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田養魚按理應該趕在水稻收割前先起魚,隻應薑霄等人覺得魚才養了幾個月不夠肥不夠大,且這個季節將魚全都起了也賣不起高價,故而寧肯給自己找麻煩,硬是動用人力將每塊稻田四周的水溝挖深,才得以既順利收割了成熟的谷子,又可以讓魚兒繼續養在稻田裡。
蘇雲朵前世自是吃過稻田魚的,知道稻田魚吃稻田中的蟲子和稻花長大,不僅鮮甜可口而且營養價值也高。
今日既然來了,於是蘇雲朵索性挑了塊一畝大小的稻田,讓薑霄帶人放了田裡的水,將魚兒全都起了。
得到消息,整個莊子都轟動了。
四方美食的曾大掌櫃垂涎稻田魚日久,只是薑霄看得緊就是不松口,今日得知蘇雲朵讓人放水起魚,自是親自蹲在地頭,非讓蘇雲朵將魚兒全賣給四方美食。
隨著水田裡的水越來越淺,越來越多的魚兒在水田裡活蹦亂跳,曾大掌櫃這才知道自己低估了這一畝稻田魚的產量,四方美食隻怕吃不下那麽多的魚,雖說鯽魚好養活,四方美食卻也沒能力一下養著這麽多的魚。
放了大話的曾望看看隨著水越來越淺露出來越來越多的魚,不由苦著臉看向蘇雲朵。
雖說蘇雲朵也沒想到一畝水田裡居然有那麽多魚,卻早知曉四方美食必定吃不下這麽多魚,這會兒更是被曾望的苦相給逗樂了。
“曾叔莫急,你隻管將四方美食需要的量告訴薑副莊頭。”蘇雲朵憋住笑對曾望道。
曾望大大地籲了口氣,一付劫後余生的模樣,終於讓蘇雲朵笑出了聲。
待終於收了笑聲,蘇雲朵眯著眼睛盯著水田裡的魚看了片刻,在心裡估算這一畝地到底能出來多少條魚。
當然在沒有將魚抓上來之前,誰也並不知道一畝地裡到底能起多少條魚出來,可是蘇雲朵眯著眼粗粗估計了一下,眼前這一畝快放光水的田裡少說也有三百條。
只是她生怕自己估算有差,特地小聲問過身邊的陸瑾康。
陸瑾康個兒高,又是習武之人,眼力自然比蘇雲朵要利得多,聽蘇雲朵問起,細細盯著水田估算了一番,這才對蘇雲朵點了點頭道:“這一畝地裡三百條隻多不少!”
有了陸瑾康的話,蘇雲朵心裡可就有底了,今日索性讓莊子裡的人都一飽口福。
於是笑盈盈地轉向薑霄,指了指旁邊的另一畝稻田道:“將這塊水田裡的魚也一並起了,起上來的魚先緊著曾叔挑,給陸院送二十條寧院送十條,再挑大些的每戶分兩條讓大家都嘗嘗味,余下的挑二十條送學堂給孩子們熬魚湯,其他的全部送大食堂給大家加菜!”
這個數量一畝地的魚顯然遠遠不夠,故而蘇雲朵才讓薑霄再起一畝地的魚。
陸院就是鎮國公府的那個院子,寧院自然是寧家的院子,如今住著寧忠平一家三口,另外還有個寧華安。
曾望是很稀罕稻田魚卻也要考慮四方美食的需要量,最終挑了五十條最肥最大的魚,喜滋滋地讓夥計抬回四方美食去了。
陸院和寧院的的自然腳後跟也是挑了大的肥的,由專人送了過去。
得知放水起魚,原本在家輪休的人都跑地裡看熱鬧來了。
這會聽得蘇雲朵吩咐薑霄的話,得知今日的魚人人有份,頓時群情激昂。
原本只是蹲在地頭看熱鬧的人,頓時個個摩拳擦掌自告奮勇地挽起褲腿下田抓魚去了。
一時間魚兒躍人兒歡,地頭到處是歡聲笑語。
在放水之前,蘇雲朵以為一畝稻田收個百來條魚已經算是很不錯了,最終的結果與目測的估算並沒有多少出入。
第一畝地足足收了大大小小三百多條魚,每條少說也有半斤,大的足足有一斤多。
人多力量大,不過一個時辰,兩畝地裡的魚都被抓了出來。
除去四方美食、陸院和寧院的魚,尚有近六百條,足夠按蘇雲朵的分配方案進行分配。
這一日,楊家集的莊子裡家家戶戶吃上了鮮美的稻田魚,作坊的工人自然也不例外。
陸院的二十條魚,蘇雲朵讓人送了兩條給柳記面館,讓江大嫂也嘗嘗鮮,其他的一半熬湯,一半紅燒。
說起江大嫂的柳記面館如今在楊家集商業街可是出了名的生意興旺,只是夫妻倆寧肯讓夥計,也沒想過要讓柳玉虎辭了作坊的差。
不是作坊工錢高,而是覺得如今正是作坊用人之即,他們不能做那種忘恩負義的小人。
因此連原先總覺得柳家有攜恩圖報心思的陸瑾康對柳家人的態度也有所改變。
稻田魚果然味道鮮美,熬出來的湯,湯色奶白,味道鮮甜可口,紅燒來吃同樣美味無比。
稻田魚既然如此美味,自然不能吃獨食,蘇雲朵在離開楊家集之前,又特地吩咐薑霄起了一次魚。
這次起的魚全用大桶裝了水養著,一路送進城去,一半送進宮,另一半分幾路送去東明坊、鎮國公府、安侯府和寧家。
結果剩下的稻田魚最終沒能按預期上市銷售,而是被親友團包圓了,當然親友團中需求量最大的那個自然是宮裡的聖上。
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蘇雲朵與陸瑾康已經達到了他們婚後巡視的第三站——西郊溫泉。
當時蘇雲朵很有些鬱鬱,畢竟她還想著臘月裡利用稻田魚賺一筆呢!
如今魚都被“親友團”包圓了,她還怎麽賺錢?!
陸瑾康卻好笑地看著突然變成小財迷的蘇雲朵道:“聖上還能白吃咱們的魚不成?!待咱們回了城,聖上的賞必定很快就送到府裡了,絕對遠超過你賣魚的收入。”
蘇雲朵靠在陸瑾康懷裡鬱鬱道:“自從認識夫君,我絞盡腦汁弄出來的東西,多半都送進宮去了,雖說聖上的賞賜極其豐厚,可是這樣很沒有成就感的好不好!”
陸瑾康被蘇雲朵逗樂了,沒想到自己的小妻子還有如此可愛的想法。
不過捫心自問,若他是蘇雲朵,這樣的感覺隻怕有過之而無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