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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進從來不說沒用的廢話，他說讓楚大蓮和王保衛媳婦好好享受，那就肯定一點折扣都不打地為他們做好了準備。

實際上他這話的范圍不止是這兩個人，還包括全屯子的人。

他們對香香的態度讓韓進特別窩火，這種窩火不在他們身上加倍討回來根本就消散不掉！

他們在香香身上撈好處的時候就對香香笑臉相迎，現在香香病了，他們不但忘了當初香香的好，竟然還因為她的病看不起她！

韓進在心裡冷笑，既然對你們好你們這麽容易就能忘，那就讓你們印象深刻一點吧！

王家房子上的大梁和所有椽子當天晚上就被拿走了，雖然說大家蓋房子都是去山裡拉木頭，要仔細算起來幾乎全屯子房子的木頭都是山裡自己偷砍回來的，可那是沒人追究，真追究下來，這些都是國家財產！

所以在禮法上誰也挑不出錯來，雖然大冬天的王家十多口人沒地方住，看起來特別可憐，可今天沒一個人為他們說話。

因為全屯子的人都自身難保，而且還都是被王保衛連累的。

要不是他胡亂攀咬，哪裡會有那麽多人被帶走，而且明天早上很可能會有更多人被帶走！

現在大家不止擔心防火期進山點火的罪了，那最多也就是罰點錢，大家更擔心的是自己房頂的木頭，說不定啥時候就讓人給掀了房頂拿走了！

像老王家一樣，不但房蓋讓人掀了，人也給帶走了！

老王頭和四個兒子可一個沒剩下，都在公社關著呢！

楚大蓮帶著兒媳婦和孩子被老隊長安排到了隊部暫時住著，她再也不敢去找韓進了，只能拉著老隊長哭，從隊部哭到老隊長家，只求著他去給說說情，讓韓進放過他們一家子。

老隊長也犯愁，這事兒按理說不應該，韓進雖然脾氣不好，可他被韓三山教得很好，很是知道照顧屯子裡的鄉親，這些年因為他的關系，大家夥沒少跟著沾光。

哪能想到他說翻臉就翻臉，還這麽一點顧忌沒有，誰的情面都不給啊！

本來以為他到了公社，就是顧及著自己的前程，也得比以前要好說話。誰想到他還是以前那個脾氣，根本一點沒變！

老隊長也不敢自己去找韓進，韓進就差明說了，現在是對他和三老太爺勸小香的事記仇了，他去說啥都不能管用。

可王家的事又不能真不管，他只能去找韓立國說情。

韓立國被韓大嫂給關在家裡，誰來都不讓出門，連門都不開，老隊長在外邊敲門韓大嫂就在屋裡答話。

“麥子叔，我們當家的腦瓜子疼，剛吃了兩片去痛片睡了。這大黑天地，有啥事他病歪歪地也出不去，你明兒個再來吧！”

老隊長只能撂下話，“立國醒了你讓他勸勸進子，都是一個屯子住著，這麽地不行，三山就是在也不能讓他這麽乾。”

可屋裡還是沒動靜，他也只能歎著氣走了。

韓大哥在屋裡被韓大嫂拿大被捂著，老隊長走了才掙扎出來，“你這老娘們兒真難整！男人家的事你瞎摻和啥?”

話說得凶，可韓大嫂不讓他出門他也就老老實實脫鞋上炕睡覺。

年輕的時候韓大嫂在牛翠萍手裡受了不少苦，韓大哥知道媳婦不容易，這些年可一根手指頭都沒動過她，家裡家外的事她說了他就聽，嘴上不服氣可還是會去做。

韓大嫂拿著笤帚打在韓大哥蓋著被子的身上，聽著撲通通地挺響，其實也就是個拍灰的勁兒，“你是不是傻?跟誰親你分不出來怎地?這時候是你能出去瞎摻和的嗎?你都不如人家小香看得明白！”

傍下晚兒的時候韓大嫂去看小香，

這些天知道她的病韓大嫂就沒少去看她。雖然她也覺得小香這病不能生孩子是耽誤小五了，可別人說啥她可都不跟著摻和，人家小兩口的事，誰說啥都沒用。

她年輕的時候剛嫁進韓家，牛翠萍硬生生累掉她一個孩子，接著兩年她都一直沒懷上，大家夥都說她傷了身子不能生了，那幾年她是怎熬過來的她最知道。

現在事兒攤到小香身上，她怎地都不忍心去欺負這麽個從小看著長大的小姑娘。

沒想到小香先跟她說了楚大蓮的事，人家小姑娘早就想到他們不敢來跟韓進說情，肯定得找韓大哥做中間人。

“嫂子，你讓韓大哥別來跟韓進說，這事兒韓進管不了，人是劉石頭抓的，人家有證據，他們還認了罪，要是讓韓進去說情放了人，那不是韓進違法了嗎?

以後他的工作還怎做?同事怎看他?他要是往上走礙著誰的道兒了，人家拿這個當把柄那不是耽誤他了嗎！”

韓大嫂又給了韓大哥幾下，“你說說你！你怎還不如人家小香一個小姑娘！人家都能知道為小五以後著想，你怎還非要拖小五後腿?

誰是你親人你不知道啊?這幾年小五在公社少照顧你了?少照顧咱家幾個孩子了?你怎分不清裡外人呢！”

韓大嫂一番話讓韓大哥徹底歇了去找韓進說情的心思，韓大嫂也歎著氣躺下睡覺。

“當家的，我看咱得出個頭，你問問小五啥打算，要是他打算跟小香今年就把事兒辦了，咱得去給他們張羅張羅。”

“你攔也攔不住，咱不能讓倆孩子寒了心，爺爺走前怎說地你也記著呢，咱當大哥大嫂地得給他們張羅起來！”

韓大哥想想爺爺，終於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把被子蒙上腦袋，“你明兒個去看看，問問小五啥意思吧！我這些天都腦袋疼，不出門了！”

第二天沒等韓大嫂去找韓進，屯子裡先亂了起來。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昨天大家都擔心抓進去那十多個人亂攀扯，今天一早劉石頭就來了，直接在大隊部辦公，把磨盤屯幾乎全屯子的男人，除了不能出門的老頭子和三歲娃娃，其他的都叫了個遍！

這些人都在山邊子點火燒過吃的，本來大家還存著僥幸心理，覺得法不責眾，我們全屯子都幹了，你們還能怎地?把幾百人都抓進去?

人家劉石頭還真沒打算把他們都抓進去，把人審明白了， 就直接讓他們按手印，然後就放人回家了。

大家剛要松一口氣，六隊和七隊的隊長就接到通知去了公社，然後回來給大家開大會，宣布所有簽字按手印的人一人扣五塊錢，是違反森林防火條例的罰款！

這個罰款直接從今年的公糧款裡扣，也就是說錢還沒到隊裡就給劃走了！

有的人家一家有三五個犯事兒的，那就是一家子小半年的收入啊！

大家這才驚覺不對勁，全體都傻眼了。

可劉石頭這完全是照章辦事，誰也說不出個什麽來。大家這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這是得罪了韓進的直接後果！

而且他們還是代人受過，真正得罪韓進的明明是楚大蓮一家子！是他們連累的所有人！

要不是他們婆媳去欺負小香，要不是王保衛媳婦去公社告韓進，他們能跟著倒霉嗎！

全屯子的怨氣都衝楚大蓮一家而去！她家被掀了房蓋的房子過了一個晚上就倒了三面牆，屋裡的東西幾乎沒一件是完整的了。

韓進跟香香笑，“看著沒有，你今年給全屯子每家至少掙了六十塊錢，他們轉頭就忘了。現在為了十塊八塊的就能去推老王家的房子。好事他們記不住，壞事能記一輩子！”

反正香香也不需要他們記著，但是老王家，特別是楚大蓮，他們讓全屯子的人記恨一輩子就行了！

這當然不算完，大家還沒來得及心疼完那五塊錢罰款，有一把刀又懸到了頭頂。

幾乎家家的房子都是從山裡砍回來的木頭蓋的，沒人追究什麽事沒有，要是韓進和劉石頭較真，那他們也得跟著給掀了房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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