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說完了,柏兮重新回歐洲。
他在那邊生活了幾百年,換了一個又一個的身份,甚至積累了巨大的財富,以及名聲。
他每隔十幾年就換個地方,當然那些地方都是他的窩。
他一個人,卻終於有了家。
他自己的家!
柏兮再也不把自己的安穩托付給其他人,他不想要兄弟,也不想要妻子,他自己營造自己的家園。
那些地方,都是當年他和陸落遠航時,他自己選中的。
他沒有談過戀愛,因為他不喜歡非亞洲人,同時又不喜歡亞裔。
“走了,以後不要叫我回來,飛機十幾個小時,累!”柏兮道。
他只在陸落的城市呆了四個小時,重新回去了。
陸落想開口挽留他多住幾天,話到了嘴邊,總覺得很虛偽。
她當年和柏兮遠航,不就是打算跟他嗎?
最終她沒有做到,而柏兮更不稀罕陸落的虛情假意,他需要一個女人情真意切的愛他。
而柏兮毫無遺憾。
陸落大概已經不記得了,為何柏兮沒有遺憾。
柏兮說,陸落一直沒記起前世,不過是柏兮的謊言,他是寧願陸落沒記起來。
在遠航的第八年,他們在海上出了事,陸落差點死了。
瀕臨死亡的時候,陸落想起來她作為千衍養女的那一生。
她告訴柏兮說:“你知道她為何要殺你嗎?她不過是騙人騙己,她並不是想替顏浧報仇。”
柏兮疑惑看著她。
陸落說:“柏兮,她一直愛的人是你,她之所以要跟你同歸於盡,是因為她失憶的時候,你帶她殺過很多人,她想解脫。她想和你一起死,給那些無辜的人贖罪!”
這樣的想法很天真。
但那輩子的落落,就是個天真的人。她一直養在深山,思維有時候單純得很愚蠢。
她去找薩滿的時候,只是想找個方法殺柏兮,並不想傷害自己的孩子。
落落是想等孩子生完之後,再跟柏兮同歸於盡。
可是老薩滿直接把她囚禁了起來,將她和肚子裡的雙胞胎煉成母子屍煞。
“她從來沒有和你哥哥做過真正的夫妻,她利用他的愛慕,讓他帶著她去西域。你還記得你為何殺你哥哥嗎?”陸落又問。
柏兮當然記得。
顏浧到了西域,殺了柏兮的同門,反手想要收服柏兮的時候,落落突然闖入陣法。
眼前著顏浧就要傷及落落,顏浧立馬收手,而柏兮怕他收不住,真的傷了落落,一個煞氣打過去,誤中了顏浧。
那個瞬間很危急,柏兮只是下意識想要救陸落,他並不想害死顏浧。
他就這樣誤殺了顏浧。
顏浧知曉是誤傷,記起之後,顏浧沒有怪過柏兮。
而陸落記得,她記憶中的落落告訴她,當時落落是故意的,她實在太害怕顏浧傷害柏兮,所以才闖進去想幫忙,想救柏兮。
她根本沒想到自己的闖入,造成那麽大的影響。
等顏浧被柏兮誤傷,真死了之後,落落痛苦不堪,
她明白是自己的愚蠢害死了顏浧,並非柏兮殺了顏浧。
柏兮知曉無法彌補,索性抹去了她的記憶,將她帶在身邊。
陸落記起了那些之後,她無法選擇做落落,她不喜歡那些記憶,甚至那個人格。
“我沒那麽蠢!”陸落道,“柏兮,她是個很好的人,她太單純了,不適合我。”
她告訴柏兮,她只是陸五娘,前世的記憶,她會全部忘掉,她隻選擇一個人格。
她的這個人格,愛顏浧。
而柏兮知曉了上輩子,他和落落的愛恨情仇,從來都沒有顏浧的參與,他內心既是滿足,也是愧疚的。
他的落落,從來沒愛過顏浧。
他退出了陸五娘和顏三郎的感情,就像顏浧成全他和落落一樣。
她是陸落,是陸五娘,她愛顏浧。
柏兮有他的記憶,他和落落的那一生,他有很多遺憾,但這些遺憾,不應該強加在陸五娘身上。
他的落落,一直都只是他的。
他離開了。
這輩子的陸落,沒有想起那些事,一直都沒有想起來。
她過自己的日子。
日子過得很快,轉眼陸落就要高考了。
她重新來一次,不至於多麽優秀,卻也考得不差,考上了本市最好的大學。
志願填完了之後,顏浧帶著她出去旅遊了。
說是去旅遊,其實是去了很遠的深山挖墓。
顏浧是做過皇帝的人,他走之前把很多的金子,都藏在一處墓穴裡,然後在墓穴裡布上陣法和機關。
作為千衍的得意弟子,顏浧藏金子的地方,上千年過去了也沒人挖開,保存得非常完整。
他帶著陸落,全部挖出來交給陸落。
“你曾經說過,你喜歡錢,錢能給你安全感。”顏浧道,“這些金子,都是你的。”
“給我這麽多金子,要我把全北京買下來嗎?”陸落無語良久。
另外,顏浧在這堆財寶裡,找到一個小匣子給陸落。
說是匣子,其實是一塊玉牌。
這塊玉牌,是陸落的師父千衍離世之後,留在八坨山的人,讓道人十四年後轉交給陸落。
可那時候陸落死了。
道人給了顏浧。
顏浧看完了,存起來,打算等陸落轉世了,再告訴她。
“是什麽?”陸落問。
顏浧陽氣外泄,用一點陽氣,玉牌上立馬顯示出字。
陸落看完,整個人都愣住了,難以置信再看了一遍。
在玉牌上,師父告訴陸落說,他並非去投胎轉世了,而是魂飛魄散。
他一生與天鬥,消耗太大,已經沒有轉世的能耐了。
他沒告訴陸落實情,怕陸落接受不了。
等十四年後,天下安定,師父希望陸落嫁人生子,不要再做國師了,也要遠離術士,遠離反噬。
“.......師父再也沒有了嗎?”陸落震驚看著顏浧。
顏浧點點頭。
陸落手裡的玉牌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她大哭起來。
陸落都沒有和師父作別,隻當師父遠遊,過段日子再回來,陸落都沒有悲傷太久。
現在她卻知道,她的師父從這個天地間永遠的消失了。
他臨走前叮囑陸落,看好山門,都是在轉移陸落的注意力,免得陸落懷疑什麽。
他永遠的走了。
“別難過了。”顏浧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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