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蘇富貴和楊氏這可真是忘恩負義啊,當年若不是他那妹子,哪裡還有蘇富貴的命。”
“可不是嘛,結果呢,那兩老的一去世,人家就把蘇秀才當仇人了。”
“更可惡的是,居然還放出風聲壞蘇秀才的名聲。”
“就算那蘇知府真有萬貫家產,隻怕也早被蘇富貴這個賭鬼給破光了。”
“難怪雲朵今日如此生氣!”
“要是我聽了蘇雲英造那樣的謠,說不定比雲朵更生氣,直接掐死雲英得了。”
“……”
鄉親們七嘴八舌,最後連上午蘇雲朵掐蘇雲英脖子的事都給捅了出來。
好在今日聽了蘇雲英造謠的那幾個都是年輕姑娘,到底沒像蘇雲英那樣將“『奸』生子”這樣的詞掛嘴邊,就算身邊胡人問起,也咬著牙沒有說出口。
蘇誠志坦然面對鄉親們或審視或憐憫的目光以及蘇家老宅在場所有人的怒目,蘇雲朵則站在蘇誠志身邊冷眼旁觀,看到蘇富貴像塗『色』板一樣精彩紛呈的臉『色』,心裡覺得痛快極了。
“老三,就算你對爹娘有怨,也不該用這樣的謊言與爹娘扯清關系。退一萬步說就算爹娘真的不是你親爹娘,好歹他們養了你將近二十年!”一直垂頭不語的蘇大志突然站了出來,一臉痛心地看著蘇誠志。
蘇雲朵不由笑了,這家人還真是一股相承啊,這顛倒黑白的功力實在了得,蘇誠志哪裡是他們的對手。
“大伯,哦,我是不是應該喊你表大伯才是!不是我爹說的這樣,難不成真如蘇雲英所說的,我爹是……”蘇雲朵說到這裡意猶不明地停了下來。
“朵朵,別說了。”蘇誠志握住蘇雲朵的手緊了緊輕聲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其實那樣的話,就算蘇誠志不阻止,蘇雲朵也沒打算真的從自己的嘴裡說出來。
蘇雲英想往蘇誠志身上潑髒水,蘇雲朵怎麽可能讓蘇雲英如願?!
“雲朵你個賤丫頭,給老子閉嘴!”與蘇誠志同時發聲的還有蘇大志的暴喝,正好掩蓋了蘇誠志的聲音。
“我賤不賤不是你說了算,你更當不了我的老子,生我養我的是我爹!”原本已經住了口的蘇雲朵被蘇大志氣得直接怒懟了回去。
“大哥,你還是先教好自己的兒女,我的女兒我自會教導,不勞你費心。”蘇誠志再次將蘇雲朵護在自己身後,直面蘇大志淡淡道。
以前老宅那些人在他面前多少還留點口德,可是自從分家以後,他已經數次聽到老宅的人口口聲聲喊蘇雲朵“賤丫頭”。
他的女兒就算是條賤命,也容不得他人如此踐踏。
蘇誠志和蘇雲朵的話幾乎同時出口,一個清朗一個嬌脆,令現場出現片刻的沉寂。
這對父女的話,字面的意思全然不同,實際的意義雖然不能說如出一轍,卻當得起殊途同歸。
短暫的靜寂之後柳氏祠學時前再次嘩然,矛頭幾乎全部直指蘇大志。
蘇大志的長子蘇澤凡年紀輕輕就因給葛山村丟了臉,與蘇家老宅比起來,溫文爾雅的蘇誠志和越來越伶俐懂事的蘇雲朵自然更能博取鄉親們的好感。
蘇大志氣得哇哇直叫,要蘇誠志拿出證據來,否則要去官府告蘇誠志忤逆不孝。
蘇誠志被蘇大志『逼』得氣極,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一陣紅,看得蘇雲朵驚心不已。
蘇雲朵生怕蘇誠志被氣出個好歹,伸出手來牽住蘇誠志的手,隻覺得他的掌心濕漉漉的全是汗水,心裡真是又急又怒。
雖然知道蘇誠志不可能拿自己的身世說謊,卻不知道蘇誠志手上到底有沒有可以說明他身世的證據,心裡又是心疼又是著急,用力捏了捏蘇誠志的手,踮起腳尖努力接近蘇誠志的耳朵:“爹爹,莫氣莫急,你還有我們呢!”
蘇大志的咄咄『逼』人和鄉親們的嘈雜聲令蘇誠志的腦子嗡嗡作響,他卻依然聽明白了蘇雲朵的意思,微微低下頭對上蘇雲朵的眼睛,心裡不由暖了幾分。
沒錯,他蘇誠志就算沒有了爹娘,失去了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情分那又如何,他還有溫柔體貼的妻子,還有聰明可愛的兒女。
鼻頭微微發酸,喉頭也不由有些發癢,蘇誠志不由自主地重重咳了兩聲,嘈雜聲瞬間靜了下來,幾個離蘇誠志父女比較近的鄉親不約而同地往後退了兩步,這又讓蘇誠志的臉上閃過一絲傷感。
不過他能理解鄉親們的這個舉動,雖然他得老大夫確診並非肺癆,可是當日他咳嗽吐血卻也是真有其事,偏偏如今一緊張就覺得喉頭髮癢,咳嗽怎麽都壓不住,有時候連他自己都會懷疑自己的病到底好沒好。
好在這樣的時候並不多,就如此刻也只是咳了兩聲而已。
既然現場安靜下來了,蘇誠志自然要抓住這個大好時機,將該說的說個清楚。
他並沒有先對上蘇大志,而是對著鄉親們再次深深一揖道:“最近村裡傳得最多的是我爺『奶』在去世前曾經給我留了巨額家財和寶藏圖。
他們去世時我也隻年僅八歲,就算他們真給我留了家財和藏寶圖,試想我能護得住嗎?
更別說我只是他們的外孫你們覺得他們如果有巨額家財和定期圖的話真的會留給我嗎?
我不否認二老對我一向十分疼愛,不過事實如何大家應該有目共睹。
大哥、二哥都是六歲開的蒙, 偏偏到我六歲的時候卻說家裡困難,沒給我開蒙讀書的機會,直到八歲他們去世我也沒有走進學堂。
我能有今日的確離不開老蘇家,更感謝二哥每日下學回來一點一點教會我讀書識字。
當日分家我一家是怎麽從老宅出來的,到底又帶走了些啥,自無需我多言,鄉親們應該都看在眼裡,在那樣的境況下試問我能帶走啥?
若我爺『奶』真有什麽巨額家財和藏寶圖,也隻可能在老宅。
若我真有巨額家財,會因無錢治病小病熬成大病,我是那種要錢不要命的人?
若不是村長哥和七叔公替我一家撐腰,若不是我小舅子正好帶著陸公子前來,也許我這一家早就全都餓死了,哪裡還能站在這裡與人辯駁?!”
一番話說下來,蘇誠志的眼圈通紅,說到最後語帶哽咽,有那淚點低的『婦』人已經撩起衣襟拭起淚來,顯然為蘇誠志曾經的經歷鞠了一把同情淚。秀才家的俏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