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肖夫人合作之時,她原本不打算賣味精的了。但後來想想不賣味精,那些酒樓必抵擋不住那些權貴的壓力。不要到時為了這味精,把肖夫人原來好好的生意鬧垮了。所以思來想去,這味精還得賣。現在她有佟家夫婦為她製味精,這東西簡單,一個月能出產幾百瓶,所以決定還是把這生意做下去。不過這售價便得定得高高的,這樣既能堵那些權貴的貪欲,又能以最小的資本賺更大的錢。再說,這樣做並沒有觸犯肖夫人的利益,反之,還能提升酒樓的知名度,是一舉幾得的好事。肖夫人應該也不會有什麽意見。
“如此多謝姑娘!”魏掌櫃大喜。江凌這樣做,不光為酒樓解決了個大難題,還等於送錢給他們花。這嶽陽有錢人可不少,更舍得把錢花在吃喝上。如果賣得好,一個月賺上十幾貫錢的外快也是極容易的事。這可真是天上掉餡餅的大好事,不由得他不心花怒放。
想到這裡,他趕緊表決心:“姑娘請放心,姑娘只要每月派人將味精送來,再結一結帳,這嶽陽的生意不勞姑娘費半點心,小人必能將事情替姑娘辦得妥妥當當的。”
這話的意思,就十分明白了。這酒樓原是肖夫人獨資的,那倒沒什麽。可以後算是肖家與江凌合夥,這其中就有許多道道可說。有魏掌櫃在這兒,至少肖家不會做假帳。
這也正是江凌想要達到的目的!
江凌覺得,如果自己純粹賣味精,只要炒作得當,十貫錢一瓶應該還是沒問題的。一個月十瓶,投入酒樓裡的錢可就是一百貫。雖然跟肖夫人前期的投入沒法比,可架不住長年累月。到頭來她的投入可就比肖夫人的要多很多。現在是肖夫人幫著她,再過一年,一年再往後,可就算是她幫肖夫人了。所以並不存在她靠肖夫人賺錢的問題。既如此,那麽這個酒樓的帳目可就得算清楚了。
可現在,她對酒樓是兩眼一抹黑。酒樓裡的掌櫃是肖夫人的,她雖然可以派一個人來管帳,但不如把掌櫃的心也收了。現在肖夫人還健在,存著報恩的心思,暫且不會在帳上做文章。但時間長了呢?肖子宇娶了媳婦換了當家主母了呢?這事可就懸乎了。當然,到時候她可以將味精一收,抽出自己的股份來。但隔壁鄰居,因為這事鬧得關系不好,住起來也不高興不是?所以,不如防患於未然,將禍端掐死在萌芽之中。
而現在,這出售味精直接就將她與各酒樓的掌櫃綁在了一條船上。利益驅動下,這些掌櫃的心慢慢就會偏向她,這對於她遙控這些生意,至關重要。
再說,如果那天肖夫人說要把生意交給她打理的話是真的,那麽收伏這些掌櫃的心,就更重要了。
“姑娘,那這味精的數量……”魏掌櫃眼巴巴地看著江凌。
“除了那十瓶之外,我給你每月再送三十瓶。”江凌道。
“三十瓶?”魏掌櫃眼裡微微有些失望,遂笑道,“姑娘,如果小人賣得好,您這數量能不能再多一點?”
“數量不變,你只在價格上想辦法就是。”江凌道。見魏掌櫃還有不甘,便又把她那套“饑餓策略”給魏掌櫃灌輸了一通。
“想不到,姑娘年紀輕輕,又是個閨閣小姐,做買賣竟然比我們這些人都厲害。小人佩服!”魏掌櫃聽得兩眼冒光,看向江凌的目光全是由衷地敬服。
“行了,就這麽辦吧。以後有什麽,你可派人到零陵陸大人府上找我。”江凌站了起來,對入畫道,“你去叫一下呂姑娘。”說完,自己也跟著走了出去。其實此時天氣已不早了,逛街已是不可能,喚上呂玉珠,江凌便準備打道回府。她還想親自下廚給陸文遠做一兩道菜呢。
走到外面,卻正遇上呂玉珠出來,後面還跟著李睿與呂策兩人。
“二位公子也準備回去了?”江凌笑道,避讓著讓他們走在前面。
李睿卻不說話,隻對她微一點頭,便走了過去。
倒是呂策答道:“天色不早了,你們也回去吧。”說完又看了江凌一眼,“沒想到,像陸姑娘這樣的人,還會做買賣。”
江凌笑了一下,沒有作聲。古代生意人地位地下,像李睿和呂策這樣整日吟詩作詞的公子哥,對這東西是最不屑的。對他們來說,聽得銅錢響,那都是要皺眉的,更不必說做生意了,那絕對是俗中又俗之中人。呂策這話,含著嘲諷。她不跟這些迂腐的書生一般見識。
果然,上了馬車,呂玉珠就瞅著江凌,咬了半天嘴唇,一副為難的樣子。江凌見她實在糾結,主動問:“呂姑娘,有何話,就說吧。”
呂玉珠吞吞吐吐道:“李……李公子托我對您說,說……您這麽清雅的一個閨閣女子,寫詩作畫最是應當,至於那些阿堵物,還是少去碰的好。”
“啊?”江凌愣了一下,“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對呂玉珠搖搖頭道:“如果你再遇見他,替我轉告於他:陸江凌不如李公子好運氣,一生下來就可以不用為吃穿發愁。陸江凌要是不談阿堵物,那便無飯可吃,無衣可穿,無屋可住,無車可行。”
呂玉珠瞅著江凌,滿臉不樂意地應了一聲。
前面李睿和呂策各乘了一輛馬車。這兩輛馬車進了呂府,直接去了外院的書房。而江凌則跟呂玉珠進了內院。江凌一下車,便讓丫環帶她去了陸文遠住的小院。好在那些官員體諒陸文遠車馬勞頓,又年事已高,下午隻來問了一聲安,便告退了,並不曾議事。江凌進去時,陸文遠正坐在院子裡喝茶,而秦憶卻不見了蹤影。
“祖父,秦公子呢?”江凌問。
“他吃過飯就出去了。我讓他去看一看城裡的情況。”陸文遠一邊喝茶,一邊看著一份邸報,頭也不抬。
江凌左右看了看,找到廚房,進去一看,雖廚具甚是齊全,卻沒水沒米沒菜。她繼而一想,也笑自己糊塗。這呂府再怎麽也不可能讓他們自己做飯吧?廚房裡自然不會有食材。她想了想,用空間水給陸文遠煮了一壺茶,端出來將他未喝完的茶給換掉。
“嗯,凌兒煮的茶,味道就是不一樣,非常好。”陸文遠終於抬起頭來,讚了一句。他一生最吝稱讚,卻不想臨到老了,倒把自己攢了一輩子的稱讚全送給了孫女兒。
江凌抿嘴一笑。空間水,味道自然比外面的水要甜美。饒是她煮茶的手藝不好,那味道也絕不會差。
“大人,我回來了。”外面進來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正是秦憶。後面跟著一個士兵。他喚了陸文遠一聲,眼睛卻看著江凌,溫然一笑。
“嗯。”陸文遠抬起頭來,“將情況寫出來吧。”
“是。”秦憶應了一聲,對江凌眨了一下眼,走進房去。
江凌猶豫了一下,看了陸文遠一眼。又去廚房煮了一壺茶,給秦憶送去。
“陸姑娘,您有什麽事,吩咐奴婢做吧。”被派來這院子當差的丫環見江凌忙出忙進,甚是不安。可想要插手,江凌卻又不讓。
“我要你們做時,自會喚你們,現在不用。”江凌擺擺手,端著茶出去。一直走到秦憶屋子門口,都不見陸文遠喚她。她放下心來,敲門進去。
“凌兒,悶了吧?等我忙完,明天陪你出去逛逛。”秦憶正伏在案著寫著什麽。見江凌進來,抬頭一笑,手下的筆卻是未停。
認真工作的男人最是迷人。看著秦憶的俊容,江凌的心裡生出無限甜蜜。她看看四周沒人,飛快地伸過頭去, 對著他的臉一啄。
秦憶如觸電一般渾身一顫,倏然抬起眼睛望著江凌,滿是驚喜。
兩個人認識以來,每次親熱都是他主動,甚至還帶著些強迫的味道,否則江凌根本不讓他近身。可這會兒,江凌竟然主動親了他一下!
江凌卻沒給他機會反擊。隻這麽蜻蜓點水似地一吻,便逃也似的飛快出門。
“凌兒。”身後傳來秦憶的叫聲,江凌裝著沒聽見,抬頭看了看站在院子裡的下人和遠處的陸文遠,放慢了腳步,撫了撫自己跳得很快的胸口,快步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回到院子呆了一會兒,江凌就聽丫環來稟,說呂府晚上在後花園舉辦宴會,請江凌酉初前去參加。
江凌沒想到大災在前,呂府還敢辦什麽宴會。不過她想到李睿,心下便有些了然,問道:“都有什麽人?”
“我家大人、夫人,兩位公子和大姑娘,還有陸大人、李公子、秦公子。”丫環道。
江凌挑了一下眉。中午在酒樓裡,呂策請她跟李睿一桌吃飯她就奇怪。這可是古代,男女七歲不同席的好啵?當時還有呂玉珠在,呂策自不是故意折辱她。當時她還以為他只不過是不拘小節。可現在,男女又混雜在一起參加宴會,這可就古怪了。
莫非,越往北走,這民風就越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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