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你相信啊!”丁爸拉長聲音道,“其實要禍禍一個家也挺容易的,從內部搞破壞就好了。不必真刀真槍的乾,一張嘴,東家長西家短,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就成了。”
付主任極力的穩住自己的面部表情,不能在他的面前露怯。
丁爸點到為止,看到他瞳孔微縮,有些事情就不用明說的。
別看只是一個小小的公社主任,論這方面他可是個中好手。只不過那是為了自己升遷。
付主任其實不用他提醒,他自己腦子裡都能想象的出,一個帶著怨恨的人,怎樣在家裡亂嚼舌根,搬弄是非,攪合的家永無寧日了。
丁爸看著他轉移話題道,“他的高考成績作廢了。”
“真是可惜?全市第一啊!”付主任回過神兒來看著他一臉遺憾地說道。
裝給老子裝,你會不知道他為何落榜的原因。
想裝沒那麽容易,丁爸直白地說道,“我記得蔣衛生同學的檔案裡政治面貌與家庭關系好像扯著資本家。”
付主任聞言身形僵立,臉色陰沉,眸光陰鷙地看著他聲音低沉地說道,“怎麽老哥是要揭發我嗎?”
“不不!”丁爸豎起食指搖搖道,“你我之間又沒有利益衝突,你我年齡差不多,我還能在上一步的嘛!不可能,我揭發你幹什麽?鄉裡鄉親的。”笑眯眯地看著他道,“我不揭發你,不代表其他人不揭發你。”傾身上前小聲地說道,“雖然公社主任的這位置小到塵埃裡,可對有些人來說還是很吸引人的。”說著撤回身體放松靠在椅背上,“現在通知書沒有下來,等大家都上大學走了,留下蔣衛生,我相信喜歡嘮嗑的七大姑八大姨,特別喜歡說人是非。”
“丁隊長想怎麽樣?”付主任看著他咬牙切齒地問道。
丁爸聞言心裡松了口氣,看著他語氣和緩道,“不想怎麽樣?放孩子一條生路,也放咱姑娘一條生路。”頓了一下又道,“咱姑娘見過蔣衛生嗎?她同意嗎?”
“老子給她選的,還能害了她不成。”付主任黑著臉色厲內荏地說道。
“那就是咱姑娘都沒同意,你說你弄這個事可真是?”丁爸真是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拍了下雙腿站起來道,“付主任話我已經說完了,你考慮一下,別為了一顆石子兒,擱了自己的腳。沒了您這個主心骨這一大家子可怎麽辦?”
“你……”付主任騰的一下站起來道。
“我走了,不用送。”丁爸看著他揮揮手道,看著他後退了幾步,才轉身離開,還體貼的關上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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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走付主任跌在藤椅上,臉色一陣黑,一陣白的,冷汗淋淋的。
因為付主任知道自己雖然有權有勢,但卻不能一手遮天。
而蔣衛生不是無知的鄉下泥腿子,被自己嚇唬嚇唬就蔫了,一個不怕死的人,豁出去,那是什麽事都乾的出來的。
懷揣著心事的付主任中午回到家,被自個老伴兒給看了出來,便問道,“怎了臉色不好?早上走的時候還好好的。”
付主任盤腿坐在炕上小聲地說道,“蔣衛生自殺了。”
“你……”她捶著他的後背道,“你造孽啊!”
“造什麽孽?人沒死,給救回來了。”付主任看著她趕緊說道。
“呼!”她拍著自己的胸脯坐在了炕桌對面道,“你怎麽不早點兒說,真是快被你給嚇死了。”
“你有給我說話的機會嗎?”付主任伸手揉揉自己的肩膀道,“你這老娘們兒用那麽大的勁兒幹什麽?有仇啊!”
“疼就對了,才能讓你清醒、清醒。”她看著他直接說道。
“你這老娘們,我是你男人。”付主任給氣的瞪著眼睛說道。
“男人怎麽了?”她看著他道,“不就捶了你兩下,是傷筋了還是動骨了。”
“你這老娘們我沒法跟你說了。”付主任氣呼呼地說道。
“你不跟我說,我還要好好的跟你說。”她雙手撐在炕桌上看著他說道,“都跟你說了,上不了大學就算了,他那種成分,那就是個定時炸彈。沒人揭發沒事,有人揭發不連累咱們清清白白的人家了。”
“他不是考了第一名嗎?”付主任不甘心地說道。
“切!一個第一名怎麽了?”她不屑地撇撇嘴道,“不照樣上不了大學,叫我看那城裡的,有咱們過的舒服嗎?”
“婦人之見,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付主任板著臉呵斥道。
“行,行我是婦人,你英明,你把咱家閨女給坑成什麽樣了?”她說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道,“那短命鬼不是你選的。”
“說這個幹啥!”付主任自知理虧地說道,“誰又長著前後眼,我哪兒知道一場感冒就……”
“為啥不說?”她拍著桌子指責道。
“好好好,你說,你說。”付主任心虛地說道。
“我說什麽?我現在說什麽還有什麽用,我閨女都成寡婦了。”她拍著大腿哭訴道。
“好了,好了,別哭了。”付主任被她給哭的腦殼疼。
“我憑什麽不哭。”她紅著眼眶眼裡滿是淚水的看著他說道。
“好,你哭,你哭。”付主任無奈你地歎口氣,對著無理的老妻他是沒折了。
被人這麽盯著哭,哪裡還哭的下去。
“現在怎麽辦?”她抬起胳膊粗魯的擦擦雙眼道。
“還能怎麽辦?婚事延後唄。 ”付主任不甘心地說道。
“還結婚啊!”她指著他說道,“我今兒告訴你了,我死都不會同意這門寢親事了。強扭的瓜不甜,這不是結婚,這是結仇。”
“那我要是讓他心甘情願呢!”付主任眼露精光地看著她說道。
“心甘情願?”她頓時起了興致道,“要真是心甘情願那也倒是好事。”
“看看你也想這件婚事成了吧!”付主任白了她一眼道,“口是心非。”
“這怎麽口是心非了,誰也想要一個有才華的女婿。”她眼睛閃閃發亮盯著他說道,“你要怎麽做?”
“你說他為什麽要千方百計的進城。”付主任看著自家的老伴兒問道。
“這還用說現在那個知青不想返城。”她立馬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