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見三太太哭著來找二老夫人,想必是有什麽大事,於是也都折返了回來,跟三太太一起又進了老太爺的屋裡,一探究竟。
等三太太將前因後果都跟二老夫人交代清楚了以後,眾人面面相覷。他們怎麽也不會想到,平時一向看重禮儀的君子,如今卻也做出與小丫頭私會這種事情來。
二老夫人聽罷,非但沒有替三太太說話,反而心裡暗暗高興。
二老夫人早就知道三老爺與三太太不和,只是礙於顏面,不能讓二人離婚。成日裡看到三老爺面如死灰,二老夫人疼愛兒子的心就更加難受了。
如今聽說三老爺有了個秘密情人,心中暗想,這下好了,友仁(三老爺的名諱)可算是找到了個可心的人了,這回不論如何我也要成全了友仁。
三太太見自己哭訴了半天,二老夫人都沒個態度,連忙跪到二老夫人跟前,哭道:“母親,你可得為我做主啊。友仁他背著我跟那個野丫頭做出這種事情,您可不能不管啊。”
二老夫人點頭道:“是,這事我肯定得管。”
三太太以為二老夫人站在自己這邊,便立刻收住了眼淚,撒嬌道:“我就知道母親您是疼我的。只要母親您出面,定能查出那個野丫頭是誰了。”
二老夫人說道:“是,我一定找出這個丫頭來。”
三太太惡狠狠的說道:“讓我找到了這個野丫頭,我非剃光了她的頭髮,扒了她的衣服,再趕出梅家。也讓其他的丫頭們看看,勾引主子是什麽下場,看這梅家以後還敢不敢有丫頭打主子們的主意了。”
三太太自顧自的說著,她完全沒注意到二老夫人臉色的變化。在場的其他人聽了三太太這話,也都替她捏一把汗。
這梅家幾乎人人都知道,二老夫人曾經是丫頭出身,後來與老太爺有了友德之後,才成了姨太太的。所以三太太這番話簡直就是在戳二老夫人的脊梁骨。
等到三太太發現二老夫人臉色不好看時,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錯話,慌不擇言的解釋道:“我剛才不是在故意說您的,我是說那個,那個勾引友仁的小丫頭。真不是在說您!”
三太太越想解釋,卻越描越黑。
二老夫人壓著心中的怒氣,冷冷的說道:“行了行了,你就不要再說了。這事兒我知道該怎麽做了,你先回去吧。”
然後看向其他人說道:“你們也都回去吧。我累了,想歇一歇。”
眾人知道二老夫人心中不快,也不敢多留,都告辭出來,各回各屋去了。
梓顏一邊往憶桐軒方向走著,一邊回想著三太太剛才敘述的事情。
梓顏一向不是一個愛管閑事的人,如今對三太太的事情如此上心,只是因為她發現,三太太說三老爺與小丫頭私會那一夜的時間,正好就是素香晚歸的那一夜。
梓顏的心中有一個猜想。
難道素香晚歸那一晚,是跟三老爺私會去了?
梓顏被自己的這個想法給嚇到了,不禁“啊”的叫了一聲。
友德問道:“你怎麽了?”
梓顏輕聲在友德耳邊說道:“我覺得,有可能,三老爺那一晚是在跟素香幽會。”
友德也嚇了一大跳:“真的嗎?你怎麽知道的?”
梓顏解釋道:“因為正好那一晚,素香也是大半夜了才回來,而且臉上緋紅。我當時沒細問,現在回想起來,覺得她真的可能是去見三老爺了。”
友德:“是嗎?”
梓顏:“是啊。
而且他們倆之前就見過兩次,很是談得來。這一來二去的,互生了情愫,也是有可能的。” 友德眼睛轉了一轉,說道:“若真是如此倒好了。”
梓顏不解:“你說什麽呢?你沒看見三太太那副暴跳如雷的樣子嗎?都恨不得把素香給吃了。”
友德解釋道:“三太太就是個紙老虎,不足為懼。如果素香真跟友仁兩情相悅,我們倆再從中撮合他們倆在一起。這樣不僅成全了一對兒有情人,也正好可以打發了曹縣長。”
梓顏如醍醐灌頂一般,一下子就明朗了。
是啊,他曹縣長就算是再霸道,也總不能強搶他人之妻吧。
剛一回到憶桐軒,梓顏就叫來了素香,她決定將素香的心意打探清楚。
梓顏拉著素香的雙手,仔仔細細上下打量著素香,眼前的素香已經出落成了一個大姑娘了。雖然在梓顏的心裡,素香還是那個需要她保護的小妹妹。 但事到如今,也到了不得不替素香該談婚論嫁的時候了。
梓顏笑眯眯的問素香:“那晚,就是我們倆吵嘴那一晚,你是不是去見了什麽人?”
素香一聽梓顏問起那一晚的事情,腦中便出現了懷永那白淨俊秀的臉,還有他在小樹林中用手喂自己吃東西的畫面,不禁便紅了臉。
梓顏見素香臉紅了,便猜到了個七八分。她繼續問道:“你這幾天,時常自己一個人偷偷的溜出憶桐軒去,是不是也是去見他去了?”
素香見梓顏對自己的行蹤了如指掌,也不再隱瞞了,便點了點頭。
梓顏問道:“那你對他……”梓顏不知道該怎樣用詞,“那你,喜歡他嗎?”
素香羞紅了臉,她把頭深深的低下,說道:“我不知道。”
素香是真的不知道。她小小年紀,還是第一次對一個男子生出這種感覺。她自己也不清楚這種感覺到底是不是喜歡,只是覺得對懷永牽腸掛肚,時常會想起他。
梓顏又問道:“那他喜歡你嗎?”
素香還是說:“不知道。”
梓顏看素香這個樣子,總說不知道,她知道妹妹年紀小,很多事情還很糊塗,便決定幫妹妹做個主。
梓顏說道:“妹妹,你放心吧,姐姐定會去幫你問他個清楚。”
素香忙攔道:“姐姐,你別去。反正我就要離開梅家了,以後與他也不會再有什麽聯系了,問與不問也沒什麽關系。”
梓顏說道:“我的傻妹妹,你若是與他兩情相悅,就該留下來與他長相廝守才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