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恆一聲不吭,雙膝觸地,“祖母。 ~
木太妃問道:“你還有臉叫我?我教過你的話,你都忘了不成?為人得有信用,言必出,行必踐,大丈夫行事豈可如同兒戲?”
“祖母,我”齊恆抿著嘴唇,固執的說道:“我娶她做正妃。”
木太妃聽見此話,神情舒緩很多,“你能明白人無信不立不算太糊塗,信陽王府能在大秦帝國立足,除了軍功之外,最重要的信守承諾,你既然將正妃的位置許諾給她,我也不攔著,過兩日我親自登門提親。”
齊恆面露驚喜,失聲道:“祖母答應了
木太妃點點頭,“你往後不可輕易再許下承諾,尤其對女子而言,承諾了就是一輩子,不離不棄的照顧她一輩子。”
“嗯,我會照顧表妹一輩子的。”
“表ˉ妹?你說是說丁柔?”
木太妃的眉頭皺緊,“你提她做什麽?當初的在船上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她不需要我們照顧。”
“我想娶表妹做正妃,您不是答應了?我同表妹會孝順祖母,榮耀信陽王府。”
“什麽?你娶丁柔做正妃?”
“是,孫兒方才同她說了。”齊恆仰頭看著木太妃,“她明明有著高貴的出身,有著狡黠的才智,您說過她像太祖皇后,受困於庶女。父親最大的遺憾,就是讓姑姑走失,姑姑受了這麽多年的委屈,父親在天之靈也難以安息,孫兒看姑姑的樣子,不會再想著嫁人,她也只有表妹一人,我娶她做正妃,一直陪伴姑姑不好嗎?只要暗示丁家,表妹就是嫡出·做正妃身份上雖然勉強了,但她的才學比很多人都好,最重要的是孫兒喜歡她,我忘不了她在斷崖上時的樣子。 ~”
木太妃痛苦的闔眼·他忘不掉,何嘗她就忘掉了?從那一刻她知道她有了個好樣的外孫女,此後她關注丁柔,一次次同她抗辯,她知道了走失的女兒生了聰慧的外孫女,木太妃說道:“不行,庶女不能做正妃。”
“前秦時陳勝吳廣都能說出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太祖皇帝不過是個販私鹽的,身份的高低在您眼裡就那麽重要?祖父是做什麽的?他也不是從生下來就是信陽王,他是隱在山林的獵戶,不是因機緣巧合得了高人的傳授兵法,練習一身武藝,後救下太祖皇帝,成為他手下第一戰將,又哪有信陽王府今日?”
“太祖皇后將您許配給祖父時·可曾計較過祖父的獵戶出身?您同祖父定情時,他還不是信陽王祖母,庶出並不是致命的缺點·小尹也是庶子,但他的見識,他的才學比嫡子好得多,您的師傅會失望您如此固執,不肯正視表妹。*
“啪。”木太妃抬手給了齊恆一記耳光,臉色鐵青,木太妃的身體氣得發抖,這一輩子她最敬佩的人是師傅,放不下師傅的囑托,齊恆腦袋偏了偏·“祖母不要生氣,是孫兒不對,但娶不到表妹,我會遺憾終生。”
“齊恆你到底明不明白,她從沒想過嫁給你,無論是次妃還是正妃·你從來沒落入她的眼中,如果她喜歡你,不會計較太多,她明知道我對柳柳的愧疚,不會虧待了她,但她不願,一是性子使然,她不願為次妃,二是¨.她比你了解我,再多的疼惜都沒綱常規矩重要,我會疼她,但不會越過正妃。”
“她有句話一直在說,她這輩子無法改變庶出身份,言下之意你還不明白嗎?她不會在讓自己重複柳柳的經歷,不會在再她的兒女重複她的痛苦。 ~”
木太妃抓住齊恆的肩膀,接著說道:“把心收回來,放在你的正妃身上,看你這樣子,即便她同意做次妃,我也不會答應了,恆兒啊,你道為何會有隱王之亂,不就是太租皇帝的心偏向了皇貴妃,沒有皇貴妃,他同師傅會是神仙眷屬,大秦帝國比現在更為富饒,師傅形容過的盛世早就降臨了。陛下寬厚有仁君之風,但少了決斷鐵血,齊恆,你如果孝順我,休要再提娶丁柔的事兒。信陽王府強敵環視,如履薄冰,不能再因正妃次妃相爭,禍起蕭牆。”
“祖母,我”
“你不是也承諾了蘭陵侯府小姐?我雖然不是很喜歡趙婉柔,但你也是喜歡她的,祖母成全你,相處下來你會慢慢的忘記她。”
“我忘不了,如果能忘的話,我不會天天晚上做夢夢見她。”
木太妃心疼的看著孫子,她一手養大的孫子如何不疼?齊恆是費盡她全部心血培養出來的,寄托了她全部的希望,齊恆沒有讓她失望,在疆場上他是天才,領兵作戰他銳不可當,木太妃手掌心貼上被她打過的地方,蓋住了淡淡掌痕,狠心道”恆兒,明日我蘭陵侯府提親。”
“祖母,我什麽時候鍾情趙婉柔?我想娶得是丁柔。”
木太妃道:“上次在王府花宴上,你不是對她說過回娶她?還送了你從小就帶著的玉佩,方才蘭陵侯太夫人同我悄聲的說起這事,我才知道,你為何不同我說?因為丁柔?”
齊恆從衣服裡面拽出玉佩,“我從小帶的玉佩,只能送給正妃的玉佩一直在,我¨.我那日從船上上岸後,因她的拒絕,我去喝酒了,也是那時想通,我既然能以小尹為知己,為什麽不能娶庶女做正妃?”
木太妃問道:“你喝醉了?”
“大概吧,因是在王府我喝了很多,好像是聞到了脂粉味道”齊恆守好玉佩,“我不會娶趙婉柔。”
木太妃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在王府¨.她竟然讓趙婉柔接近了酒醉的孫子,如果是仇敵,齊恆怕是會凶多吉少,王府什麽管得如此松懈了7”蘭陵侯太夫人說什麽了?”齊恆記不起酒後做了什麽,他一杯一杯的飲酒。
“她說,你抱住趙婉柔說,回娶她,還叫她小¨柔¨”
木太妃苦笑,“你這一聲叫得是丁柔,可偏偏被她聽了去,並拿走了玉佩,蘭陵侯的弟弟趙鴻儒也看見了,當時顧忌趙婉柔的清譽,顧忌侯府的名聲,才放過你,他們等著王府去提親。“
“她怎麽上得月影閣?誰告訴她我飲酒之地?祖母,孫兒從並在別處喝酒,您說過酒後容易誤事,孫兒一直記得。”齊恆想了一會,說道:“除了小尹之外,外人不知道我這癖好,王府有人給她行方便。”
木太妃拽起了齊恆,苦澀的說道:“她跟我提起過,給了一個卑微的人超乎尋常的地位,後又對她太冷淡,會讓她心態失衡,我聽進去了,卻並不以為然,沒料到她會告訴趙婉柔你在月影閣,並調開王府的侍衛,做下這一切的,是誰?”
“李思?”
“蘭陵侯太夫人的二兒子曾經幫過楊和,並同他很有交情,以前李思一直在我耳邊提起趙婉柔的好處,是我給了她協理王府的權利,她真是會找機會。”
“我不會娶趙婉柔,陰險輕撫的女子不配進王府的大門,信陽王府不會受人脅迫。”
木太妃嘴唇蠕動,“我會盡快安排李思嫁人,趙婉柔¨她如此行事做不得正妃,如果侯府將她另嫁,念在同侯府太夫人的交情,念在蘭陵侯夫人對丁柔關愛有加的份上,我當沒此事,萬一他們不知進退”
“祖母。”
齊恆看出木太妃的嗜血氣勢,她曾經被丁柔辯駁的啞口無言,但她是平定隱王之亂,馬前無人可當的安國夫人。
木太妃道:“我回到京城快兩年了,一直遠離朝廷,在府裡念經禮佛,整理師傅留下的經書,李思是不對,你也有錯,但信陽王府不是誰都可以算計亂闖,我是不是沉默的太久了,有些人怕是覺得我老了,好欺負了。”
木太妃見齊恆還想開口,搶先一步說道:“恆兒,不是祖母不想成全你,你說得也有道理,她能坐穩王妃的位置,但她肯嫁給你嗎?我這輩子最對不住的人是柳柳,不想再因以前的錯誤, 讓丁柔怨恨我,她在船上說過的話,我閑著的時候一直在琢磨,除非她心甘情願,否則娶她誰都沒好日的過,柳柳把她當成命根兒,她不會為柳柳向任何人妥協。”
齊恆不吭聲了,木太妃歎了一口氣,“我不信命,可對你同她的孽緣,真應了那句話,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恆兒,你肩負信陽王府的重擔,不可兒女情長。”
在射月圍場的小樹林裡,丁柔見到安陽郡主,搶先一步,丁柔握住柳氏想要撩開薄紗的手,”人多,眼雜,離得這麽近,還看不清我嗎?”
“一會,我遣散侍衛,假裝驚馬,你來救我。”柳氏緊緊的握住丁柔的手,薄紗後那雙溫潤的眸子泛著盈盈水霧,“我想見到你,親近你。””嗯。”丁柔笑吟吟的點頭,手段雖然老套,適用就好。
‘再過半月就是你及笄的日子,娘的小柔長大了。”柳氏欣慰的說道,“我想去觀禮,想看小柔帶上簪子。”
丁柔有些為難,旁人透過面紗看不出柳氏,但大太太同丁棟不見得看不出,柳氏神秘的一笑:“放心吧,我不會讓他們認出來的。”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