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了幾場雪之後很快就進了冬月,生產隊的公糧都交完了,老隊長這幾天都在跟韓立群一起對帳,準備盡快分糧。
學校裡也開始準備期末考試了,偶爾晚上放學香香需要給孩子補補課,韓進都是把她和孩子一起帶回家,補完課要是晚了就留小孩子在家吃頓飯,然後他再給送回去。
所以孩子們最怕的課後被老師留校反而成了一年一班學生最羨慕向往的事。
他們的小香老師溫柔漂亮,就是今天上課沒學會被老師留下來也不會挨罵甚至挨打,跟老師回家學會了大多時候都會有小零食吃,偶爾被留飯,吃完了不但能夠摸摸威風凜凜的小黑,然後進子叔還會用自行車給送回家。
要不是老師說被課後留校多了的同學期末沒有評優秀的資格,還會扣一部分平時發的地瓜和零食,好多小家夥都想過要裝沒學會去老師家玩兒。
韓進對這些孩子有著前所未有的耐心,香香不說什麽他也會盡心照顧。
他們以後不會有孩子,那就讓香香把學生當孩子照顧好了。他甚至計劃過,如果香香特別喜歡哪個孩子,他就想想辦法用點手段,讓這個孩子把香香當媽媽一樣親近。
只要能讓香香高興,很多事在他這裡其實是沒什麽底線的。
當然,他也不可能去做什麽太出格的事,畢竟關系到香香,他絕不會讓她身邊出現任何跟善良美好溫情這些感情相悖的人和事的。
入冬以後天寒地凍,賈教授他們把樹苗的防寒工作做完就回學校了,家裡只剩他們倆,韓進卻反常地表現得比以前要更規矩一些。
以前每天都賴著不肯回自己房間去睡覺,非要跟香香一起學習一會兒或者給她讀書讀到她睡著才走,至於香香睡著之後他有什麽小動作,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看他每天都特別期盼的樣子,也只有香香傻乎乎地堅信“小進看起來不管不顧,其實是個特別老實的小孩”了。
現在每天晚上他都會主動離開,兩人一起學習的時候也會主動坐得離香香遠一點,找到機會就要耍賴親一下的時候已經幾乎沒有了。
香香每天都在操心怎麽提高孩子們的學習成績,還要背單詞學俄語,並沒有發現韓進的變化,直到她有一天起得比平時早,發現韓進在臉盆裡洗臉。
現在不能游泳了,韓進就天天早起跑步,從家裡跑到十多裡外的大東山,嫌在路上跑消耗體力不夠,他還會扛著一段原木踩著齊膝深的雪爬上大東山。
回來就直接在外邊用雪搓個澡,香香看他在家洗臉很好奇,“小進,你用雪洗澡不洗臉的嗎?”
韓進低頭繼續洗臉,有點甕聲甕氣,“回來再洗一遍。”
香香給他拿搭在火牆邊烘乾的毛巾,“芳丫姐昨天說你比大姑娘還愛乾淨,讓她知道你一早上洗兩遍臉肯定又笑話你了。”
韓進難得地沒接香香的話,專注地洗臉,臉盆裡的水聲還帶著清脆的撞擊聲,香香走過去一看嚇了一跳,“小進!你怎麽流鼻血了?”
而且臉盆裡的水還帶著一半的冰塊!
韓進直接拿起一塊冰放在鼻梁上,轉過頭不讓香香看他。
這個樣子有點狼狽,不能讓香香看到。
好在他的鼻血很快止住了,香香今天堅持要做早飯,專門給他做了大棗荷包蛋補補血。
本來以為他流鼻血是偶然,沒過兩天兩個人一起學習的時候韓進又毫無征兆地流了鼻血。
那天香香覺得在學校掃雪的時候可能有點著涼,一邊看書一邊把高領毛衣的領子拉到下巴上,遮住了嘴巴和鼻子,
只露出一雙水光瀲灩的大眼睛。她的頭髮長了不少,剪了齊耳短發和齊劉海,黑亮柔順的頭髮雪白粉嫩的臉頰,顯得燈光下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更加熠熠生輝,像把整個天空的星光都匯聚了進去。
韓進的心隨著她呼扇呼扇小扇子一樣的長睫毛上上下下地發顫,等她發現他的注視看過來,韓進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被她清澈乾淨的目光燙了一下。
心裡狠狠一顫,還沒從戰栗中醒過神,香香已經嚇得撲了過來,“小進,你流鼻血了!”
韓進這次的鼻血流得有點嚴重,冷水冰水都沒用,怎麽冰都止不住。
韓進看看圍著她轉的香香,這種時候他還能注意到她頭髮上的香氣和有點凌亂的毛衣領子裡露出的一小節纖細的脖頸,剛剛藏在毛衣領子下的嘴唇也要比平時更紅潤一些。。
韓進用生平最大的毅力把香香放在他額頭和鼻子上柔軟白皙的小手拿了下去,“我去洗個澡冰冰就好了。”
衝出去在雪地裡洗了好久才帶著一身凜冽的寒氣回來。
香香有點害怕,“明天咱們去看看,你是不是最近總流鼻血?”要不然怎麽知道去洗個雪澡就好了呢。
韓進難得地坐得離香香遠遠地,“沒事兒,可能是最近炕燒得太熱了,上火。”
香香睡前專門去給韓進多鋪了一層羊毛氈褥子,摸摸他一點都不厚的被子,又給他多拿了個枕頭放在旁邊,“要是還不行你就墊高點,晚上不舒服了要跟我說,再流血別瞞著,咱們明天就去醫院。”
韓進看著她毫無防備地給自己鋪被窩,整個人埋在大毛衣裡嬌嬌小小的,纖細的小手從有點長的毛衣袖子裡伸出來,只露出一點手指尖,比白色羊毛線還要柔軟白皙。
他轉過身裝作去燒爐子,“沒事,明天少燒點就行了,你快回去睡覺。”
香香看他一邊說熱一邊往爐子裡添木頭,想了想還是沒說什麽,決定明早她起來做飯,給他做點涼血去火的蘿卜粥。
香香把韓進上火的事放在心裡一直惦記著,這幾天搶著做飯,做了綠豆糕熬了梨水去火。
飯桌上幾乎沒有肉菜和油大的菜,帶辣味的東西也不許他碰,把苦瓜乾、蘿卜乾、黃瓜乾這些乾菜都拿出來吃。
還去跟芳丫姐要秋天曬好的野菊花,要給他做個菊花枕頭。
芳丫姐嘴一向比腦子快,跟香香在一起更沒有什麽顧忌,一聽韓進因為炕熱得上火總流鼻血,嘎嘎嘎拍著大腿笑。
“進子過年二十三了吧?你看他壯實得!大小夥子睡涼炕也照樣上火,他這是想媳婦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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