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配合調查嗎?就如昨兒寫記錄時,我們不是也在場了。只有我們在場,我女兒才能配合調查不是嗎?”章翠蘭慌裡慌張地說道,他們今兒來的架勢,直覺很讓她不舒服,被帶回派出所,不論你是否犯事,這外面的閑言碎語,都能把人給噴死。
唯一值得慶幸的事,就是不在老家,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被人知道了,可怎麽辦?
而現在知道杏兒的人,都知道她是無辜的,可不知道的人,總喜歡惡意的揣測別人,人的嘴有時候比刀子還厲害。
章翠蘭目光看向丁豐收著急道,“他爸!”千萬不能讓閨女跟著公安走啊!
丁豐收怎麽會看不出老伴兒的心思,他心裡也著急這呢!可是現在就憑他們怎麽攔的住,怎麽敢攔……
“不要妨礙人家工作。”丁豐收拉著章翠蘭道,目光看向丁海杏道,“杏兒,沒有我和你媽在場,要相信警察叔叔,警察叔叔問什麽就說什麽。”
“嗯!”丁海杏乖巧地點點頭道。
丁豐收他們站在醫院門口看著丁海杏和李愛國步行出了醫院大門,劉所長推著自行車跟在他們的身後,消失在眼前。
“杏兒她爸,現在怎麽辦?昨天跟今天變化怎麽這麽大。”章翠蘭抓著丁豐收的胳膊著急道,催促道,“快想辦法啊?也不知道杏兒被帶到哪兒去了?”
“火車站派出所。”郝銀鎖立即說道。
“杏兒長了這麽大,沒進過派出所,昨兒發生那種事,今兒又,萬一在嚇出個好歹來,可怎麽辦啊?”章翠蘭心急如焚道,“我們現在就去派出所。”
“你別自個嚇自個,只是配合調查而已。”丁豐收安慰她道,這話也是安慰自己。
“那架勢讓我怎麽相信?”章翠蘭紅著眼眶道,“除非讓我知道女兒平安無事,這好好的人進了派出所,無事也變有事了。”
“你別催,別催。”丁豐收不停地搓著手道,“在這裡我們人生地不熟的,得先找人打聽一下杏兒被人帶走的原因。”
“對對,親家說的對。”郝父出聲道,“我找長鎖去,他在這裡熟得很。”
“那我和杏兒她媽去找派出所去,看能打聽出什麽來不。”丁豐收立馬說道。
“你們知道路怎麽走?”郝母關切地說道。
“鼻子下面是嘴,我找人打聽一下就知道了。”章翠蘭火急火燎地說道,腳下更是朝著丁海杏離開的方向疾步走去。
“你這娘們,說風就是雨的,你也得打聽朝哪兒走吧!”丁豐收追了上去道,“找看門的問最快了。”
火急火燎的章翠蘭哪裡顧及得了,乾脆跑了起來。
“哎!”郝父伸著手卻叫不回來他們倆,於是拉著郝銀鎖的手道,“銀鎖快跟上你丁大伯(bai)他們,看看派出所給的啥說法,你得趕緊跑腿告訴我們。”接著又叮嚀道,“跟著你丁大伯,有啥跑腿的事你得幫著點兒。”
“俺曉得。”郝銀鎖直接蹦過了三階台階。
“銀鎖?”站在台階上的郝父叫著郝銀鎖招手道。
“啥事?”郝銀鎖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們著急地問道。
“我們去找你哥想辦法,到了派出所你可不要在生事,千萬別魯莽,可別又要打要殺的。凡是聽你丁大伯的,有事及時來找我們。”郝父下了台階,上前兩步叮嚀道。
“知道!”郝銀鎖一轉身疾步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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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海杏就這麽被人給帶到了火車站派出所,
這時候的派出所簡陋的很。 一個不大院子,是個只有5名正式公安的小派出所。辦公設施簡陋,辦公房是連在一起的五間紅磚小平房,木製的窗子,上面刷的綠漆斑駁不堪,露出了披的白灰。
所裡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一輛破舊自行車,是劉所長騎的。外出辦案、調查、宣傳,基本上就是走路。
現如今周邊治安環境較好,案件較少,所裡民警平時一般都開展基礎工作,如發生在丁海杏身上的案件,可以說是大案要案,他們非常的重視,上頭也非常的重視,得盡快查明了。
丁海杏被‘推’進了其中一間平房,身體單薄的丁海杏冷不丁的被她這麽一推,毫無準備的她向前踉蹌了幾步,砰的一下狼狽的單膝跪地。
王娟嚇得趕忙上前攙扶起她來,“那個……你沒事吧?我不是故意的。”自言自語道,“我也沒用力啊?”
“是我自己不小心,和你沒關系。”丁海杏小聲地說道,低垂著眼瞼,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緒,彎著腰,拍打了一下膝蓋上的土。
丁海杏在抬起眼時,眼神清靈明亮,掃視了一下環境,房間裡只有一張辦公桌和三張椅子,放在靠近門口的地方。一個木製長條椅子放在房間的中央,這是給嫌疑人準備的。牆上還寫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八個鮮紅的大字,頗有一股子威懾意味。
“公安同志。”丁海杏神色不安地看著王娟道。
“坐!”王娟指著長椅道。
丁海杏忐忑不安地坐在長椅上,手指不停地絞著衣角。
劉所長和李愛國兩人走了進來,劉所長居中,李愛國和王娟兩人一左一右,三人同時坐在了書桌的後面,與丁海杏面對面。
一張桌子和四面空空的牆。這樣的布局能營造出一種無所遁形、陌生而又孤立無援的感覺。
丁海杏被這陣仗給‘嚇得’,右手攥緊拳頭,緊緊的放在自己的胸口。眼神有些畏懼地看著他們。
劉所長朝王娟使使眼色,王娟握拳輕咳道,“丁海杏,現在把昨天在地下道的事情,再說一遍。”
丁海杏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松開了放在胸口的拳頭,小聲地自言自語道,“原來是這個啊!嚇死俺了。”聲音正好他們三人都能聽到。
丁海杏看著他們不好意思笑了笑,平視著他們,緩緩地說道,“昨兒……”把昨天的事情又詳細的複述了一遍。
期間作為記錄員的王娟,總是不停地打斷丁海杏的敘述。
“等等……你說慢點兒前面那一句話,我還沒寫下來。”
這樣丁海杏還得倒回去重新開始說。
在丁海杏倒回去時,王娟有時候故意說錯,干擾丁海杏。十來分鍾的筆錄,愣是被王娟給打擾的寫了四十分鍾。
王娟朝劉所長微微搖頭,筆錄上沒有任何問題,昨兒才發生的事情,尤其是這麽恐怖的事件,她記得非常的清楚,所以筆錄沒有問題。
就這麽乾巴巴坐著與他們大眼瞪小眼,那怎麽可能,正常人該怎麽做。
丁海杏黑白分明的大眼瞥了一眼辦公桌,然後期期艾艾地說道,“筆錄寫完了,我可以走了嗎?”
王娟看向劉所長,劉所長抬眼看向丁海杏道,“你沒有什麽補充的嗎?”
“沒有?”丁海杏非常果斷地搖頭道。
“想清楚了再回答?”劉所長漫不經心地說道,手中的筆一下一下地非常有規律的點著剛剛從王娟手裡接過的記錄。
“沒有?”丁海杏滿臉疑惑地看著他們還是微微搖了搖頭。
“識字嗎?”劉所長冷不丁地問道。
“認識。”丁海杏點點頭道。
“牆上寫的什麽?”劉所長指著白白的牆壁上,鮮紅的八個大字。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丁海杏一字一字地念出來道。
劉所長面容和藹地看著丁海杏道,“你是個聰明的孩子, 重新調查此事,就是給你機會坦白。如若不然的話……”他說話的聲音猛的一高,“不要冥頑不明,負隅頑抗。”眸光看著被嚇的畏畏縮縮的丁海杏。
丁海杏被嚇的一哆嗦,緊接著結結巴巴地說道,“可……可我已經坦……坦白了。”
李愛國心底笑了一下,這種怎呼人的手段,在這孩子身上失靈了。我就說這孩子看著就老實巴交的,怎麽會是侯三口中與之私下交易違法之人呢!
劉所長一瞬不瞬地盯著丁海杏道,“我說話,你都不害怕嗎?”
丁海杏迷蒙的看了一眼劉所長磕磕巴巴地說道,“那個警察叔叔是幫助好人的好人,我為什麽要害怕。臨來的時候,爸爸讓我聽警察叔叔的話,有什麽說什麽?”
劉所長被噎了的差點兒吐血,這丫頭是真傻,還是裝傻。
李愛國微微別過臉,嘴角不由的翹起。這丫頭說話怎這麽可愛呢!這孩子應該是真的。
丁海杏向小學生一般顫抖地舉起了手道,“警察叔叔俺可以問個問題嗎?”
“問!”劉所長悶聲道。
“那個,警察叔叔要俺坦白什麽?”丁海杏眨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如好奇寶寶似的問道。
劉所長啪的一聲將手中的鋼筆仍在了書桌上,黑著臉哼笑一下道,“別給我裝傻充楞,丁海杏你犯了什麽事,你自己心裡清楚。我勸你還是別存什麽僥幸的心理比較好。侯三就在這裡,如果當面對質的話,可是對你不利的。希望你說出實情,爭取寬大處理。”剝下了和藹的面孔,露出真面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