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雲漪看著近在咫尺的通向宮外的暗門,毅然決然地轉身向皇宮內返回。除非見到皇祖母無恙,否則自己絕不會就這樣逃出宮去。
“皇祖母,千萬不要……”
懿安宮內,奚太后方才的得意洋洋已經消失不見,此刻正怒視著太皇太后,蔻丹幾乎嵌入了手掌之中。
因為淑雅告訴她,行宮又來了消息,被抓到的女子並不是慕雲漪本人,而慕雲漪至今未有露面。
奚太后思考著這一夜發生的一切,以及方才太皇太后得知行宮有人自投羅網時的態度,雖說她卻是憤怒不已,但是奚太后此時卻越想越不對,難道那都是偽裝的……
“你這個老不死的,你成心看我笑話,是不是!”奚太后惱羞成怒已經口不擇言。
一旁的淑雅上前扶住她阻攔道“太后娘娘,您息怒,這可是在宮裡。”
奚太后一把推開她,指著太皇太后道“怕什麽,如今這皇宮是哀家說了算,就算別人都知道了這老家夥在宮中而並非行宮又能如何,誰還能來救她?難不成是慕雲漪?”
提及“慕雲漪”這三個字,奚太后腦中突然一個激靈,一個跨步埋到太皇太后面前,怒瞪著她“你從一開始就知道行宮抓到的人不是慕雲漪,是不是?來懿安宮的人也根本不是什麽刺客,分明就是……就是慕雲漪!”
太皇太后看著奚太后卻是一如既往地雲淡風輕,將奚太后的手指擋開,正了正自己的衣領,“太后娘娘在說什麽啊?哀家怎麽一句都聽不懂呢。”
“你少在這裡裝蒜!”
“奚如燕,是你對外宣稱哀家去行宮養病,也是你找替身代哀家出宮,而將哀家囚禁在宮裡,現下竟說是哀家裝蒜。”太皇太后饒有興趣地看著面前的人繼續道“我的好兒媳,你反咬一口的本領還真是無人能及呢。”
“你……”奚太后指著太皇太后的手指開始微微顫抖,臉頰漲的通紅。
太皇太后不疾不徐地將奚太后的手指推開,“你若還要這般胡攪蠻纏下去,哀家就不奉陪了,畢竟哀家可是個‘身患重疾’之人,實在沒有多的力氣在這裡陪著你做戲。”她刻意加重了“身患重疾”二字,在此刻聽起來是那樣的刺耳滑稽,奚太后仿佛被生生地甩了兩耳光。
而太皇太后則不理她,由福慧嬤嬤扶著向內室走去。
奚太后看著她的背影,胸中怒火已幾近噴湧而出,轉身拂袖走出門去,重重地摔上門的那一刻,她仰頭看著門框上方掛著的紅木燙金“懿安宮”牌匾。
“好好好,你既如此,就莫怪心狠手辣了!”
她轉身高呼“來人!”隨即便有兩隊侍衛衝進院子裡“太后娘娘,有何吩咐。”
“懿安宮闖入賊人,此刻就藏在主殿內,傳哀家的令,封宮,放箭,凡有主殿闖出者,格殺勿論!”
一旁的淑雅姑姑有些不安,“太后娘娘您請三思啊。”
侍衛們聽到要放火燒宮的命令也十分猶疑,畢竟這是太皇太后的寢宮,就算太皇太后如今在行宮,也不可隨意對這懿安宮動手啊。
“還愣著幹什麽,哀家是使喚不動你們了嗎?”
“是,奴才遵命。”
禁軍們自是不敢違逆奚太后的,總之這是她的懿旨,縱然是大不敬也怪不到自己頭上,於是應下退出了院子。
“淑雅,你去叫人把那老東西帶到偏殿來,堵上她的嘴。”
“是,娘娘。”淑雅領命,朝身邊的宮女使了個眼色,叫她們陪同太后去偏殿,自己則去找太后的私衛準備動手。
慕雲漪靠近懿安宮的時候,那裡已經被禁軍侍衛圍的水泄不通。
慕雲漪翻到旁邊宮殿的屋頂,伏下身子看著一年工的情況,未見太后奚如燕,卻看到小皇帝慕嬴站在院中,而侍衛們裡一層外一層地舉著弓箭對準懿安宮裡面,見此狀,她已經大致猜到發生了什麽。“大膽賊人,竟敢擅闖我皇祖母的懿安宮,還不快快出來束手就擒!”慕嬴雙手背於身後,煞有介事地衝著主殿高喊。
慕雲漪隻覺所有血液都衝上了頭,“皇祖母……”
不,不對!她突然覺察到了一絲異樣,若皇祖母此刻還在主殿之內,那麽包圍主殿的侍衛應當是最多的,可是放眼望去……慕嬴身邊站的人仿佛都在虛張聲勢,反而東偏殿此刻圍著的侍衛更多更密,且似乎是有保護之意。
當即慕雲漪便鎖定了偏殿,如此說來,奚太后就在東偏殿之中,而皇祖母也應當同她在一處。
主殿根本不會有人出來,他們此刻就是在等待慕雲漪自投羅網。看樣子自己沒有出現在行宮還是激怒了奚太后,她現下已經打算破釜沉舟,全然同皇祖母撕破臉了。
與皇祖母離別時,她對自己說的話,以及那個目光……皇祖母應當預測到可能會這樣,甚至這就是皇祖母所要的結果。
“該死,我怎麽這麽愚蠢!竟沒有看出皇祖母的別有用意,更是過分篤定了奚太后母子會因著皇祖母的身份不敢對她如何……”如今的奚太后已經是喪心病狂,做出什麽事情都有可能,自己這次雖未中計去行宮被捕,但也就因如此,可能最終卻害了皇祖母……
眼前的一幕分明與賈妍兒當初赴死如出一轍!慕雲漪驚恐地睜大了眼睛,看著門窗緊閉的東偏殿,無論如何,她都不會讓那悲劇再次重演。
將至午時,正殿裡突然有了動靜,大門被推開,一個身披黑色鬥篷的人站在門檻之內,遮著面容看不出樣貌,但可以肯定的是那絕不是皇祖母。
所有禁軍瞬間抬高弓箭,拉近弓弦指向黑影。
看來奚太后和慕嬴已經安耐不住,準備動手了。
顧不得那麽多了,自己若是不出現,他們是不會罷休的。
慕嬴高舉右手,一聲令下“放箭!”
就是現在!慕雲漪縱身躍下房簷,從東偏殿的窗戶翻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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