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香其實是認識四姑爺的。但是現在四姑太太和七姑太太都盯著自己,自己既不想得罪了七姑太太,也不想撒謊冤枉了四姑爺。
蘭香吞吞吐吐的說道:“我,我,我不知道,我沒看清。”
七姑太太抓住了蘭香的把柄,興奮的說道:“你撒謊,你剛剛還說你看清了的,只是不認得。如今倒說是自己沒看清。我看,你不是沒看清,是你不認識四姑爺。你心裡其實已經知道了是四姑爺乾的,當著四姐的面,你不敢承認,是吧?”
七姑太太一個勁兒的引導著蘭香指認四姑爺。
可是蘭香心地善良,她不願做這種昧良心的事。趕緊說道:“不是,不是的。”
四姑太太心裡對七姑太太恨之入骨,她攥緊了拳頭,恨不得衝上去撕爛了七姑太太的嘴。可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面,她不能失了身份。她極力的壓製著自己的憤怒。
七姑太太依舊不放棄:“那晚留宿梅家的人,除了四姑爺都是梅家大院裡的人。不是四姑爺還能是誰?”
這時,二太太突然說道:“呀,我想起來了,還有一個人。就是度姨太的娘家人,沒跟咱們坐一個桌的。那個人叫什麽來著?我一時也想不起來了。”
四姑太太也想起來了,她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興奮的說道:“哦,對,我也記得有這麽一個人,好像是姓王的。”
二老夫人當然不記得這種小人物,她轉頭問麗華媽媽:“娶度姨太那天,是有這麽個姓王的人到家裡來嗎?”
麗華媽媽一聽是度姨太娘家人,又是姓王的,心裡早就猜到了她們說的人是王興。
她心裡也疑惑,難道真的是王興奸汙了蘭香這個丫頭嗎?王興怎麽可以做出這樣的事?真是辜負了自己的一片心意。
可是麗華媽媽心裡雖然惱王興,嘴上還是極力護著王興的,她對二老夫人說道:“是有王興這個人。可是他家住得很近,當夜必定不會留宿梅家的。”
二老夫人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喚來了院裡的小廝們,一一查問。
果然有人記得,那夜王興喝醉了酒,留宿在客房,可是第二天早上卻不見了蹤影。
四姑太太堅定的說道:“那定是這王興幹了壞事,半夜逃走了。”
七姑太太問道:“可是他怎麽逃呢?守門的小廝說沒見人出入啊。”
二老夫人又將那兩個守門的小廝叫來詢問。
那兩個小廝在眾人的威逼利誘之下,終於撲通一聲跪倒地上,承認了自己當晚守門時睡著了,沒看到是否有人出入。
如此一來,這事兒十有八九就是王興乾的了。
二老夫人發話:“去,把那王興給我找來,我要親自問話。也讓蘭香認一認,到底是不是這個王興乾的。”
麗華媽媽趕緊說道:“我去找那王興吧,我認得他家,之前安排度姨太的事情,去過幾次。”
二老夫人默許了。
麗華媽媽一刻也不敢耽擱,立馬出了二老夫人的房門,辦事去。
沒想到,在房門口竟然碰見了大太太。
大太太也不知在這門口待了多長時間了,只是偷偷的聽著,也不進屋。
大太太將麗華媽媽拉到一邊,跟麗華媽媽耳語了幾句。
不知道大太太跟麗華媽媽說了什麽,麗華媽媽聽了大太太的話,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大太太則笑著對麗華媽媽點了點頭。
麗華媽媽若有所思的出了梅家,
一路小跑就來到了王興的香油鋪裡。 此時的王興依舊穿著那條油膩膩的圍裙,拿著大杓攪拌著缸裡面的香油。
自從兩個月前,做下了那件糊塗事後,王興整天寢食難安,生怕哪天官府上門把他抓走。
可這樣過了半個月,一個月,竟一點動靜也沒有。王興的心也漸漸的松泛開了,仿佛什麽都不曾發生,隻當自己是做了一個春夢。每天依舊做香油、賣香油,跟從前並無不同。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就當他以為一切都已經過去了的時候,麗華媽媽卻帶著壞消息找上門來了。
當麗華媽媽把前因後果都給王興說清楚之後,王興腿一軟,直接就坐到了地上。
等他回過神來,立馬抱住麗華媽媽的雙腿,哭道:“麗華,麗華,我那是一時糊塗,酒後亂性,不知道怎麽會做了那樣的錯事。麗華,你一定要救救我啊。現在也只有你才能救我了。”
麗華媽媽見他如此狼狽,又想到他背叛自己,奸汙了蘭香, 心裡覺得又憤怒又痛楚。
麗華媽媽流下眼淚,說道:“我為你做了這麽多的事,該做的不該做的,我都做了。如今我家老頭已死,原以為能跟你過上好日子。沒想到你竟然背著我,做出了這種事。你讓我還怎麽救你?”
王興連連給麗華媽媽磕頭,說道:“麗華,是我對不起你,是我的錯。可我真的是一時糊塗啊。我心裡只有你一個,從來都是。你要相信我。”
麗華媽媽不知道王興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但是她現在只能選擇相信他。
麗華媽媽為了王興,連自己的丈夫都已經毒死了。如今她不護著王興,又能怎麽做呢?畢竟是這麽多年的情意,她不忍心眼睜睜的看著王興坐牢。奸汙是重罪,說不定還要挨槍子兒。
麗華媽媽雖說心裡痛苦,但還是在仔細的為王興打算。如今時間不多了,她必得想出一個萬全之策。
麗華媽媽想了想,對王興說道:“如今唯一能保住你小命的辦法,就是把這事推到度姨太的身上,說是她指使你乾的。這樣你的罪過就輕了。”
王興此時已經完全沒了主意,一切都聽從麗華媽媽的安排。
麗華媽媽說道:“你就說,是度姨太讓你去玷汙蔚香的清白,好讓大太太蒙羞受辱。可是你喝醉了酒認錯了人,誤將蘭香當做是蔚香給奸汙了。”
王興仔細的記下了麗華媽媽的話。
麗華媽媽將王興帶到了二老夫人的房中。此時,大太太也在二老夫人的旁邊坐著。麗華媽媽和大太太兩人對視了一眼,像是有什麽默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