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對於李治身邊會有很多女人這件事,是早就有心理準備的。想當年武則天那樣的女強人,不也是鬥志昂揚的戰鬥了好幾年,才把李治搶到了手,再然後嚴防死守也沒防住她姐姐跟外甥女嗎?
不過,有心理準備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就又是另一回事了。不過永寧現在不急,姑娘她現在正走在出家入道的“坦途”上,日後……哼!回不回來還真不一定呢!永寧背地裡心煩得直撓牆,可是當著人還是那副雲淡風清無所謂的樣子。
高陽公主見天的往李治那裡送消息,結果等她惡狠狠地把永寧的反應告訴了李治之後,晉王殿下心虛了,憔悴了,到了九月初八晚上終於忍不住悄悄地從宮裡偷溜了出來,直奔乾元觀。
永寧正在靜室裡安慰無聲而泣的盧夫人呢,就聽外面有小道僮傳話,說是晉王殿下來了……永寧當時就是一愣,已經是掌燈時分了,雖然離宮禁還有點時間,可是李治這個時間出宮也不多見,難道有什麽事?
沒等永寧想明白呢,盧夫人已經擦幹了臉上的眼淚,用力將永寧按坐在了榻上,滿是怨氣地說道:“哼!都這個時候了,他還來做什麽?你不許再去見他!誰知你見他這一面,會再被他害成什麽樣……娘親這就去攆他走!”說著,她抻了抻衫裙,款款而去。
永寧挑著眉看著盧夫人離去的背影,想了想,終究不放心,便悄悄地跟在了盧夫人身後,去了會客的靜室。
李治坐立不安地等在靜室之中,袁天罡倒是氣定神閑地陪坐在一旁。盧夫人跟陣風似地刮進來時,李治原本閃亮的眼睛在看清了來人後,迅速地黯淡了下去。
“見過晉王殿下!”盧夫人規規矩矩地見禮,可是那渾身散發出來的怨氣,連袁天罡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因為房玄齡曾領皇命,做過李治的老師,所以李治滿臉尷尬地回了盧夫人半禮,回禮的同時還忍不住直朝盧夫人身後張望。[wzdff貼吧手打團]
“不知殿下此時前來,所為何事?”盧夫人隻當沒看見李治滿臉的表情從期待到失望的落差,聲音很平穩地問道。
“那個,那個……”李治這會兒尷尬的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吭吭哧哧了半天,才結結巴巴地問道:“敢問盧夫人,那個阿房,她,她怎麽,沒來?”
盧夫人狠狠地瞪了李治一眼,說道:“回晉王殿下的話,臣婦那苦命的女兒如今正在靜心齋戒,要知道明日便是她束冠入道之期,從此後便是一出家,便無家,又哪裡還有閑心來見‘外人’?!”她將“外人”兩個字咬的極重,任誰都聽得出她對李治的怨憤之意,可也同樣是任誰都不好挑她的理兒,換了是誰家,女兒生生“被逼”著當了道姑,怕是都心平氣和不了。
李治看著盧夫人滿身的怨氣,到底沒能再說出什麽話來,隻長歎一聲,便辭了出來。
永寧早就先了李治一步,躲在出觀必經的隱蔽之處,待李治失魂落魄的經過時,輕聲喚道:“九郎!”
“阿房——”李治一聽見永寧的聲音,立刻精神一振,用眼神示意一直跟著他的得順兒站到遠處把風,便快步走到了陰影處,永寧跟前。
“阿房……”李治一見似乎消瘦了不少的永寧,心頭立馬酸澀了起來,緊緊地握住永寧的手,一時無語。
永寧微微微一笑,也反握住了李治的手,問道:“你怎麽這個時候過來了?可是出了什麽事?”
李治搖了搖頭,手輕撫上永寧的臉頰,輕聲說道:“我只是想你了……也很擔心……你,你怎麽瘦了?”
永寧有些不好意思地側頭避開了李治的手,說道:“我哪有瘦呀,或許是長個子了,所以你才覺得我瘦吧了……既然沒出什麽事,你還是快回宮去吧,免得,免得……”
“對不起!”李治突然用力地將永寧抱進懷裡,低頭湊在她耳邊不停地說著“對不起”,他是真的把永寧出家入道這件事背到了自己身上,思前想後地認為如果不是因為他,永寧絕對不會走到這一步……即使有當年月白樓請旨之事做鋪墊,可是他還是覺得這都是他的錯……
永寧輕輕地歎了口氣,猶豫著伸手回抱住了李治,輕輕地、撫慰似地拍著他的背,說道:“這都是我的命,與你,不想乾的……你忘了,師傅可是早就說過,我與道門有緣,注定了是要做他的徒弟的……你,別想太多,便是沒有你,便沒有你……”
“若是沒有我,此時或許房相已經為你選好了合適的人家,你已經在家裡高高興興地待嫁……阿房……”李治輕輕地松開了懷抱,低頭看頭半垂著眼瞼的永寧,想像著她嬌羞待嫁的模樣,心,很疼。[wzdff貼吧手打團]
永寧抬頭對上了李治的眼睛,抿了抿唇,輕聲說道:“若是沒有你,怕是我早些年便已入道了……”她的聲音極低,目光中閃過三分羞澀,三分悔意,更有三分舍不得……
“阿房,有些話,我終究想要親口說給你聽……”李治很認真地看著永寧,說道:“身為皇子,我沒有婚姻自主的權利,我不能決定自己的王妃是誰,不能決定以後我的王府會有多少女人,可是,阿房,我不會永遠受製於人的,我會努力,努力到終有一天,所有的事情我能自己說了算!阿房,等我好不好?或許會久一些,可是請你一定等我,好不好?我說過,要陪你一起共賞江南春色,我一定會做到,你等我,好不好?”
永寧看著李治堪堪接近癲狂的眼神,感覺到他握著她的手的力道和溫度,不知怎麽的,這頭便用力地點了下去,然後眼淚止不住地落了下來。
“阿房……”李治似乎是松了口氣般地再次將永寧攬入懷裡,用下巴摩挲著她低垂的頭頂,久久不肯放手。
“殿下……殿下……”在遠處望風的得順兒遠遠的看見有盞燈籠移了過來,連忙湊近李治和永寧說話的陰影之處,低聲催促道:“殿下,那邊有人過來了,咱們還是快些……”
永寧一驚,心裡明白九層是盧夫人回到靜室後不見她,便又出來相尋。她用力地推開了李治,急切地低聲說道:“說不定是母親回去見不到我,出來尋我,殿下還是快些回去吧……再晚宮門便要下鑰了……”
李治點了點頭,從袖攏裡摸了樣東西出來塞進了永寧手裡,輕聲說道:“你一個,我一個,你的那首詩,我一直記得……”說完,又深深地看了永寧一眼,才召呼了得順兒沿著牆邊的陰影處,快步往外走去。
永寧直到李治走得不見了人影,這才背後在牆壁上,松了一口氣。她攤開手掌,趁著昏暗的月光,那泛著淡黃的牛骨骰子似乎在發著光一樣。
一尺深紅蒙曲塵,天生舊物不如新。
合歡桃核終堪恨,裡許元來別有人。
井底點燈深燭伊,共郎長行莫圍棋。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這詩,是那年在房遺愛那裡見到了傳說中的牛骨嵌紅豆的骰子時,一時手癢剽竊出來的。當時正是房遺愛與高陽公主情熱之時,為著這首詩,高陽公主硬是將那兩枚牛骨骰子搶了去做訂情信物。永寧沒想到,已經兩三年前的舊事了,李治居然還記得這麽清楚,這事連高陽公主都遺忘般的不再提起了。
“永寧!”遠處過來的那人,果然是盧夫人。待走到近處才看見永寧靠著牆壁站在那裡,當時便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娘親……”永寧陪著笑臉走到了盧夫人跟前,右手掌心緊緊地握著那枚骰子,這種骰子是取的牛前腿上的一處關節骨磨製而成的,那關節骨一頭牛隻得兩枚,如今李治送了一枚與她,那便是說,尚有一枚,是他自己留著的……永寧突然覺得自己似乎也該為李治做些什麽,盧夫人訓斥的話充耳不聞,手指卻不停地在袖攏之中輕輕地摩挲著那枚牛骨骰子。
“娘親呀,我突然想起還有些事要去見師傅,您若是還有話,呆會兒等我回去之後再說吧……”永寧抱著盧夫人的胳膊,撒嬌似的說完之後,轉身便朝著袁天罡的靜室跑去,氣得盧夫人在她身後直跺腳。
袁天罡此時正坐在靜室前的院子裡品茶,那茶葉正是永寧孝敬的清茶。他見到永寧跑過來,一點也不覺得驚訝,好似他本來就是在等永寧一般,伸手指了指對面的位置示意永寧坐下,然後又將茶壺往永寧跟前推了推。
永寧一點也不客氣, 自己拿過一個茶杯,倒了滿滿一杯茶,一飲而盡,動作爽利的讓袁天罡直皺眉頭:“這茶哪裡能如你這麽飲?白白的糟蹋了好東西!”
“再好的東西,也是從你徒弟我那裡得來的,您還有什麽好抱怨的?”永寧噘著嘴轉去著手裡的茶杯,亮晶晶的雙眼直盯著袁天罡不放。
“你,你又想幹什麽?”袁天罡一見永寧這眼神兒就發慌,每次一見到這樣的小眼神兒,準會被這丫頭敲詐。
“師傅大人,”永寧非常狗腿地幫袁天罡將茶杯斟滿,然後滿眼懇求地說道:“徒兒想為晉王殿下在您這兒求道平安符……大家都說,您畫的平安符特別靈驗,師傅大人,您就幫徒兒畫一張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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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沒有打賞,沒有小粉紅,甚至連點擊和推薦都少得可憐。。。俺知道,這其實都怨俺自己。。。但素。。。俺其實真的是沒有關注會死星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