知道分寸,“師尊的外網序號是%……¥……,前輩盡可以直接與師尊聯系。”
他說著,就打算告辭了。
秦鈺極力挽留。
夏航想了想,決定先在此略作休整,也好過去客棧,便答應了。
他其實也想多了解一下這位前輩。
再說回聖島,在外人看來,好像還是風平浪靜,但是私下裡卻在不停地發酵,所有人都在等著,繼素和家之後,接下來會是誰呢?
百裡靈台之上,屈門仙尊仍然未走,他頑強地賴在這裡,每日都要找百裡消磨時間,像是恨不得在這生根發芽了似的?
“你說,接下來會是哪家?”
屈門仙尊對這些事情非常感興趣,此時,他們沒有下棋了,而是換了一個地方,撫琴品茶。
百裡彈得相當隨興,聽上去似乎都不成調一般,但奇怪的是,琴音渾而不散,絲毫沒有突兀和雜亂,仿若在彈出依始,就已經融入到了周圍環境之中?
他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屈門仙尊不死心,“你說會不會是祈連家?”
“不會。”
屈門仙尊似乎驚訝於他竟然回答了,而且還給出了這樣一個相當意外的答案?
“你知道?”
“嗯。”百裡平平地應了一聲,雙手微壓琴弦,靜音後才道:“這次是我們百裡家。”
屈門仙尊:“……?!”
他隻恨不得拍案而起,“……什麽時候發生的事?我怎麽不知道?”
沒道理,他都守在這裡了,還沒有察覺到一點音兒吧?
百裡斜睨了他一眼,道:“你處理家族事務時,我也不知道。”
“這是一回事兒嗎?”屈門仙尊當真坐不住了,起身來回轉了幾圈兒,“憑啥啊?想我當初也幫了她的吧?怎就不曉得先給我通個信兒呢?倒叫我好猜。”
“你又不負責聯絡,她要找上你,才奇怪了?”這話倒像是意有所指似的?
屈門仙尊倒也冷靜了下來,他們好歹還要有些矜持,而且,這樣更有趣不是嗎?
他又重新坐回原位,頗有興致地問道:“那你們是做什麽的?先同我說說,我就不和你計較了。”
百裡不接茬,“計較什麽?”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剛才的話意有所指。”屈門仙尊狀似不滿道:“不就是一些似是而非的荒唐流言嗎?你還真當一回事兒了?”
百裡眼神淡淡。
屈門仙尊聲兒都似變小了一些,好吧!有一些是真實的,但絕大多數他都是被冤枉的好麽?
被盛名所累,他也很疲憊不堪,好麽?
算了,跟個木頭較什麽勁?他決定繞開此節,“誒,你說,她這最終目的,究竟是什麽呢?”
百裡其實也挺無奈,“你若想知道,何不直接去問她?”
屈門仙尊理直氣壯地道:“我若能直接問她,還用在這裡猜麽?”
百裡:“……”
所以說,還是為了面子吧?
屈門仙尊卻是興致勃勃,“你想,星玦是什麽?它的作用,是想將仙族所有人,包括那些外圍修士,全都納入到同一個系統中,且不說這心有多大,就說這之後呢?她要如何面對,連聖島都無法解決的資源分配問題?”
這裡所說的資源分配問題,不是指世家大族瓜分星玦帶來的利益,而是指整個大環境下,資源有限而需求又過多,求大於供的局面。
聖島為什麽會打壓外圍修士?
最根本的原因,當然是因為資源不夠啊!
資源就那麽點,名額就那麽多,當然是優先供給優秀的人,至於其他的,反正也是庸俗之輩,打壓了也就打壓了,反而還算是節約了資源。
“她這出發點,初衷還是好的,星玦對整個仙族而言,也是利大於弊,但就是不太符合實際,我並不是很看好她……”話說到一半,屈門仙尊忽然發現有點不太對?
“你什麽眼神?”
百裡沉默了一下,道:“等你聽過她留在學堂裡的課程,你就知道了。”
屈門仙尊一拍桌子,“說!”
百裡便指路道:“她學堂裡有一門課程,叫《心境是可以鍛煉的》。”
屈門仙尊面色微僵,深吸了口氣,很有些憋屈地問道:“……沒有靈石怎麽看?”
百裡:“……我記得,她不久前才抽空,有給各家發放一些充值碼。”
屈門仙尊:“……”
他會說他之前根本沒當一回事,他還能去聽她講的課程?想想也不可能好吧?所以當下屬提起時,他根本沒要嗎?
“……你就說,她講了什麽?”
百裡搖頭道:“法不可外傳。”
屈門仙尊手一招,一柄湛藍冰劍立於指尖,“要不打一架?”
百裡道:“她講了很多,但有一句話我覺得非常有道理。”
“什麽話?”
“她說,守著靈植,等著摘果子,那是妖獸的思維,而作為一個人,首先就應該轉變思維,因為我們可以做到更多。”
“……什麽意思?”
“回答你關於資源稀缺的問題。”百裡眼尾微彎,溢出一絲笑意,“依她的說法,資源越是稀缺,我們越是要用,資源只有越用越多的,哪有越用越少的?”
屈門仙尊:“……”
他應該直接反駁說這怎麽可能?
但是,他畢竟不是一般人,雖然這種說法非常顛覆,但是,在了之前的鋪墊,他好像有些懂了是怎麽回事?
作為一個人,我們可以做到更多嗎?
在這一刻,無數聽到這門課程的修士,莫不是和屈門仙尊一樣,陷入了深思?
他們當然不想承認自己是妖獸的思維,只是,這又要如何做呢?
他們第一次,沒有再時刻仰望著那飄渺不可及的大道,而是目光下移,開始往身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