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憶跳下板車,回身對江凌道:“讓世子與縣主、江濤下車吧,我們到前面小院裡說話。”
江凌應了一聲,轉身正打算去叫李續他們,卻不想那三人見人群散了,似乎沒有危險了,根本都不用招呼,就已主動下了車朝這邊走來,江凌匯齊他們,跟著秦憶一起走進了前面的小院子。
一進了院子就有一對老夫妻迎了上來,口稱公子,茶水也很快就準備妥當了;再看看這院子的布置,大家就知道這院子大概是專門備來給秦憶或吳管家歇腳用的地方。
幾人進去在廳裡坐了,老婦人又上了茶,秦憶這才看著跟過來的那幾個漢子,道:“說吧,具體是怎麽回事?”
被秦憶這一晾,那幾人先前的氣勢算是徹底沒了,七嘴八舌地把事情說了一遍。其實起因不過是一件小事,就是秦家佃農裡的甲家小夥子,看上了江家佃農裡乙家姑娘,結果衝動之下讓那姑娘懷了身孕,結果乙姑娘家人找上門去質問的時候,甲家人卻說已給小夥子另訂親了,而且口氣還挺囂張。這一下把前段時間江家佃農心裡的火氣全都激了起來,這才發生了今天的事。
雖然秦家佃農代表在那裡辯駁乙姑娘如何不檢點,但秦憶還是把他們喝斥了一通,責令他們回去把訂的親事給退掉,迎娶乙家姑娘。事情已鬧成這樣,甲家人自然知道這門親賴不掉,現在又有秦憶的命令,不敢再有異議,當即表示按秦憶的要求去辦。
“凌兒,你可還有何話要跟他們說的?”秦憶處理完,並未叫他們退下,轉過頭來問江凌。
“江家的這幾位留下,我有事跟他們說。”江凌看了看那錢姓漢子。
這件事,她從頭看到尾,她發現,這件事大半是這位錢姓漢子在鼓動。如果讓他再這樣跟個刺頭似的呆在佃農隊伍裡,下次還不知會鬧出什麽事來。但事分兩面,如果自己將他收伏為自己所用,那她就可以間接地把佃農掌控在手裡了,不至於像現在這般,事事得依靠秦家,連江家佃農都覺得自己無依無靠,沒個主人來為他們撐腰。
“不知秦少將軍還有何事?”見秦家佃農都退出去了,自己幾人卻被留下;再看看坐在秦憶上位的李續與李婉,揣測著他們是什麽人,江家這幾人心裡有些惴惴不安起來。
“這是紀王世子,這是縣主,這是你們的主家江姑娘和江公子。”秦憶把在座的一一給他們介紹了一遍。
“拜見世子、縣主和主家。”那幾個漢子一聽慌了神,倒頭就跪到地上磕了個頭。對於不是奴仆的他們來說,官府之人和主家還不一定能決定他們的生死,所以面對秦憶和江凌他們可以不跪不怕;但皇家人則不同,那是一句話就能決定一族生死的人,他們心裡的敬畏程度自然大不一樣。
李續和李婉今天就是來看熱鬧的,知道是江凌留這幾位大概想立威,自然不會搶風頭,隻示意江凌說話,自己卻都不作聲。
“起來吧。”幾個佃農跪了好一會兒,才聽到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不過令他們奇怪的是,聲音傳來的方向卻是在秦憶下首,那裡坐的是他們的主家江家姑娘。錢姓漢子有些見識,心裡開始暗暗思量,這位江家姑娘為何能在世子和縣主面前作主,莫不是他們都看走了眼,江家並不是如他們所知的無錢無權的人家?難怪江家能與秦家結親,怕還真不是一般人。
“你是錢家老幾?”江凌看著那錢家漢子問道。
錢姓漢子趕緊拱手:“回姑娘,小人在家排行第二。”言語裡十分敬重。
“聽說你們錢家人的武功都不錯,不知你在你們家武功排在第幾?”
錢老二愣了一下,不知江凌問這些是何用意。他有些疑惑地看了江凌一眼,這才回道:“不敢隱瞞姑娘,小人在家裡,武功最強。”
江凌頷首。難怪,他不過是錢家老二,卻能成為佃農頭領,原來不光是有頭腦,武功也甚是了得。要是能把這人收伏了,那江家佃農裡應該無有不服了。
她笑了一下:“本姑娘自幼好武,聽你這麽一說,倒起了切磋之心,倒還請錢二哥賜教賜教。”說完放下茶碗,站了起來。
錢老二又是一愣:“姑娘莫不是要跟小人練手?”
“正是。”江凌看著他,眼裡精光一閃,“本姑娘雖然學的花拳繡腿,但尚能打倒幾人。錢二哥可有膽與本姑娘一試?”
錢老二能成為頭領,自然不是那等莽漢,被人一激就撩袖子上前。見秦憶等人坐在那裡穩如泰山,絲毫沒有勸阻的樣子;那世子和縣主臉上更是露出興奮的神情。他便明白江凌大概手下真有兩下子,想要拿他來立威。如此一來他自然不肯服輸,當胸一抱拳,沉聲道:“既然姑娘有興致,小人自當奉陪。”
江凌也不說話,走下來到院子裡站定。其他幾人都讓到了一邊,留下錢老二與她對峙。
秦憶知道江凌身上有些武功,但他兩次對江凌都手到擒來,便覺得她的武功還真像她剛才所說的,花拳繡腿,所以此時見江凌真要與這錢老二過招,心裡便是有些緊張,生怕錢老二拳下沒輕沒重,傷了江凌。當下也禁不住站了起來,走到院子旁邊站著,準備情況一有不妙就馬上上場將錢老二攔下。
這情形看在錢老二眼裡,倒對自已主家的地位又有了新的認識——就憑秦少將軍這份著緊程度,主家姑娘這當家主母的地位是跑不掉的。而且,這位姑娘有膽子挑戰於他,且不說功夫如何,單是這份膽識,便比一般人要強——他心裡對主家的那份不服便又去了兩分。
江凌自從那次與擄她的兩個賊人過了招手,每晚練功更為勤奮。再加上有空間這個作弊器在,她練功更是事半功倍,這段時間她的武功與那時相比又有了很大的進步,眼力、耳力更是今非昔比。有了這眼力和耳力,再加上功力大增,她本就借力打力的攻守勝算就更大了。她相信就算贏不了錢老二,也可以避開他的攻擊,從而保持平局。所以跟心懷忐忑的秦憶相比,她倒是胸有成竹、氣定神閑。
“來吧。”她也知道想讓錢老二主動攻擊不可能,倒也乾脆。拉開一下起勢,就“呼”地一聲上前一步向錢老二踢去,同時拳頭也跟著揮了上去。她相信錢老二在沒有摸清自己底細之前,只會躲閃不會進攻,倒把自己的一套內家拳法打得虎虎生風。
錢老二看著這招招凌厲的攻勢,大吃一驚,連忙收起輕視之心,從容應對。奈何他自恃自己力大如牛,所以從來都是主動進攻型的,防禦的功夫甚是稀松,幾招下來他便挨了江凌兩拳。而且江凌存了降伏的心思,下手自然不會客氣,用上了八成功力。江凌在空間裡練功,一個月相當於人家練一年。再加上她悟性極高,她的內功現在已是相當地深厚。所以這兩拳下去,竟然把錢老二震得胸口悶悶的生疼。
這一吃疼,終於把錢老二的脾氣激了起來。他招數一變,變守為攻,開始舞起他蒲扇大的巴掌,頻頻向江凌擊去。
江凌開始那幾招讓一旁觀戰的秦憶大喜。他沒想到隻三、四個月的功夫,江凌的武功進步如此大。可沒等他高興太久,錢老二那“呼呼”作響的拳風就讓他緊張起來。一聽這拳風就知道,這錢老二的內力不在他之下。如果被這樣的拳風掃上一下, 江凌怕不得在床上養幾個月。
這便叫關心則亂。秦憶在戰場上見過的生生死死多了,自己也是一個硬漢。如果換作是他,便是面對強於自己十倍的敵手,他都不帶皺一下眉。可這會兒卻是不同,看著場上錢老二的手掌,每次幾乎都要扇到江凌了,而每次江凌都看似險險地避了開來,他這全身就開始冒冷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裡,隻恨不得趕緊叫停。好在還有一絲理智尚存。他只能全身肌肉繃緊,眼睛緊緊盯著錢老二,隨時準備出手攔截。
“憶哥哥,我姐她不會有事吧?”江濤跟到秦憶身邊問。他對自己的姐姐一向有信心。但錢老二的拳風著實嚇人,讓他又不由得心生緊張,隻得跑到秦憶身邊來求證。
“沒事。”秦憶僵硬地笑了一下,眼睛卻絲毫不敢離開江凌。
而李續和李婉本來穩穩地坐在廳裡,暗笑秦憶與江濤瞎擔心的。在他們看來,作為佃農的錢老二,怎麽可能有膽子當著大家的面打傷江凌呢?這場比試無非是做做樣子罷了。卻不想這會兒“呼呼”響的拳風也看得他們臉色驟變,禁不住也走到場地邊上來。李婉看著場上江凌險象環生,差點驚呼起來,想要出言阻止這場比試。倒是李續是這場中最冷靜的一個,他自幼好武,雖然自身功力不行,但眼光還是有的,看了一會兒他便看出了江凌並不是無力反擊,連忙攔住了李婉,不讓她叫停。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