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真要遇上這種師傅,國棟把他當做一種磨練,明白嗎?敬重長輩本來就是應該的嘛!”丁爸諄諄教導道。
“大哥,那都是舊社會了,現在是新社會了,哪裡還有你們說的那麽可怕的師徒關系呢!”丁明悅哭笑不得地看著他們道,“國棟,別聽你爸嚇唬你。到了工廠肯定會有領導就會鄭重其事地把你引見到師傅的面前,當然工廠領導總是會挑選思想好、技術好、態度好的老工人當師傅。師傅成了一種光榮,當然也是一種責任。這師傅不但不防范徒弟,而且還真心實意地把技術毫無保留地傳授給你。不會有教會徒弟餓死師傅的事情。”
“爸、媽、姑姑,人情世故我懂,我知道該怎麽做!”丁國棟憨憨一笑道。
“好了,要囑咐的囑咐完了,趕緊睡吧!明兒一早還要趕車呢!”丁爸揮手讓他們離開道。
“哎!小姑子和杏兒聯系上了沒?”丁媽追著丁明悅到了門口道。
“大嫂,我用公社的電話跟杏兒聯系上了,約好了接車時間。他們倆大小夥子,還能走丟了不成,這鼻子下面是嘴,那麽大的學校,有地址,問唄!”丁明悅搖頭淺笑道。
“兒行千裡母擔憂,他們從來可沒有走那麽遠。”丁媽歎聲道,心裡不由得擔心。
“大嫂,我也是當媽的,我能不懂嗎?”丁明悅拉著她的手拍拍道,“放心,都安排好了。”
“行了趕緊睡覺去。”丁媽看著小姑子進了東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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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丁爸趕著騾車,載著倆兒子和行李,在村民們祝賀聲中出了村子。
“哎呀!大隊長真是找了個好女婿啊!”
“是啊!是啊!瞧瞧人家這女婿比兒子都頂個。”
“大隊長兩口子擎等著享福吧!”
在村民的羨慕的語氣聲中,送走了丁大隊長。
村民們陸續向回走,大家七嘴八舌起來,不由得說到了老郝家。
“這老郝家怎麽沒有動靜啊?”
“對啊!對啊!不是說娶了個大官的閨女。怎麽不見天天傳喜訊呢!看看隊長家,再看看他家。”統統搖頭,簡直沒法比。
“別是老郝家吹牛,娶了城裡貧民來當鳳凰。”
“還真有可能。”
“別說了,別說了。”村民看見要去寄信的郝銅鎖,紛紛啐一口,繼續朝村裡走。
“回去也讓俺閨女找個這麽有本事的女婿!”
“得了吧!老孬就你那閨女長的磕磣樣兒,別說城裡的看不上,這村裡都看不上。”
“你個死賴子,敢說俺閨女。”
說著又打起了嘴官司。
郝銅鎖憤恨地瞪著村民們的背影,等俺也當上城裡人,使勁兒的回擊他們這些狗眼看人低的家夥,轉身朝縣裡跑去。其實鎮上也有郵筒,可以寄信,他嫌太慢,乾脆去縣郵電局寄信,那肯定快。
……
丁爸一路將他們倆送到了縣汽車站,將兩個兒子送到車上,看著車子消失在眼前,又趕著車去郵局取了匯款,才趕車回家。
“杏兒,上午十點車才到呢!你別著急。”戰常勝好笑地看著她道,“那牆上的掛鍾都快讓你瞪穿了。”
丁海杏白了他一眼,他哪裡知道她望穿秋水的心情,多少年沒見他們了,記憶中似乎都模糊了。
“走了,走了。”丁海杏實在坐不住了催促道。
“才九點,從這裡到汽車站騎車也就半個小時。”戰常勝詫異地看著她道,“好好好,我們走!”他放下手中的書,拿起車鑰匙,告訴了紅纓一聲,然後和杏兒一起出了門。
汽車站看起來簡陋的很,幾間磚瓦房,有個候車室,售票窗口,司機和工作人員休息的地兒,外加一個停車的大大的院子。
候車室內,只有小貓兩三隻,空蕩的很。
戰常勝看著她問道,“冷嗎?這屋子裡也沒個爐子。我就說讓你在家多待會兒,晚一些來。”
“還行!”丁海杏不好意思地說道,“讓你陪著我受凍!”她是真不知道候車室裡這麽冷。
“還說不冷?”戰常勝抓著她冰冷的手道,“你看手冰的。”
戰常勝抓著她的手,揣在自己的兜裡,小聲地說道,“要是人多些就好了,也暖和些。”
“千萬別,人多了,味道該不好了。”丁海杏搖頭如撥浪鼓道,“還是冷點兒好。”
這房子密封不好,四面透風,那寒風颼颼的,感覺骨頭縫裡都透著寒氣。
戰常勝拉著她站起來道,“不行,咱起來走動,走動。”
丁海杏無奈地笑了笑,跟著他站起來走動,其實她根本就不怕冷,越冷,對她修行越好。
兩人在候車室轉起了圈圈,丁海杏透過窗戶,看見一輛車開了進來,“來車了,來車了。”拉著戰常勝就朝外停車區走去。
“應該不是!還差十來分鍾。”戰常勝抬起手腕看著表道。
丁海杏才不管那麽多,人已經出來了,看著從車上下來的人。
一眼就認出了他們兄弟倆,“大哥、國良。”丁海杏衝著正準備下車的兩人喊道。
車廂內的兄弟倆相視一眼,看著車窗外的女人,滿眼的問號?這是誰啊?
丁海杏立馬將裹著臉的圍巾扒拉下來,露出熟悉的卻又不太熟悉的臉蛋兒。
“杏兒、姐!”兩兄弟透過車窗看著地上的人好半天才高興地喊道。
“姐,你等等,我們馬上就下來。”丁國良立即又道,那嗓門真是洪亮。
等兩人下來,丁海杏立馬衝上前,擁抱著他們倆。
如此熱情的丁海杏自然嚇傻了兄弟倆,一個個面色通紅,身形僵硬的。
戰常勝看著丁海杏不合時宜的舉動,看著丁國棟他們兄弟倆道,“坐車累吧!”不動聲色的將丁海杏給拉開了。
丁國良一個激靈恢復過來,趕緊說道,“這是姐夫吧!”看著戰常勝第一感覺,怎那麽俊呢!簡直比她姐都好看,那一身藍色的軍裝英氣逼人。
真是好生羨慕!
丁國良悄沒聲的拽拽還傻愣愣的丁國棟,“坐車一點兒都不累。”
丁國棟‘醒’過來道,“對,不累,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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