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隊的生活其實是很枯燥的,每天除了訓練就是訓練,各種訓練層出不求,永無止盡,哪怕是剛入伍的新兵,也擺脫不了這種悲催的命運。
訓練場上,一個又一個的新兵方陣看得人心曠神怡……才怪。
新兵入伍第一天,什麽都要從頭學,雖然絕大多數人在高中或者初中時期就參加過軍訓,但學生軍訓跟部隊軍訓絕逼是不一樣的,在這裡,哪怕是最簡單的稍息立正都能讓你練上整整一天,更別說是左轉右轉齊步走正步走之類之類的基礎指令項目了。
所以,那些連立正都立不正的青春方陣,真心不夠賞心悅目。
女兵人比較少,每八個人組成一個班,每兩個班組成一個排。
小淨塵是在女兵一排二班,與她同一個班的自然是宿舍裡的那幾個姑娘,一排一班的女兵是隔壁宿舍的,兩個班從一開始就涇渭分明。
吃過早飯,新兵連教官給新兵們分好班列好排,訓練正式開始。
女兵一排的教官就是昨天在火車站接她們的那個年輕教官,據說姓何,何教官很嚴肅,完全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只看了一眼,苟書就嚇得淚眼汪汪,姑娘的小心靈也忒脆弱了一點。
“兩腳跟靠攏並齊,兩腳尖向外分開約60度;兩腿挺直;小腹微收,自然挺胸;上體正直,微向前傾;兩肩要平,稍向後張;兩臂自然下垂,手指並攏自然微屈。拇指尖貼於食指的第二節,中指貼於褲縫;頭要正,頸要直,口要閉。下頜微收,兩眼向前平視……”
一天的訓練從“立正”開始。
小淨塵是天生的運動型人才,菩提寺那麽複雜的精湛武學。她都一看就懂,更別說只是簡單的稍息立正,而且因為長期習武,白希景又把她當成公主一樣養,所以,根本不用特意學,她平時站著的時候本身就是挺拔如松不偏不倚的。於是,基礎的指令項目對於她來說實在不算什麽。
但是,對於她來說不算什麽,對於別人來說就……
“啪——”教官一個彈指神通砸在徐小五垂在身側的手背上,“兩臂自然下垂。手指並攏自然微屈,拇指尖貼於食指的第二節,中指貼於褲縫……,知不知道什麽叫褲縫?”
徐小五緊緊抿著嘴,目視前方一聲不吭,但眼眶裡已經有了淚水,
教官看都沒看她一眼,只是盯著她的手,“兩臂自然下垂。手指並攏自然微屈,拇指尖貼於食指的第二節,中指貼於褲縫……還要我重複多少遍?一個立正都站不好,還當什麽兵!!女兵一排全體都有,立正軍姿一個小時,現在開始。”
一個小時啊。現在是七月,一個小時會熱死人的。
立刻有人不高興的大聲喊道,“報告教官。”
“說。”
“站不好立正的是她,憑什麽要我們一起跟著受罰。”出聲質問的自然是一班的人,二班的姑娘們出乎意料的團結,沒有一個人責怪徐小五,都只是沉默的站著軍姿,徐小五死死咬著嘴唇隱忍著哭聲。
教官大步走到隊伍前方,正對著那個出聲質問的女兵,道,“沒有為什麽,你的職責只是服從,女兵一排,全體都有,立正軍姿兩個小時,現在開始,還有誰有疑義的……現場一片沉默死寂,就算有疑義也不會再說出來。
教官只在旁邊守了一會兒,就被遠處樹蔭下歇涼的新兵連連長給召喚走了。
“徐小五,你個沒用的東西,都是你,你害死我們了。”教官一走,就有人小聲的埋怨起來。
“就是,就是,兩個小時的立正軍姿,我們肯定會中暑的。”有人跟著附和。
“喂,你們的記性讓狗吃了麽,我們本來只需要站一個小時立正軍姿的,是誰害我們多了一個小時。”趙櫻櫻咬牙切齒的道,她身體僵硬的維持成立正狀,臉上的表情卻實在不夠“正”。
“不管怎麽說,罪魁禍首總是她沒錯吧!”害得大家要多站一個小時的姑娘反駁道。
“你……”趙櫻櫻還想繼續嗆聲,沈凌突然開口,“你們最好祈禱整個新兵訓練期你們都能一點錯誤都不犯,否則,要是連累到我們,你們可就是自己打自己嘴巴了!!!”
沈凌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卻讓前排女兵成功噤聲——新兵連的訓練可是有三個月呢,今天才第一天,誰知道後面還有什麽項目,誰能保證自己一點錯誤都不犯???
於是,全排女兵消停了,筱倩嘴巴一咧,暗自朝沈凌豎起一根大拇指,沈凌矜持一笑,大方的接受她的稱讚,於是,十六個女兵安靜的站在大太陽下立正。
遠處,何教官一邊灌水一邊道,“您確定那姑娘是你說的那個?看著沒什麽特別啊!”
連長失笑,“要是能讓你看出特別來,還要我乾神馬?”
“不是,”何教官拖了把椅子過來坐下,道,“那姑娘長得倒是挺漂亮,可是連長,部隊裡漂亮不能當飯吃,她看著就嬌嬌小小弱不禁風的樣子,臉上還有嬰兒肥呢,一瞅就知道是沒吃過苦的,我都懷疑她能不能堅持到新兵連結束。”
連長反手一巴掌拍上他的背,卻被他輕巧躲過,“瞅什麽瞅,你能瞅出她視力有多好?我跟你說,上面已經有好幾個混蛋盯著她了,就等著新兵連訓練結束搶人呢,切~,你說咱累死累活的接管新兵訓練這種吃力不討好的活兒是為了神馬?不就是為了能夠先一步搶到好苗子麽,這回,你可得給我上點心啊,要是把人給放跑了。看我不整死你。”
何教官有些為難的摸著後頸短發茬,苦笑,“連長,人家是女兵。我們是男兵連,你搶她有神馬用?”
連長:“……”我去~看到好苗子太興奮把這茬給忘了,“沒事。我們那不是有個女兵班嗎~!”
何教官傻眼了,“連……連長,那女兵班是廖指導員管的,您沒權利插人進去。”
“去~,你就光惦記著廖指導員了,有異性沒人性,滾~滾~滾~!”
何教官被連長三聲“滾”給擠兌得滾走了。結果,他還沒走到自己的女兵排呢,就見後排一姑娘身影嬌弱的晃了晃,bia嘰一聲倒在地上,何教官張了張嘴。低頭看表,一個小時五分鍾?
不錯,比往年的平均記錄要稍微好上那麽一點!!!看來這一次的女兵基本體能素質都不錯,值得挖掘!
姑娘一倒地,根本不用人喊,場外樹蔭下乘涼的衛生員們立刻扛著擔架奔過去,將女兵往擔架上一放,轉身撒丫子狂奔絕塵而去,那業務熟練的啊……嘖~嘖~!
何教官自己都忍不住想要感歎兩聲。
上午九點到十一點並不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太陽也沒有烈到劇毒的地步,但是對於嬌弱的女孩來說,七月天曬兩個小時的太陽也夠了,第一個扛不住暈過去的是苟書,下一刻,她便被隨時待命的衛生員運走。初步估計,她躺地上的時間絕對不超過十秒。
“切~,真是沒用。”苟書倒了,前排有姑娘嗤笑起來。
趙櫻櫻兩眼一瞪,怒,“看你多有用,有種我們比比。”
“比就比,怕你啊~!”
“就是,就是,第一個倒的可是你們二班的呐~!”
“要我說啊,空口比試有什麽意思,我們得加點彩頭才行。”
一班的人倒是志同道合齊心協力同仇敵愾一致對外,二班自然也不甘示弱,筱倩回嘴,“什麽彩頭?”
“這樣,如果堅持到最後的是我們一班,那你們二班就給我們一班的人洗一個星期的衣服,怎麽樣?”最開始責怪徐小五的姑娘冷笑兩聲,道。
“那要是我們二班堅持到最後呢?”韣億毫不猶豫的跟同班戰友們一條戰線。
“切~,當然也一樣,願賭服輸哦~!”二班姑娘低聲笑得開心。
沈凌嘴角一勾,瞟了一眼始終都目視前方一聲不吭的小淨塵一眼,小聲道,“你們輸定了!”
“切~”二班不屑。
“吵,吵,吵,吵什麽吵呢你們,當自己是麻雀啊還是鴨子啊~!”何教官其實早就聽見女兵們暗地裡的嗆聲,可他故意裝作沒聽見,直到兩個班的女兵基本上談完了,他才出聲發飆,部隊裡其實並不禁止戰士之間的競爭,有競爭才會有進步嘛~!
再說剛入伍的新兵還不懂什麽叫做戰友情, 感情是處出來的,也是打出來的,華夏有位偉人曾經說過:革命友情是最牢不可破最值得珍惜的~!
“站軍姿的時候還敢講廢話你們真是有夠閑的,從現在開始,兩個小時改成四個小時,重新計時,中午飯你們也別想吃了。”何教官惡聲惡氣的道。
女兵們的臉立刻就綠了!
這回,無論是一班還是二班的妹紙都覺悟自己死定了!
四個小時,還是重新計時,上午十一點到下午三點,這可是全天太陽最毒溫度最高的時間段,特麽的哪朵奇葩能夠在七月正午堅持屹立在大太陽底下四個小時不倒啊掀桌。
這不是訓練,這是紅果果的虐待啊有木有~!
在場唯一臉色不變的只有一個人——白淨塵筒子——她在發呆走神,思維已經不知道發散到哪個外太空去鳥,壓根就木有聽見何教官的絕殺命令啊……親們要不要猜一下,第一個被坑的會是誰,啦啦啦——!!】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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