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含煙去街市鋪子裡買香粉,走在街上時發現氣氛不同往日,人們三三兩兩的似乎都在議論著什麽。
走進香粉鋪子,裡面幾個姑娘的對話不經意的入了她的耳。
“今兒早上我可是瞧的真真兒的,那一車車紅布蓋著的木箱,正是從宮門方向拉到鎮國公府的。”
“那時皇后娘娘賞賜給蘇家小姐的嫁妝,聽說是按照縣主的規格置辦的呢。”
“這說起來,這鎮國公府家的嫡小姐,本就是咱們泫音城裡頭一份兒的貴女,如今大婚又有皇后娘娘親賞,陶家一介商賈家族能娶來這個媳婦兒可真是了不得啊。”
“這你可說錯了,陶家歷代雖未入仕,在這泫音城的勢力可是舉足輕重額的,家族富可敵國不說,既然禦封的皇商那便是上頭承認的,不知多少權貴想要攀附,所以陶家也不算高攀,人家這叫強強聯合。”
“對對,聽說那陶家公子雖出身商賈世家,卻是談吐不俗、文采卓然,全然不似那些紈絝公子哥兒一般隻知吃酒作樂,每年的秋詩會可就是他張羅發起的呢。”
“你們都是聽說,我可是見過真人的,那陶公子可真是俊朗不凡、風度翩翩……”那姑娘說著一臉憧憬。
另外兩個姑娘便打趣道:“瞧你一副癡醉的模樣,快醒醒,蘇家和陶家三日後就要大婚了!”
“就是,你若恨嫁,聽說那鎮國公府的嫡子蘇彥將軍倒是還未娶妻。”
“你們兩個青天白日的渾說,瞧我不擰下你們兩個的肉晚上下酒吃!”
說著,三個姑娘便打鬧著跑出鋪子去。
“姑娘?您是相中了此粉嗎?”店鋪掌櫃見含煙站在一旁出神邊上來喚她。
含煙這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手中正拿著一盒香粉。
“您可真有眼光,這是我們昨兒個新到的梨花粉,塗在臉上又細又白,您可以上手試試!”
“哦,不,不了,我突然想起還有些事情,改日再來試。”說罷她猛地轉身向外跑去。
來到司空私宅門前,府上門仆認得含煙便迎了她進去,府上管事見她來更是如見救星。
“含煙姑娘啊,快幫我們勸勸大人吧,他今兒早從外面回來一言不發,隻一個勁兒的灌酒,這晌午都過了,粒米未進,酒卻喝下好幾壇了。”
含煙隨著仆人們走進內院,看到滿地倒著的空酒壇,憂心道:“真是胡鬧,再好的酒量,這麽喝下去也要出事了!”
“這誰說不是呢,可小的們勸了都不管用啊,這不您來了,快幫忙攔一攔吧……”
“罷了,我且試試。”
含煙靠近司空少楊,一股濃濃的酒味迎面撲來,只見他正靠著石凳坐在地上正仰頭灌酒。
“司空少楊,別喝了。”怎料司空少楊如同沒有聽見一般,雙目放空的繼續喝酒。
“你喝這麽多會出事的!”含煙上前想要奪過酒壇,卻被司空少楊一把推開,一個踉蹌,含煙跌坐在了地上。
身上的疼痛刺激到了含煙,鼻子一陣酸楚,她對司空少楊大喊道:“既然放不下她就去把她奪回你身邊啊!你現在這樣做又算什麽?”
司空少楊停下手中的酒瓶,“奪回來?”他像是聽到什麽笑話一樣,冷笑一聲:“呵,她不會回來了。”
說罷繼續拿起酒壇,發現裡面已空,隨手扔到了一邊,扶著石凳撐起身子,又去尋酒。
含煙從未見過如此失魂絕望的司空少楊,她不知如何安撫與勸阻,隻得在旁邊靜靜地看著他。後來又喝了一壺酒,他趴在石桌上睡了過去。
含煙叫來了仆人,把他抬進屋裡塌上。
司空少楊的夢境裡,反反覆複一直在重複著蘇婥最後的那句話:“少楊哥哥,放過我吧.......”
含煙守在司空少楊床邊,用帕子幫他拭去額角的汗。司空少楊睡得並不安穩,緊皺著眉頭,呼吸局促,時不時囈語幾聲,也都是喚著蘇婥的名字。
直到傍晚,司空少楊才稍見好轉,呼吸也平緩了下來。
蘇婥啊蘇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麽羨慕你能夠完整地擁有司空少楊的愛?
因為你們彼此有情,我願意放棄對他的執念,可你又為何突然要嫁入陶家?
“不對,這其中定有蹊蹺。”
含煙起疑,想著陶仲瑜幾次三番的要自己與其合作,甚至用些不入流的手段,雖說後來自己態度強硬,並未繼續糾纏,但並不代表他陶仲瑜自己不會繼續有所行動。如今蘇婥態度堅決的與司空少楊一刀兩斷,或者根本是陶仲瑜從中作梗......
想著司空少楊酗酒時生無可戀的樣子,含煙決心找陶仲瑜弄個明白。
含煙在去往陶府時經過璟福居,卻正好看到陶仲瑜和隨從走了進去。
“他即將成婚,府中各類事宜應酬必是忙成一片,這麽晚了怎麽還到璟福居來?”含煙心裡一陣嘀咕,“也罷,倒省的我去陶府外面費力求見了。”
她跟了進去,發現陶仲瑜徑直上了三樓,進了他專屬的雅房,隨後冷臉把掌櫃、小二全部打發了出去。
這其中定然有古怪,含煙如此想著,避開了掌櫃一眾人,悄悄伏在門口的暗處,仔細辨聽著裡面的對話。
“少爺,您真的不打算處理了那個先皇的內侍?”
“當時蘇婥隻說讓我控制住那內侍,可沒讓我奪他的性命, 她的性子最是良善,既如此我又何必多此一舉,且留著那侍從性命對我來說不是更有利?”
“少爺的意思是,今後萬一蘇婥小姐反悔或司空少楊來搗亂,隨時可以讓那內侍出來做人證,揭發司空少楊當年毒害先皇一事?”
陶仲瑜勾起嘴角,眼中閃出一絲精光。
“少爺英明,小的定會找人看好那侍從。”
房間裡的一字一句被門外的含煙聽得清清楚楚,她驚恐地捂住嘴,剛剛她聽到了什麽?難道蘇婥答應嫁給陶仲瑜完全是為了保護司空少楊?而先皇竟是司空少楊毒害的?這......
她正欲繼續聽下去,誰知手腕間的桌子竟不小心碰到了門框,發出了一聲脆響。
“咚!”
“誰?誰在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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