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立容說完，圓圓羞憤欲死，掙扎著還要往窗口撲，嚷嚷著她要跳樓，今天一定要死在周青山面前！

　小山更氣，“你們胡說什麽！我跟江圓圓什麽事都沒有！江圓圓！你跟你媽說清楚，咱們是什麽關系?我碰都沒碰過你，怎麽會，怎麽會……”

　小山看著再懂事也才十七歲，說起這種事來滿臉通紅，“反正你有孩子跟我沒關系！這種事是能隨便亂說的嗎?”

　江圓圓一個勁兒地要尋死，韓立容又吵又罵要去告小山，再鬧下去兩個孩子這輩子都得給毀了，韓進過去把韓立容母女推到床上坐下。

　“別折騰了！真想死出了這個門馬路上有得是車，到時候隨便你死去！不想死就在這消停地把話說明白了！”

　小山從小就嘴皮子利索，腦子也機靈，趕緊開口，“我跟江圓圓真的沒有任何關系！本來這件事我不該說出來，可你要鬧我也不能再瞞著了！”

　“從去年冬天我們畢業以後江圓圓就給我寫信，寫了十多封，一直說要，要跟我處對象。我怕寫信落到別人手裡對她名聲不好，找她好幾回，說得很清楚了，我現在不想談對象。江圓圓，你說，是不是這麽回事?”

　江圓圓捂著臉哭，韓立容看她的樣子就知道是這麽回事，她就沒說什麽。

　小山繼續說，“後來有一回我們在柳林公社演出，她晚上十點多追過去，說，說想我想得睡不著覺……”

　小山說得臉紅，但這時候他也不顧不得給女孩子留面子了，“我要送她去女演員的宿舍休息，她不肯，一直哭，還，還要抱，抱，抱我……”

　小山特別不自在地看了好幾眼姐姐，像個犯了錯誤的小孩子。

　香香也很不自在，不過她看得是韓進。江圓圓和他還真是舅甥倆，連找對象追人的套路都是一樣的，不答應就來強的……

　江圓圓羞到極限也就豁出去了，對小山嚷嚷，“那最後你不是答應跟我處對象了！”

　小山急了，“我沒答應跟你處對象！是你說讓我給你個機會，咱們當普通朋友處著，讓我多了解你一下。你還答應我，一個月之後我要是還覺得你不合適就當什麽事都沒有！我當時看你太激動，怕你再，再出事，才答應跟你做普通朋友的！”

　小山臉紅得像個被流氓纏上的大姑娘，“是普通朋友！不是處對象！我們也一直都是普通朋友，四月初的時候我就跟你說明白了，咱們不合適，不用再了解了，你不是也答應了嗎?後來我們也沒再接觸，怎麽你今天還來說這種話?”

　江圓圓氣急敗壞，“你不跟我處了是不是因為范美雲?她頓頓給你打肉菜，還幫你洗衣裳，別以為我不知道！”

　小山更氣，“不是！她打的菜我都沒吃！她就把我衣裳偷過去洗了一回！這跟你沒關系！你以後少打聽我的事！”

　江圓圓像個捉奸的小媳婦，“那你們單位還有好幾個人呢，整天圍著你轉，一會兒讓你給指導一下這個一會兒讓你給幫忙乾一下那個！你明知道他們喜歡你，你還隨叫隨到！不要臉！”

　“還有那些看演出的女的，你明知道他們喜歡你，你還衝他們笑！你就是因為他們不跟我好！”

　倆人吵得不可開交，韓進聽得卻想笑，看來小山的追求者還真是不少。

　韓立容可笑不出來，這些雞毛蒜皮的事現在說還有什麽意義，最關鍵的是孩子！

　韓立容一提孩子，小山更氣了，“我從跟江圓圓說清楚了以後就沒再跟她接觸過，隻說過幾次話，每次不超過三句，都是一個內容，以後別來找我了！不信你問她！”

　江圓圓又開始哇哇大哭，“四月二十三號那天你演出回來，在我們單位門衛留紙條讓我去你宿舍找你，那天晚上，我一進屋你就抱住我，連燈都讓開……你，你，你敢不認帳我就死給你看！”

　小山:“我認什麽帳?我才沒給你留什麽紙條！”

　他想了想，“四月二十三號我回家了！我演出回來就知道我姐回來了，下車就回家，連辦公室都沒進，搭得是奮鬥大隊送知青進城辦事的馬車，老多人能作證，不信咱們去對峙！”

　他說得言之鑿鑿，韓立容看一眼圓圓，臉一下就白了，韓進和香香也能作證，二十三號那天小山確實是傍晚就回家了。

　江圓圓也完全愣住了，臉色刷地一下白得紙一樣，哆嗦著嘴唇無助地看向韓立容，“媽……”

　韓立容也嚇壞了，反應過來一巴掌打了過去，“你是不是傻！孩子是誰的你能不知道?我怎麽生了你這麽個傻閨女！這可怎辦！你說你可怎辦！”

　江圓圓還是不相信，“那字條明明是你的筆記！我們還在你的宿舍！怎麽不是你?你，你別想賴帳！就是你的！怎麽可能不是你！”

　這種時候小山也顧不上可憐她了，“三月二號到四月二十三號我一直跟演出隊下鄉演出，天天跟大家在一塊兒。演出回來當天就回家了，在家休假一周就被叫回去，當天陪省裡來的人進山，一天都沒在宿舍住過，今天才回來，你賴不到我身上！”

　江圓圓還是不信，歇斯底裡地喊，“在你宿舍，不是你是誰?”

　小山被逼急了，“是誰你問我?你自己不看看人就，就，你哪來的臉問我?”

　江圓圓眼睛一翻，倒在床上暈了過去。

　韓立容哭著撲上去，要死要活地叫女兒，小山吵完又心軟了，站起來要去叫大夫，韓立容趕緊攔住他，“不能叫！讓人知道圓圓懷孕了她就真活不成了！”

　“小五，這可怎整！你不能不管，你在縣裡能說上話，你得幫圓圓把那個流氓抓住啊！”

　這事兒韓進不管真可能出人命，至少圓圓未婚先孕連人都找不著，以後可能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

　但他得先把小山摘乾淨了，“我找人去調查，不過你得跟圓圓說明白了，這事兒不能再牽扯小山了，要不然就是找著那人了，大家也得說她跟好幾個人不清不楚，到時候她就不是受害者，而是她自己作風有問題了。”

　韓立容知道韓進這是在維護小山，可是韓進的話也有道理，這種事本就是女人吃虧，如果再讓圓圓牽扯到別的男人，那除了讓她名聲更不好沒有任何好處，只能忍著點頭。

　韓進這才進入正題，“圓圓懷孕這事兒還有誰知道?”

　韓立容:“只有我們娘兒倆，大川要是知道非打死她不可！”她是打算用這事兒趕緊逼周青山結婚，來得時候打算得好好的，覺得這回板上釘釘地能讓周青山做她女婿了！

　韓進點頭，很快有了初步計劃，“去石原報案，我找人打個招呼，案情不公開，你們自己別到處嚷嚷，找到人也不公開審理，判了刑送外省服刑，對外什麽風都不露，圓圓該工作工作，當沒這事兒就行了。”

　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韓立容深深地看了小山一眼，沒有再說什麽。

　韓進卻在看圓圓， “這個孩子也趁月份小趕緊打了，就在北山做吧。”在這邊做手術保密性好一點。

　韓立容現在已經沒什麽主意了，韓進說什麽她都點頭，她自己也是做護士長的，看到周蘭香住的這個病房就知道韓進在北山醫院肯定有很硬的關系，“小五，你給找找熟人，找個好大夫……”

　韓進既然管了肯定就會管到底，出去不到五分鍾就回來了，“207房3床，帶圓圓先入院吧。”

　韓立容不想家走，她還想再跟周青山姐弟多接觸接觸，他們都是心軟的性子，說不定就能接受圓圓了，“不用換病房，這就挺好，都是熟人……”

　還沒說完韓進已經把醒過來的圓圓拎起來帶出去了，他們來折騰這麽半天，香香早就困了，還想一直賴在這不成?

　韓立容回頭又看了一眼小山，想了想哀求他，“小山，你來給幫忙辦個手續，圓圓精神不好我也走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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