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鄉親自是好一番歎息,張平安執意要賣,別說圍觀的鄉親,就連張家人也無可奈何。
張家人除了張平正反對張平安賣,其他人對於張平安賣還真是喜聞樂見得很。
他們今來蘇家也不過只是想借張平安賣之機向蘇家多要些銀子。
只是這樣一鬧騰,讓張家尤如被架在火上,彼此對了對眼神,決定暫且收了向蘇家要錢的心。
偏偏他們想收心,想轉圜,張平安卻一意孤行。
張家那對沒見識的狠心婆媳倒是心中暗喜,張家老爺子和張生寶卻頗有些惱怒,看著張平安的眼神裡就帶出了恨意。
張平正的心裡也在暗責張平安的固執己見,他真的很想甩甩袖子揚長而去,偏偏張平安賣卻是為了給他娶媳婦,真正是有苦難言,隻得壓著子繼續好言相勸:“堂兄且莫再提賣之事。我,我就算一輩子打光棍,也不會用堂兄賣的銀子來娶媳婦!”
事態發展到這種狀況,上不上下不下頗有些令人煩躁。
張平安略有些厚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線,半晌帶著哽咽喊出了這樣一句話:“可,可我,我也想要娶媳婦!”
隻了張平安這一聲有些歇斯底裡的喊叫,再看看喊完之後捂著臉蹲在地上的張平安,蘇雲朵的眼底閃過一絲莫名的緒又很快隱了下去。
張平安的這聲喊讓圍觀的鄉親又是好一番唏噓,從張平安與張家人的對話裡,鄉親們已經理清楚了張家與張平安之間到底是什麽關系。
也就不會笑話張平安想成家的念頭,畢竟張家大房那一支只剩下張平安這唯一的一顆種子,若張平安不成親生子,這一支就徹底斷了香火。
在這個將香火傳承看得極生的年代,誰又會說張平安的是非,倒是看向張家的目光不約而同地帶上了譴責。
可是張家明顯不管張平安成親的事,若不然又怎麽會越過張平安先給小兩歲的張平正訂親。
於是看向張平安的目光中全都帶上了同。
“你真想賣?”突然從院外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原來嘈雜的蘇家院子刹那間安靜了下來。
這個聲音聽起來怎麽那麽像是陸瑾康呢?!
應該不會吧,他怎麽可能在葛山村?!
雖然心裡十分疑惑,蘇雲朵往聲音來處看過去的動作卻並不慢,一看之下卻驚訝地發現來人還真的是陸瑾康!
對上蘇雲朵驚詫的目光,陸瑾康挑了挑眉,穿過鄉親們讓出來的通道,大步流星地進了蘇家院子,而出現在他後的人,更讓蘇雲朵驚喜不已:“爹,你回來了!”
蘇誠志突然回來,蘇家院子壓抑的空氣頓時一衝而散,鄉親們再也顧不得張家的八卦,圍著蘇誠志噓寒問暖,當然問得最多的是蘇誠志到底被授了什麽樣的官職,在哪裡做官。
寧氏和蘇雲朵在激動之余,自然也十分關心蘇誠志闈的最終結果,雖說她們在得到蘇誠志榜取中之後也接到過蘇誠志從京城發來的書信,卻並沒有收到蘇誠志試的結果,更沒有他授官的消息。
張家人見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蘇誠志上,覺得這是他們離開蘇家的大好時機,於是張生寶一把拉住張平安就要偷偷地離開。
陸瑾康豈會讓張家人得逞,真當蘇家還是以前的那個蘇家,任誰都能來鬧一鬧嗎?!
有些氣惱地瞪了蘇雲朵一眼,陸瑾康覺得幾個月不見蘇雲朵的子似乎軟和了許多,心裡自是有些不喜,卻也隻瞪了那麽一眼就收了回去,卻給九兒使了個眼神。
九兒上前一步正好攔住了張家人的去路:“幾位這就要走?”
張生寶的臉白了青青了又白,
他自是認得九兒是陸瑾康的貼小廝,九兒的意思就是陸瑾康的意思。雖說張生寶並沒有與陸瑾康直接打過交道,卻見識過當陸瑾康一個冷眼就迫使殷寶生生打死了蘇雲英。
在他的心目中,陸瑾康比魔鬼更可怕。
可是作為家裡的頂梁柱張生寶又不得不對上陸瑾康:“我,我……”
被陸瑾康冷眼那麽看著,張生寶我了又我,卻始終語不成句。
九兒嫌棄地掃了眼張生寶,往張生寶叔侄面前那麽一站,倒是替張生寶擋去了陸瑾康的目光。
終於不用直面陸瑾康的目光,張生寶暗自松了口氣。
陸瑾康卻有些不爽地瞪了九兒的後背一眼,九兒不由地覺得後背一涼,卻又不得不做出一付狐假虎威的模樣來,用手中的馬鞭對著張平安指了指拖長了聲音道:“是你要賣?”
陸瑾康的出現徹底打亂了他與蘇雲朵先前的約定,張平安心裡自然極為惶恐,不過他到底沒做什麽虧心的事,自然要比張生寶更為坦然一些。
雖說事態已經脫離當初他與蘇雲朵之間的約定,可是最壞的也不過就是成為奴才,既然是奴才誰是主子還不都是一樣?
更何況他並不與別人那樣覺得陸瑾康是個魔鬼,看他對邊的人就知道,他並不是個會無故打罵奴才的人。
如此想來,張平安的心裡更加坦然,面上也更為恭順:“是我,賣與蘇家。”
九兒上下打量著張平安,見他雖然面露惶恐,眼底卻一片坦然,不由在心裡點了點頭。
事實上陸瑾康他們已經在蘇家院外聽了有些時候了,只是一直沒驚動院裡院外的人罷了。
蘇誠志倒是一早就衝進院子,他很擔心寧氏和孩子們,只是被陸瑾康阻止,及至將事的前因後果聽得個七七八八,陸瑾康方開了口,帶著一行人進了院子。
陸瑾康還真的有些驚訝蘇雲朵何幫變得如此心慈手軟, 任由幾個外人來自家耀武揚威,故而上來就示意九兒將張平安買下來,他院子裡正好缺個倒夜香的!
張平安與陸瑾康一個願賣一個願買,雙方很快就談成了買賣。
不過眨眼功夫,在蘇雲朵沉浸在陸瑾康和蘇誠志突然降臨的喜訊之中,張平安已經與陸瑾康簽訂了賣契,而張平安正捧著自己的賣銀子要還從蘇雲朵那裡預支的銀子。
對於陸瑾康這種強權作派,蘇雲朵自然是瞠目結舌。
得知張平安真的賣為奴消息,鄉親們無不目瞪口呆。
張家更是苦不堪言,因為陸瑾康嫌張平安不認字只能給他倒夜香,故而張平安的賣銀只有區區八兩,自是無法還清從蘇雲朵那裡支取的工錢,更別說張平安還需償還因單方面撕毀長工約的罰銀。
張平安賣了卻也欠了債,隻得捧著九兒剛剛給他的八兩銀子苦著張臉看著張生寶。
張平安雖然什麽話都沒說,那意思卻再明顯不過,最終連張生寶自己的都沒有明白過來,張家婆娘那一向捂得結結實實的錢袋子硬是被狠狠地扒去了一層。
待一家人回到家,看著癟下去的錢袋哭無淚,這真正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早知道還去什麽蘇家?!
自此張平安自賣為奴算是塵埃落定,而陸瑾康也意會過來先前並非蘇雲朵心慈手軟,而是她與張平安做了個局,不由在心裡自嘲了一番。
最後讓九兒將張平安簽的賣契交給蘇雲朵,是去衙門登記還是別的,只看蘇雲朵自己高興。章節內容正在努力恢復中,請稍後再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