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睿哥兒這是怎麽了?”寧忠平跨進大堂就看到臉上掛著淚珠的蘇澤睿不由關切地問道。
未料原本已經被蘇雲朵哄得差不多的蘇澤睿,聽了寧忠平這一嗓子,再次哇地哭了起來。
那委屈的模樣兒,還真讓人以為他受了多大的委屈,讓抱著他的蘇雲朵很是哭笑不得。
寧氏這會兒也顧不上安慰哭泣的蘇澤睿,直接拉了寧忠平去一邊說話,剛說上兩句,寧氏就眉開眼笑了,不用猜蘇雲朵也知道,寧氏這是得了寧忠平與他們一同去京城的確信了。
果然不多久,寧氏開開心心地過來接過蘇澤睿,一邊哄著蘇澤睿一邊告訴蘇誠志:“忠平與咱們一同去京城。”
蘇雲朵搖了搖頭,寧氏對京城即將面臨的一切明顯心虛得很哪,把寧忠平當成救命稻草了。
只是她卻不想想寧忠平這次前往京城卻是另有重任,到了京城自有他的去處,哪裡能與他們一起,說不定還沒進京城已經與他們分道揚鑣了!
不過蘇雲朵也不去戳穿寧氏,只希望這一路上寧氏都能保持這般開開心心的狀態。
下一個驛站在燕山府城附近,快馬不過幾個時辰,重車走得慢就得花將近兩倍的時間。
為了不錯過宿頭,大家匆匆吃過早飯各自上車,一行近四十輛馬車浩浩蕩蕩地離開驛站往燕山府外的驛站趕去。
重車雖然行的慢,卻也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少了許多顛簸。
五月天氣溫有些高,好在這一日是陰天,沒有烈日當空,馬車跑起來還有些風,這樣的天氣趕路並不算太辛苦。
只是為了不錯過宿點午間並沒有停車造飯休息,而是邊吃乾糧邊趕路。
所幸蘇雲朵準備得極其充足,她做的乾糧並沒有那麽難吃,雖然無法與前世的方便食品媲美,卻也相去不遠,隻拿水囊中的水泡開就是一份既美味又營養的食物。
蘇雲朵的馬車內裡可就多了一份從容,因為蘇雲朵在自己的馬車上備了一隻小泥爐,雖然這個天氣在馬車上用爐子讓人覺得更加燥熱,卻能隨時吃上一口熱水喝上一杯熱茶,實在是再美妙不過了。
蘇雲朵的骨子裡多少帶著前世的一點小資情緒,當然她帶上這隻爐子並非完全為了自己享那一點口福,更多的是為了前面車上的蘇澤睿。
蘇澤睿尚不足一周半,這一路少說也得走上二十多日,蘇雲朵哪裡舍得讓那麽小的弟弟吃用冷水泡的乾糧?!
別說是蘇澤睿,就是蘇澤軒和蘇澤臣,蘇雲朵也不舍得讓他們日日吃乾糧,那樣實在太遭罪,
故而蘇雲朵寧肯自己遭點罪,也要讓家人吃上一口熱飯菜。
自然少不了陸瑾康和寧忠平的。
燕山府地界多山,官道時寬時窄又並不平坦,就算不是重車,速度也提不起來。
官道兩邊山巒疊嶂,連續兩日走在山中,實在沒什麽可看的,坐在馬車中顛簸搖晃實在令人困乏得很、
蘇雲朵帶著前世的記憶穿越而來,還帶來了前世擇床的小毛病,加之天氣炎熱,雖然每次留宿的驛站陸瑾康總是盡可能地安排蘇家人住得舒適些,蘇雲朵依然休息得並不好。
上了車這麽一搖晃,就覺得眼睛都睜不開了,偏偏車中有個愛鬧騰蘇澤臣,只是打起精神來給他講《西遊記》的故事,講完孫悟空龍宮奪寶,講孫悟空大鬧天宮,再講孫悟空大戰二郎神,直講得口乾舌燥才總算將這隻蘇家的猴兒給哄安靜了,靠在蘇雲朵的懷裡打起了小呼嚕,蘇雲朵自己卻走了困再無睡意。
如此行了兩日終於從山裡走了出來,
進入平原地帶。看著窗外一馬平川的,連續坐了幾日馬車的蘇澤臣頓時像打了雞血一樣原地復活了,半個身子探出窗外,時不時發出一聲驚歎,真是個精力充沛的傻小子!
“把頭給我縮回來!”蘇雲朵伸手對著蘇澤臣撅著的小屁股拍了一巴掌斥道。
蘇澤臣捂著屁股回頭看了蘇雲朵一眼,繼續伸頭對著外面歡呼,氣得蘇雲朵一把將他拉了回來,狠狠地戳了戳他的小臉:“若是外面突然出現一根樹枝,非得將你的這張臉抽爛了不可!”
“哪裡來的樹枝,姐姐好討厭!”蘇澤臣白了蘇雲朵一眼,把頭一昂,轉身又要將頭探出去,卻在此時窗外恰好一掠而過一個陰影,驚得蘇雲朵猛地拉了蘇澤臣一把,而蘇澤臣也嚇得猛地縮了縮脖子。
姐弟幾個透過後面打開的車簾子,看到的正好是一根支出來的樹枝。
蘇澤臣摸著自己的小臉半晌才緩過神來,若非蘇雲朵提前將蘇澤臣拎進來,又在關鍵時刻拉了他一把,他這張小臉隻怕真的被刮爛了。
笑嘻嘻地看著蘇澤臣淘氣的蘇澤軒,原本也與蘇澤臣一般覺得蘇雲朵有些小題大作,這會兒自然也是後怕不已,此後日日緊盯著蘇澤臣,再不敢讓他與與此前那般淘氣。
蘇雲朵自然也是被驚著了,一手揪著蘇澤臣的後襟,一手撫著胸口,心有余悸地看著那已經被遠遠拋在身後的樹枝,半晌才收回目光,心裡卻想著該如何給兩個弟弟,特別是給好動的蘇澤臣找點娛樂。
恰好寧忠平騎著馬給他們送來了一個剛從路邊買的大西瓜,蘇雲朵心裡就有了主意,先讓紫蘇開瓜讓兩個弟弟吃瓜消暑,爾後轉向窗外與他們馬車並行的寧忠平小聲道:“小舅,你這會忙嗎?”
雖然寧忠平是整支車隊的管事,只是這次有陸瑾康親自帶著護衛們隨行保護,每輛馬車更有有兩名軍士負責駕車,行進途中若是非車子出問題並不需要他時時跟著管著。
比起他自己帶隊送硝石或貨物去邊城,這趟任務可是輕松多了。
寧忠平含笑看著蘇雲朵:“可是有什麽事需要小舅幫忙的?”
蘇雲朵回頭看了眼正歡快地吃著西瓜的蘇澤臣,再次壓了壓聲音道:“臣哥兒坐不住了,不知小舅能否帶著他跑一段路?”
提起蘇澤臣,寧忠平就想起這一路時不時的歡呼驚歎聲,不由搖頭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