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蘭香這些天才想明白哪天葛紅軍的話，他說“沒想到你是這種人”，可能是覺得自己給他人工呼吸是為了賴上他。

　當時她根本沒往這裡想，而且覺得自己救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後來冷靜下來一回想，才發現自己太超前了。

　現在是1970年，前兩年鄰近大隊有個知青被人從河裡撈上來最後還嫁過去了呢，那還是城裡人，竟然也這麽保守，覺得被抱了被看光了身子不嫁給人家就沒臉見人了，別說她做人工呼吸了。

　不過雖然能理解葛紅軍的想法，可不代表她會接受他對自己的指責。

　她是什麽人輪不著他來質問，她救了他又不是欠了他，他被她從鬼門關拉回來，就是自己動不了，他家人也動不了?半個多月了，竟然沒一個人過來說一聲的。

　看起來是真的怕她賴上他們家呢！

　既然如此，周蘭香也不客氣，直接讓葛紅軍趕緊走，別待會兒他們家人再以為她在勾引他。

　葛紅軍沒想到周蘭香會對他這麽不客氣，臉上也帶出了不高興，“你這是什麽態度?我在炕上躺了半個多月你連人影都有，我剛能下地就來找你，你還給我甩臉子！”

　周蘭香簡直莫名其妙，不過她不是會吵架的性子，也一點不想跟葛紅軍接觸，冷靜下來下逐客令，“葛紅軍同志，請你離開我家，我跟你沒什麽好說的，我們也還跟以前一樣，就當不認識的鄰居好了。”

　葛紅軍被她說得一陣氣悶，不過竟然沒甩手就走，挪了吊著胳膊的三角繃帶，低頭想了一會兒才硬邦邦地開口，“我知道你的想法，不過我得回部隊問問政策，你等我信兒。”

　說完就要走，這回輪到周蘭香不讓他走了，趕緊攔住他，“你等一下！我什麽想法都沒有，咱們把話說明白！”

　她也顧不上不好意思了，“你那天可能誤會我了，你從河裡撈上來已經沒氣了，我聽老人說過人要是從河裡撈上來沒氣了，可以壓他胸口給他渡氣，我爺爺以前就這麽救活過人，我一著急就給你渡了幾口氣，真沒別的意思，就是為了救人。”

　“我對你一點別的想法都沒有，你什麽都不用做，我以後也不會再提這事。

　我給你渡氣的事除了翠翠誰都不知道，咱們就當沒發生過，你不用對我負責，我也不會用這事對你怎麽樣，咱們還跟以前一樣，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葛紅軍愣愣地瞪著周蘭香，好一會兒才別扭地挪開視線，“我不是要故意往壞了想你，我知道你是為了救我。”

　周蘭香這才松了口氣，她可真怕葛紅軍做出什麽事來，“你知道就好，我們都沒別的意思，這事兒就過去吧，誰都別往心裡去，你回去吧，咱們以前怎麽樣以後還怎樣。”

　那天他都不認識他，以後他們繼續當不認識就行了。

　葛紅軍卻站在那不肯走，手一直來來回回地在手上吊著的三角巾上擦來擦去，幾下就擦出了明顯的印子，也不知道他出了多少汗。

　周蘭香忍不住又要攆他走了，他又開口了，聲音有些低，語氣特別別扭，“我也不是故意要誤會你，是群眾對你的議論比較多，我聽了一些，對你的印象……比較複雜。”

　周蘭香一點都不關心“群眾”怎麽議論自己的，葛紅軍對她有什麽“比較複雜”的印象她更是問都不問。

　他幾年回家一趟，回來還不想趙建國，跟大隊小隊的幹部或者公社的幹部都有接觸，他基本上都是在家待著，連大槐樹底下都不去，能聽到什麽“群眾議論”?

　他所謂的群眾肯定就是家裡人和熟悉的親戚，而他妹妹葛紅花跟陳美蘭是好朋友，跟趙建國的妹妹也是好朋友，他們幾個能說她什麽好話?

　周蘭香繼續送客，“你傷還沒好，回家好好養著吧。我的話說得很清楚了，咱們以後就繼續當不認識，那天的事就當沒發生吧。”

　什麽叫沒發生?葛紅軍一聽火氣就騰地一下上來了，“你怎麽這麽……不管你是怎麽想的，你那麽乾就是不對！

　隨隨便便就給一個陌生男人渡氣，你不想想後果嗎?幸虧那是我，要是換了個人給你宣揚出去，你本來名聲就……你以後在屯子裡怎麽做人?”

　周蘭香再好的脾氣也給氣得要發火了，“所以那天我就該不救你，讓你直接死河邊得了?什麽叫你給我宣揚出去我不能做人?我行的端做得正心裡一點愧沒有，你想宣揚就宣揚去，我等著！”

　“你還是受部隊教育這麽多年的老兵呢！一腦子封建思想！我再告訴你一次，我當時只是為了救人，對你一點別的想法都沒有！你也別費那個心思琢磨了，我不會賴上你，你也別來氣我了，趕緊走吧！”

　“你也少對我指手畫腳！我要是知道救活了你是這個德行，當時真不該費那個勁！我救了你你就有立場對我指手畫腳了?這是什麽恩將仇報的想法?”

　葛紅軍被她搶白了一通，竟然氣勢上就弱了下來，沒再繼續說了，卻還是不走，周蘭香現在特別想小黑趕緊回家，直接把這人一爪子拍懵得了！真是太煩人了！

　“你，別生氣，我就是聽人說……”

　周蘭香真是懶得再聽他說話，“你聽人說了什麽都跟我無關，我沒興趣知道，你趕緊走吧！你要是不走我走了！”

　她等了一下看葛紅軍還是一副有話沒說完的樣子，索性真的走了。

　再跟這種人說下去，她真要生氣了。

　葛紅軍沒想到她真的要走，趕緊攔住她，“我聽說你脾氣挺好的，怎麽這麽……”

　“你聽誰說的找誰去！我家不歡迎你，我也不想看見你，你趕緊走！再不走我喊人了！”

　葛紅軍這才發現周蘭香是真正的不歡迎他，不想跟他接觸，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但還是慢吞吞地走了，走到院子裡又回頭，周蘭香已經砰地一聲把門關上了。

　葛紅軍走了，周蘭香的心裡卻越想越不踏實，仔細想想，她把話說得夠清楚了，可就怕葛紅軍的腦子不清楚，她當天晚上就去找老隊長了。

　趁他從飼養室跟老更爺爺說完話回來，周蘭香找老隊長單獨說了一下那天救人的事。

　“麥子叔，我聽爺爺說過這個法子，去年在城裡照顧病人也學過，那天就用上了。人命關天，當時也沒考慮別的，現在覺得這事兒辦得不太妥當，就怕葛家多想，要是他們想多了，麻煩您老給出面解釋一下，我除了救人真的沒別的想法。”

　周蘭香這些天才想明白哪天葛紅軍的話，他說“沒想到你是這種人”，可能是覺得自己給他人工呼吸是為了賴上他。

　當時她根本沒往這裡想，而且覺得自己救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後來冷靜下來一回想，才發現自己太超前了。

　現在是1970年，前兩年鄰近大隊有個知青被人從河裡撈上來最後還嫁過去了呢，那還是城裡人，竟然也這麽保守，覺得被抱了被看光了身子不嫁給人家就沒臉見人了，別說她做人工呼吸了。

　不過雖然能理解葛紅軍的想法，可不代表她會接受他對自己的指責。

　她是什麽人輪不著他來質問，她救了他又不是欠了他，他被她從鬼門關拉回來，就是自己動不了，他家人也動不了?半個多月了，竟然沒一個人過來說一聲的。

　看起來是真的怕她賴上他們家呢！

　既然如此，周蘭香也不客氣，直接讓葛紅軍趕緊走，別待會兒他們家人再以為她在勾引他。

　葛紅軍沒想到周蘭香會對他這麽不客氣，臉上也帶出了不高興，“你這是什麽態度?我在炕上躺了半個多月你連人影都有，我剛能下地就來找你，你還給我甩臉子！”

　周蘭香簡直莫名其妙，不過她不是會吵架的性子，也一點不想跟葛紅軍接觸，冷靜下來下逐客令，“葛紅軍同志，請你離開我家，我跟你沒什麽好說的，我們也還跟以前一樣，就當不認識的鄰居好了。”

　葛紅軍被她說得一陣氣悶，不過竟然沒甩手就走，挪了吊著胳膊的三角繃帶，低頭想了一會兒才硬邦邦地開口，“我知道你的想法，不過我得回部隊問問政策，你等我信兒。”

　說完就要走，這回輪到周蘭香不讓他走了，趕緊攔住他，“你等一下！我什麽想法都沒有，咱們把話說明白！”

　她也顧不上不好意思了，“你那天可能誤會我了，你從河裡撈上來已經沒氣了，我聽老人說過人要是從河裡撈上來沒氣了，可以壓他胸口給他渡氣，我爺爺以前就這麽救活過人，我一著急就給你渡了幾口氣，真沒別的意思，就是為了救人。”

　“我對你一點別的想法都沒有，你什麽都不用做，我以後也不會再提這事。

　我給你渡氣的事除了翠翠誰都不知道，咱們就當沒發生過，你不用對我負責，我也不會用這事對你怎麽樣，咱們還跟以前一樣，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葛紅軍愣愣地瞪著周蘭香，好一會兒才別扭地挪開視線，“我不是要故意往壞了想你，我知道你是為了救我。”

　周蘭香這才松了口氣，她可真怕葛紅軍做出什麽事來，“你知道就好，我們都沒別的意思，這事兒就過去吧，誰都別往心裡去，你回去吧，咱們以前怎麽樣以後還怎樣。”

　那天他都不認識他，以後他們繼續當不認識就行了。

　葛紅軍卻站在那不肯走，手一直來來回回地在手上吊著的三角巾上擦來擦去，幾下就擦出了明顯的印子，也不知道他出了多少汗。

　周蘭香忍不住又要攆他走了，他又開口了，聲音有些低，語氣特別別扭，“我也不是故意要誤會你，是群眾對你的議論比較多，我聽了一些，對你的印象……比較複雜。”

　周蘭香一點都不關心“群眾”怎麽議論自己的，葛紅軍對她有什麽“比較複雜”的印象她更是問都不問。

　他幾年回家一趟，回來還不想趙建國，跟大隊小隊的幹部或者公社的幹部都有接觸，他基本上都是在家待著，連大槐樹底下都不去，能聽到什麽“群眾議論”?

　他所謂的群眾肯定就是家裡人和熟悉的親戚，而他妹妹葛紅花跟陳美蘭是好朋友，跟趙建國的妹妹也是好朋友，他們幾個能說她什麽好話?

　周蘭香繼續送客，“你傷還沒好，回家好好養著吧。我的話說得很清楚了，咱們以後就繼續當不認識，那天的事就當沒發生吧。”

　什麽叫沒發生?葛紅軍一聽火氣就騰地一下上來了，“你怎麽這麽……不管你是怎麽想的，你那麽乾就是不對！

　隨隨便便就給一個陌生男人渡氣，你不想想後果嗎?幸虧那是我，要是換了個人給你宣揚出去，你本來名聲就……你以後在屯子裡怎麽做人?”

　周蘭香再好的脾氣也給氣得要發火了，“所以那天我就該不救你，讓你直接死河邊得了?什麽叫你給我宣揚出去我不能做人?我行的端做得正心裡一點愧沒有，你想宣揚就宣揚去，我等著！”

　“你還是受部隊教育這麽多年的老兵呢！一腦子封建思想！我再告訴你一次，我當時只是為了救人，對你一點別的想法都沒有！你也別費那個心思琢磨了，我不會賴上你，你也別來氣我了，趕緊走吧！”

　“你也少對我指手畫腳！我要是知道救活了你是這個德行，當時真不該費那個勁！我救了你你就有立場對我指手畫腳了?這是什麽恩將仇報的想法?”

　葛紅軍被她搶白了一通，竟然氣勢上就弱了下來，沒再繼續說了，卻還是不走，周蘭香現在特別想小黑趕緊回家，直接把這人一爪子拍懵得了！真是太煩人了！

　“你，別生氣，我就是聽人說……”

　周蘭香真是懶得再聽他說話，“你聽人說了什麽都跟我無關，我沒興趣知道，你趕緊走吧！你要是不走我走了！”

　她等了一下看葛紅軍還是一副有話沒說完的樣子， 索性真的走了。

　再跟這種人說下去，她真要生氣了。

　葛紅軍沒想到她真的要走，趕緊攔住她，“我聽說你脾氣挺好的，怎麽這麽……”

　“你聽誰說的找誰去！我家不歡迎你，我也不想看見你，你趕緊走！再不走我喊人了！”

　葛紅軍這才發現周蘭香是真正的不歡迎他，不想跟他接觸，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但還是慢吞吞地走了，走到院子裡又回頭，周蘭香已經砰地一聲把門關上了。

　葛紅軍走了，周蘭香的心裡卻越想越不踏實，仔細想想，她把話說得夠清楚了，可就怕葛紅軍的腦子不清楚，她當天晚上就去找老隊長了。

　趁他從飼養室跟老更爺爺說完話回來，周蘭香找老隊長單獨說了一下那天救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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