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的禮物們最終被收藏了起來,畢竟它們中的大多數都有點嚇人,無論代表的意義和背後潛藏的故事都令人深究,使得它們要像傳統的禮物那樣擺到大廳裡來炫耀實在是大是不妥。
大廳裡重新變得只剩下交頭接耳議論不已的賓客。人們看尼娜的眼光已經變了,沒人再敢輕視那個胖姑娘,就連看向菲立德的眼光都充滿了一種新的審視。
宴會繼續往下進行,在享受過豐盛豪華的餐飲之後,終於到了今晚的重頭戲——舞會。
貴族舞會作為貴族們的娛樂,不僅具有娛樂功能,社交應酬功能,對於年輕未婚的貴族男女來說,它還有幾個更加重要的功能:對於年輕的淑女來說,它是爭妍鬥豔的決鬥場,對於年輕的男士來說,它既是和其他男士角鬥的戰場,也是爭奇鬥豔的不二場所。年輕的女子在這裡推銷自己,年輕的男子在這裡表現自己,都期望尋覓到作為人生另一半的那個與自己門當戶對,無論什麽條件都不錯的那個他或者是她。
長久以來,貴族舞會的質就沒有變過,青年貴族男女像是牲口一樣擁在那裡,等待著挑選或是被挑選。和以往的舞會相比,今夜唯一的不同就是出現了一個強勢的競爭者——尼娜。
這個以前一直總是被人遺忘的低人氣少女在今夜必然是大家爭相取悅的目標。
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菲立德絲毫都不擔心自己的女兒會受到冷落。城主大人甚至都沒有去多想,隻端了一杯酒站在遠處笑吟吟的看著尼娜。他非常之開心,而且自豪,自己的女兒尼娜在魔法光球的映照下是那麽的美,遠勝其他的姑娘——她們看起來都太瘦,和尼娜比顯皮包骨頭一般,完全沒有她那種健康和活力。
我的女兒啊!父親的小女兒啊,真美!菲立德望著她,滿足的歎息,隻覺得酒不醉人,自己女兒的美麗卻很是醉人。
女兒已經變得這麽美了,肯定會受到各方青年的男士的邀請,她的第一支舞會陪著誰呢?菲立德正微笑著思忖間,尼娜已經盈盈走過來。
尼娜這個舉動讓眾人大跌眼球,包括一幫子按捺不住就要走上前的青年都停下了動作,不解的看著她。
“尼娜?”菲立德一怔。
“父親。”尼娜呵呵的笑,道:“我有個朋友告訴我,
在一種悠遠而古老的貴族禮儀裡,女兒應該邀請父親跳第一支舞。”
“我?”菲立德吃驚不小,又問:“為什麽?”
尼娜偏頭,想了想,道:“原話好像是為了報答父親的疼愛,因為父親是每個小女兒心裡深處從出生到死亡,永遠不變的依靠,永遠不變的英雄。所以,父親,賞個光好嗎?”
菲立德愕然,遲疑著道:“好像不太合規矩。”
尼娜道:“我那個朋友還說了,規矩就是用來被打破的。怎麽?父親,不想和你最愛的小女兒跳支舞嗎?在場的男士都不如你呢!在我心裡,你比誰都優秀,這第一支舞當然和你跳。我都來親自邀請你了,父親你當然要陪我跳。”尼娜偏著頭,衝菲立德調皮的笑,嘴巴又微微嘟起故作生氣。
“好,好,好!!”菲立德朗聲大笑,看著尼娜的眼光是說不出的寵愛,連笑聲都特別的舒暢:“我的女兒長大了!也懂事了!知道維護老父親。這個禮儀誰教你的?我喜歡!這第一支舞,當然應該是老父親和小女兒的組合!”
尼娜但出手,菲立德牽著它,帶著尼娜輕輕一旋就滑到了舞池當中。
從來沒有和尼娜跳過舞,菲立德起先還有些擔心兩人的配合問題。但隨著音樂響起,他很快就現尼娜豐滿過余的身體顯得輕盈而靈活,任何旋步穿花只需微微一帶尼娜就飛旋著做起了響應。
經過徐錚的特訓,有氧運動也好,慢跑和遠足爬山也好,讓尼娜儘管沒有瘦到合適的重量,但身體已經足夠靈活輕盈。又有優雅而充滿藝術氣息的精靈王子成日陪著練舞。僅僅只是三天時間,尼娜已經成為比別人更勝一籌的舞林小高手。
菲立德愕然,又見尼娜揚起臉,優質舒適的生活使得他有些胖,不如年輕裡那般矯健,但今天心情飛揚,竟著擁著女兒在舞池裡旋得飛快,宛如年輕了十歲一般。尼娜和父親心情相通,兩父女配合得妙到巔峰,看起來竟是賞心悅目得很。
一曲舞罷,菲立德全身微汗,隻覺得淋漓暢快,竟是好久都沒有像現在這樣快活過了。
“女兒。”菲立德放開尼娜的手,微有深意的道:“儘管我不想放開你的手,但我總有一天會放開你的手,把它交到別人手裡。”
尼娜淺笑:“不會,我有一隻手會一直讓你牽著。等到你滿頭白髮都牽不動時,我會用力把手塞過來,那時候我牽你吧。我們誰牽誰,好像都不重要的是不是?關鍵是要一起牽在一起不放開。”
菲立德又笑了,忍不住重重的吻了一下尼娜的額頭,大笑著轉過身,豪邁的道:“得我女兒青睞者,我雙手奉上菲立德扎馬的全部家產贈送!”
如此豪言壯語,菲立德還是次大聲毫不忌憚的當眾宣佈。這就如一顆石子投進看似平靜的湖面,頓時引來翻天的巨浪。
“父親!”尼娜臉色一紅,忍不住小聲嗔道。
菲立德並不覺得失言,隻道:“你值得!”說罷,伸手在尼娜的臉上擰了一下,笑呵呵的走開。
只是一時間貴族青年都在互別苗頭,誰都沒有第一個打破僵局上前。以往的冷落和現在的相持造成了相似的結果,尼娜身前居然沒有人出現。
和以往一樣,尼娜也不傷心失望,隻靜靜站在舞池裡,眼光隱隱望向門邊的方向,一臉的有所期待。
先前那位叫做傑森的有些坐不住了,整理了一下衣衫就打算上前。和她一起的那位自信魅力過人的男士則有意無意的道:“以前讓你去你都不去,今天爭破也要去,尼娜小姐只怕對你印象不好吧?要是請不動,只怕是面子掛不住。”
傑森臉色一僵,站起來的身體重新坐回去,一邊暗自尋找著機會,一邊反唇相譏:“難道你就請得到?”
那人笑笑,道:“我可沒有你們那麽粗鄙。在以前你們都對她嘲笑不止的時候,我仍然表現出了屬於貴族的寬容和大度。尼娜小姐想來對我印象不壞。”
傑森臉色沉了一下來,道:“別忘了你的女伴。”
他那尖酸刻薄的女伴也重重拉住他,低聲怒喝道:“不許去!你這樣讓我的臉往哪裡放?那個醜鬼憑什麽可以讓你陪跳支舞?我說了,不許去!”
魅力男士對她微笑,安撫的道:“家產,家產,明白嗎?忍一忍,將來才有好日子。”嘴裡說著,眼光望向尼娜的方向,眼睛裡露出隱藏得很深的愛慕和野心,同時還伴隨著一種驚豔,一種勢在必得的佔有*。
女伴仍是不放,譏笑道:“以為我不知道?只要是兩條腿走路的女人,你就有睡她的興趣。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去,這個月的零花錢別想我給你一個銅幣!”
傑森突的想笑,又強行忍住。看來,這位女士已經把自己放低到兩條腿會走路的女人那個檔次上。
魅力男士嘴角收縮,繃著的下巴已經表達出了男人尊嚴受到侵犯的怒意。只可惜女人並沒有留意,也可能是完全就不在意,沒本事只會花自己的錢的男人有什麽尊嚴可言?她其實也只是把他當作可以用來炫耀的花瓶,嗯……附屬功能是他的床第技巧比較高明,挺能取悅她。
傑森大有興趣的看這兩人暗流一樣的潛隱衝突,面帶不屑的只是冷笑。很快他就現這人比自己想像的更聰明隱忍,面對女伴的威脅嘲弄,他只是沉著的笑,溫柔的拍著她的手背:“嗨,她能和你比嗎?你以為我看中她什麽。呵呵,成熟一些,大局為重,別在意這些枝節的意氣相爭。”
委婉的道出不成熟,女伴安靜了,隻一臉怨毒的看著尼娜的方向。
那男士便整了整衣服,以一種完美的成熟風度向尼娜走去。
來到尼娜身邊,風度翩翩的躬身一禮:“美麗的尼娜小姐,你的容貌和儀態讓人傾倒,不知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請你跳支舞?”
說完,他站直身,靜靜的等待尼娜轉頭過來看著自己時眼裡放射的光采。他就是有這個自信,無論談吐、學識、相貌、體型,包括精心培養出來的儀態、風度,他都能折服這個女人,特別是這種才從醜小鴨變成天鵝,以往一直乏人問津的貴族少女。對他來說,他一向認為她們全都是一扇虛掩著的門,就等著自己去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