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肯定診錯了!這是個庸醫!”李岩又急又驚又怕,她從來沒懷孕過,她好象真是一趟月事沒來過……不對啊,她過來到現在,也就一個來月,這麽大的變故,經期不正常,遲個十天半個月,甚至一個月二個月都正常……
她怎麽可能懷孕!
“先回船上,咱們先回船上。”陳炎楓不知道在想什麽,站在醫館門口往後揮手。
“大小姐,我扶著您。”玉樹太震驚了,這會兒根本沒辦法理清楚自己是什麽心情,唯一清楚確定的,就是她家大小姐要是從前是瓷器的話,現在上升到肥皂泡了,一碰就壞。
“再找個大夫!他肯定診錯了!”李岩簡直要竭斯底裡了,她現在已經夠倒霉了,再懷個來歷不明的孩子,還活不活了?
“先回船上。”陳炎楓站在門口用力揮手,仿佛想靠揮手把李岩揮出來,再揮到船上去。
“再找個大夫!”
“魚嘴碼頭就這一個大夫,先回船上。”陳炎楓不停的揮手。
“大小姐,先回船上吧,您現在……大小姐小心腳下,有台階,大小姐……”玉樹緊緊抓著李岩的胳膊,恨不能把她捧在手心裡。
“我沒事!我沒懷孕,我怎麽可能懷孕!”李岩一把甩開玉樹的攙扶,她簡直要崩潰了。
陳炎楓大步流星走在前頭,衝到碼頭,下了台階,一頭衝到船上,站在船頭,一個轉身,又衝下來了,“我背你上船。”
“那個庸醫胡說八道!”李岩一把推開陳炎楓,氣急敗壞的衝上船,玉樹緊跟在後面,“大小姐你慢點,大小姐你小心,小心……”
陳炎楓站在岸上,看著衝上船,再一把推開周睿,一頭衝進船艙的李岩,長長歎了口氣,這下麻煩了。
李岩上了船,一迭連聲催著趕緊啟程,趕緊再找個大夫,趕緊趕緊……
陳炎楓猶豫了好一會兒,吩咐啟程,去余安鎮。
陳炎楓從船頭走到船尾,再從船尾踱到船頭,又踱了一遍,挪到船艙門口,掀簾進來,“你真不知道自己……”
“我沒有!”李岩惡狠狠打斷了陳炎楓的話,陳炎楓往後靠到艙門檻上,胳膊抱在胸前,“你別惱,這事……”
“就是沒有,那個庸醫胡說八道!”李岩再次打斷陳炎楓的話,陳炎楓歎著氣,“你別這樣,我跟你說……”
“再找兩個大夫看了再說,”李岩再次打斷陳炎楓的話,“我沒惱,雖然我沒懷過孕,可懷孕這樣的事,不可能一點感覺也沒有,我現在就是一點感覺也沒有!”
李岩雖然又急又怒,還是漸漸冷靜下來,陳炎楓明顯松了口氣,“這事確實……好吧,你說的也對,再找兩個大夫看看再說。魚嘴碼頭這個大夫,都說醫術高……我的意思是說,盛名之下,多半不符實……算了你當我沒說,你歇息吧,你現在……當我沒說。”
陳炎楓發現怎麽說都不對,乾脆不說了,轉身出了船艙,走到船頭,呆了片刻,轉身走到船尾,背著手呆怔怔不知道在想什麽。
周睿站在桅杆旁,遠遠看著,越看越覺得心慌不踏實,猶豫了片刻,往後走到後艙,探頭看了看,等玉樹提著滾水壺出來,迎上去低低問道:“你家大小姐沒事吧?”
“有事。”玉樹眼圈一紅,低著頭進了船艙,周睿呆滯片刻,臉色一下子白了。
在李岩一迭連聲的催促下,船工來回撐船,片刻不停,可逆流不順風,再怎麽撐,
船也快不了,夕陽西下時,船離余安鎮還很遠。 天色黑透,李岩縮在被子堆裡,怔怔的發呆。
這一天裡,她從頭到腳把自己查了捏了不知道多少遍,特別是纖細不盈一握的腰,和平坦到往裡凹陷的肚子。
要是懷孕,肯定是她佔領這具身體之前。
她在多雲尖呆了十七天,下山到現在也就二十天,加在一起一個月零七天,聽說懷孕前三個月反應最厲害,從前她那個同事,吐的直不起腰,三個月歇了兩個半月,活都是她替她做的……
她一點感覺也沒有,沒有任何感覺!
可那個林天,沒查出懷孕前什麽事沒有,查出懷孕那一刻,就不行了,立刻就吐……她當時還收集過樣本,做過初步分析,懷孕反應這事,六成出自心理原因……
心理原因!
李岩努力平心靜氣,一遍一遍想:她懷孕了,現在就是懷孕了,好好想一想,好好體會一下, 哪兒難受?想不想吐?哪兒疼?
哪兒都好,就是冷……冷也是懷孕反應之一嗎?好象沒聽說誰懷孕了怕冷,怕熱的倒是挺多……
李岩一整天焦躁焦慮胡思亂想,神思恍惚,沒留意陳炎楓悄悄下了船,消失在黑暗之中。
看著陳炎楓下船消失在黑暗中,周睿悄悄站到船艙門口,穿過門縫往裡看了一會兒,見玉樹出來,急忙掂著腳迎上去,離船艙遠一點,輕輕拉了拉玉樹,“你家大小姐的病……能治嗎?”周睿提著顆心問道。
“不是病,你別問了。”玉樹勉強答了句,轉身就走,周睿怔了,不是病,那是什麽?
陳炎楓穿過河邊沙灘,再穿過一片雜樹林,左右看了看,剛要往一塊高地上走,背後傳來裴清帶著幾絲冷意的聲音,“你要見我?”
“是。”陳炎楓松了口氣,“你果然在那條船上,什麽時候綴上我們的?”
“你帶她出那扇垂花門時。”
“怪不得下山的時候,我總覺得有什麽東西綴在後面。你看著她爬下山的?”陳炎楓意味深長的嘿嘿笑起來。
“你看什麽?”裴清有幾分厭惡的看著圍著他轉了半圈,由嘿嘿乾笑而嘖嘖不已的陳炎楓。
“聽說你們裴家人,能做這山主的,頭一條,就是得心狠手辣,還真是,夠狠,也夠辣!”陳炎楓譏諷道。
“有事就說吧。”裴清淡然道。
“她活著對你不利?”陳炎楓眯眼問了句。
“你不也袖手看著她下的山?”裴清沒答陳炎楓的問話,卻反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