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怎麽樣?”林嘉若一愣，有些反應不過來。

　徐窈寧笑道:“你也十三歲了，過兩年就要嫁人了，你和甘明琮從小就玩得好——”

　“娘！”林嘉若忙打斷她，咬了咬唇，找了個理由，“爹爹說我十四歲才能物色人家……”

　徐窈寧不以為意地笑道:“你爹疼你，舍不得你被別人家兒郎搶去了呢！不要理他，娘替你做主！”

　林嘉若有些頭疼，你這是要做什麽主啊?

　想了想，還是認真解釋道:“娘，我和甘明琮沒有那個意思！”

　徐窈寧愣了一愣，驚訝問道:“你不喜歡甘明琮?”

　林嘉若“嗯”了一聲，她更驚訝了:“怎麽會不喜歡?那麽好的孩子，你為什麽不喜歡?”

　林嘉若“噗嗤”一笑，道:“甘明琮是很好，可別人也不差啊！”

　徐窈寧突然停了手上的動作，繞到她側面，目光灼灼地看著她，眉間微蹙，問道:“別人是誰?”

　糟了！說漏嘴了！

　林嘉若目光閃爍地避開了她的注視，心虛地說:“沒有別人啊……”

　徐窈寧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問道:“不會是袁宴吧?”

　“不是不是！”林嘉若急忙否認。

　徐窈寧松了一口氣:“不是袁宴就好，這人心狠手辣，狡猾如狐，還和離過，不是良配！從前我看你和他多有來往，就很擔心——不是袁宴那是誰?”話題又轉了回來。

　不就是那誰嗎?

　林嘉若心裡嘀咕了一下，嘴上卻不敢說，心虛地轉移了話題:“水有點涼了，我要起來了！”

　徐窈寧忙招呼侍女們上前伺候。

　等林嘉若穿好衣服，她又遣退了侍女，親自拿著帕子替她擦著頭髮，又繼續了剛才的話題:“你年紀小不會看人，你娘我活了兩輩子，見過那麽多人，人品也好，才乾也好，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都沒有比甘明琮更好的了，難得你們從小親厚——”

　“你確定?”林嘉若忍不住打斷了她，“我覺得大哥哥就比甘明琮好啊！”

　“那是你哥！”徐窈寧沒好氣地說，“再好也是便宜別人的！”

　誰說就是便宜別人了！林嘉若輕哼一聲，沒有說話。

　徐窈寧停頓了一會兒，突然低聲嘟囔道:“也就蕭梁勉強跟甘明琮一比了……”

　林嘉若精神一振，猛地轉頭，顧不得徐窈寧驚呼埋怨，悄聲問道:“娘，蕭梁是什麽樣的人?”

　徐窈寧把她身子扳回去，繼續擦拭著她的濕發，一邊回憶一邊說:“聽說相貌極佳，看著是個溫潤君子，但是打起仗來也不輸甘明琮……我也知道得不多，都是聽說的……”

　“唯有兩件事是人盡皆知的，一件是甘明琮跟著蕭隸南下後，蕭梁沒有趁機追打，而是先把戎人趕出了關外，穩定中原局勢之後才揮兵南下，這才給了蕭隸一些喘息之機——”

　“還有一件是他的私事，據說蕭梁曾經落難時，得一名平民女子相救，後來那名女子一直陪著他征戰;雖然那個女子身份卑微，他卻一直不離不棄……”

　“後來呢?”林嘉若又轉過身看她，似乎對這個故事很感興趣，目光灼灼的。

　“後來我就不知道了！”徐窈寧無奈地說，“可能迫於一些壓力，蕭梁一直沒能娶那名女子為妻，不過身邊也一直沒有其他女人，稱得上有情有義了！”

　林嘉若滿意地點了點頭，又問:“那個女子叫什麽名字?”

　徐窈寧想了想，道:“好像叫簡瀾！”

　“簡瀾！”林嘉若失聲叫道。

　徐窈寧驚了一驚，隨即反應過來:“你見過她?”

　林嘉若呆了一會兒，點頭道:“我們南下路上遇到了，她向大哥哥自薦，跟著甘明琮去代州了……”

　簡瀾在代州的事，娘遲早也是要知道的，現在瞞著也沒意義。

　原來簡瀾前世就是跟著大哥哥的！她救過大哥哥?莫非是大哥哥在冀州落難的時候?

　她正暗自猜測著，又聽到徐窈寧疑惑地說道:“怎麽這一世，蕭梁到現在也沒出現呢?”

　林嘉若心裡咯噔一下，她還在找蕭梁呢?

　“你小舅舅最近倒是安分得很，待在余杭哪也沒去……”

　“你在盯徐家?”林嘉若問道。

　難怪小舅舅不敢跟大哥哥聯系，娘手裡的人可都不是吃素的。

　“是啊！”徐窈寧供認不諱，“我就想知道他把玉璽藏哪兒去了，看看他後面是不是藏了個蕭梁！”

　“你把蕭梁找出來想幹什麽?”林嘉若若無其事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想幹什麽。”她說，“只是這麽個厲害的人物一直藏著，總覺得在暗中窺視著什麽，心裡不安。”

　暗中窺視著什麽呢?林嘉若想了想，臉上有些發燙。

　“你好像對蕭梁很感興趣?”徐窈寧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沒有啊！”林嘉若下意識地否認了，生怕被她看出端倪，煞有其事地摸了摸自己的頭髮，道:“頭髮幹了，快點擺飯吧！吃完還得回去呢！”

　“回去?”徐窈寧目光一冷，“回哪去?”

　“回驛站啊！”林嘉若說，“我們是先去了驛站，然後便裝跑出來的，晚上還要回去，明兒一早，大姑父他們都要出來郊迎呢！”

　先前隨著聖駕鑾儀先到余杭的，除了魯王林敬生， 包括太常卿夏豫在內的所有官員，都要出來迎接兩位殿下。

　徐窈寧有些不高興:“我人都在這兒了，你還要住到城裡去?”

　林嘉若軟語安撫道:“就頭幾天而已！大哥哥說，我們剛到余杭，要應酬幾天，應酬完了我就偷偷跑出來，天天陪著娘親，好不好?”

　女兒都來哄她了，還能不好嗎?

　徐窈寧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吩咐侍女們請林致之和燕懷過來吃飯，自己則拉著林嘉若到梳妝台前，親自為她梳發。

　銅鏡中同時映出母女倆的臉，兩雙眼睛都是大而渾圓，一雙明媚張揚，一雙甜美清澈，但眼睛的形狀卻是一模一樣，就因為眼睛，這母女倆才有五分相像。

　林嘉若眼前突然閃現了另一張臉——

　“娘！”她盯著鏡子裡的兩張臉，臉色有些嚴肅，“我見過一名女子，長得和我至少有七八分相像——”指尖拂上自己的眼角，“眼睛，和我們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