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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恃君寵》第五百七十四章 春深杏花亂――紀芷番外(6)
  妙淨散人去了。

  她曾是趙王林俊生最愛的女人,臨終的遺言卻是歸葬故裡,不入林氏陵寢。

  裴紀緩步走到靈堂門口,看了一眼屋裡正在守七的林嘉芷。

  一身素白無紋飾的衣衫襯得她面色如雪,她垂著眼眸,動作緩慢地燒著紙錢,對周圍的一切仿佛都沒了知覺。

  自妙淨散人去後,他要來了今夜玄女觀的值守,才終於見到了她。

  但也只能看一眼,畢竟他的職責是夜巡玄女觀。

  看了一眼後,裴紀便轉身向外走去,走了幾步,忍不住又回過身來。

  她仍舊無知無覺地低著頭,身形孱弱得令人揪心。

  可惜他什麽也做不了。

  過了今夜的頭七,她將遵從生母的遺言將遺體火化,然後親自帶著回杭州入葬。

  這一去,不知要多久。

  轉回身子,朝玄女觀後面走去。

  聽說當年林嘉若突然離京,時任中書舍人的袁宴連假都沒請就追了出去,如果換了是他,敢不敢這麽做?

  正出神地想著,前面跑來一名禁衛,低聲稟道:“長清道人來了!”

  長清道人,便是林嘉芷的生父,趙王林俊生。

  她的生母出家後,林俊生也跟著出家了;妙淨去世後,聽說長清聽聞消息立時閉過氣暈倒了,幸好當時林致之在附近,施了點手法將他救了回來。

  如此情深,今夜也確實該過來看看。

  裴紀想了想,轉身向靈堂走去。

  長清道人來了,他應該去看看吧?

  剛走了兩步,突然,從靈堂方向傳出一聲驚叫——

  阿芷!

  他臉色一變,衝了過去。

  到靈堂門口時,正看到她身子一軟,將要倒地,忙一個猛衝,將她扶在懷裡。

  只見她面色慘白,驚恐地睜大了一雙眼睛,目光卻有些渙散,仿佛剛剛見到了什麽極其可怕的事。

  “阿芷?阿芷?”他脫口而出,焦急喚道。

  她目光失焦地看了他一樣,驟然回神,忙推開他,撲向棺木。

  裴紀這才發現棺木內的異常。

  棺蓋已經被推開,林平之正費力地從裡面扶起一個人,裴紀定睛一看——

  是長清道人!

  林嘉芷衝過去之後,一面幫著他將長清扶起,一面朝外嘶吼:“來人!來人!快請禦醫!”

  一時間,兵荒馬亂。

  裴紀看著長清漸漸發青的臉色,心中一沉,走上前去,摸了摸他的脈搏,道:“已經去了!”

  她身子一僵,頓時昏厥過去。

  長清道人是以親王禮辦的喪事,喪事結束之後,已經是十月底了,林嘉芷和林平之即將捧著妙淨的骨灰南下。

  還是上衙時間,裴練便火急火燎地闖進了家門,直衝到裴紀面前,壓抑不住驚怒地質問道:“你休了三個月長假?你要去哪兒?怎麽也不跟我們商量下?!你知不知道現在形勢多緊張?”

  裴紀將手裡端詳著的墨玉丟回匣子裡,淡淡道:“去一趟江南。”

  裴練臉都氣歪了:“去一趟江南?你去江南做什麽?江南有你什麽事?還三個月?你不知道瑾瑜這幾天就要臨盆了嗎?你忘了母親臨終前是怎麽交代的嗎?”

  裴紀眸光一動。

  裴母是在奉詔返京的途中病逝的,只差一點就能重享榮華富貴了,可惜她終究沒能見到牽掛多年的女兒。

  瑾瑜受的苦難是她畢生的痛,臨終前她只有一個交代,要他們兄弟五人發誓,竭盡所有保護好妹妹。

  回京之後,他們也一直朝著這個方向努力,只是——

  “生孩子的事我幫不上。”冷冷淡淡的一句話瞬時引來了裴練憤怒的一拳。

  裴紀撥開他的拳頭,道:“宮裡宮外都安排妥了,照計劃行事即可,我在與不在都一樣!”

  裴練知道打不過他,臉色更難看了:“你倒是給我說說看,江南有什麽要緊事非要你親自走一趟?!”

  裴紀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這是拒絕回答了!

  裴練深吸了一口氣,問道:“你這樣走了,馮文通那裡怎麽辦?這小子狡猾得很,我可套不出他的話!”

  “上刑就可以了,他怕死!”裴紀道。

  “那長安府呢?”裴練問。

  裴紀神色淡淡:“讓給袁宴!”

  裴練頓時暴跳起來,要不是看著同胞血親的份上,恨不得一口吃了他:“讓給袁宴?讓給袁宴!你瘋了是吧?那麽重要的位置你說讓就讓了?你跟他要了什麽?他拿了什麽來換?”

  裴紀頓了頓,道:“沒有!”

  同胞血親的面子也不管用了,裴練衝上去就要掐他的脖子,被他擋了回去後,暴怒聲傳了好幾重院落:“沒有?沒有?!沒有!!!裴紀,你是鬼上身了吧??你特麽到底在玩什麽?你眼裡到底還有沒有裴氏!!!”

  裴紀低頭收好了匣子,瞥了他一眼,道:“我自有分寸!”

  說罷,大步走了出去。

  妙淨散人的骨灰一直寄存在玄女觀,今天林嘉芷和林平之會去取來,明日一早啟程南下。

  他望見玄女觀大門的時候,忍不住在想,她要是知道了他的決定,會不會歡喜感動?會不會恨不得以身相許?

  畢竟她是那樣戀慕著他……

  走到大門外時,門突然開了,樂平郡王林平之站在門口,一副等候多時的模樣。

  林平之是京城難得一見的自在人,無欲無求,沒心沒肺,臉上時常帶著明朗笑意,像這般面沉似水的模樣是極為少見的。

  裴紀看了一眼,有些猜到他要說什麽,便走上前去,施禮道:“郡王殿下!”

  林平之不善地看著他:“你來這裡做什麽?”

  裴紀道:“臣有事求見縣主!”

  林平之臉一黑:“不見!”

  裴紀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意圖繞過他進去。

  林平之忙張開雙臂攔住他,怒道:“你想幹什麽?你敢亂闖,信不信我告到禦前!”

  裴紀頓住腳步,靜靜地看著他。

  林平之臉上閃過一絲恨意,為了林嘉芷,他也不會輕易告到禦前。

  “你知不知道自己什麽身份?貴妃肚子那裡,是要喊你舅舅的!”林平之惱恨地看著他,咬著牙勸道,“你不為我姐著想,也要想想貴妃,想想裴氏吧?”

  林平之是不理政事,但不代表他一點都不知道。

  裴氏和太子之間的對峙越來越明顯,雙方都在小心翼翼以免被對方抓到把柄。

  裴紀又何嘗不知袁宴正藏在暗處盯著他,隨時都可能跳出來狠咬他一口,袁宴的一口,就算不致命,也能讓他再無反擊之力。

  可是——

  他朝林平之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

  隨後繞過他大步朝裡走去。

  林嘉芷就在妙淨生前居住的院子裡坐著,見他進來,立即站了起來,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問道:“平之呢?”

  裴紀心中一緊,原來她知道林平之出來攔他……

  “我休了三個月的假。”他道。

  她愣愣地看著他。

  他薄唇緊抿,沒有解釋。

  她漸漸明了,如他所料的那樣露出了感動又歡喜的眸光,可這樣的眸光轉瞬即逝,她撇開臉,輕聲道:“平之知道了……”

  “我知道!”裴紀道。

  妙淨頭七那日,他一時失態,林平之縱然當時沒留意,事後也能反應過來。

  她低下頭,喃喃道:“裴紀,你說我們這樣,算什麽?”

  裴紀沉默片刻,反問道:“你覺得算什麽?”

  她抬起頭,似哭還笑:“亂倫私通啊,裴紀!”

  他終於變了臉色:“阿芷!”

  “裴紀!我就算不為自己想想,我也要為平之想想,為安安想想!”她裹了素襖的身軀在寒冷的空氣中越發顯得單薄孱弱。

  裴紀忍不住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入手時,冰冷一片。

  他將她的手捧到面前,輕呵了一口熱氣,包攏在掌心輕輕揉著,低聲道:“阿芷,何至於此?會有辦法的!”

  林嘉芷怔怔地望著兩人的手,語氣虛弱:“裴紀,你不要白費力氣了——”

  “你覺得我做不到?”裴紀冷聲道。

  她搖了搖頭,從他手心裡緩緩抽出自己的手:“不是你的問題,和你無關,是我怕了……你不要再來找我了……這樣對誰都好……”

  裴紀握住她的手用力一拉,低頭看著撞進懷裡的女人,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我已經休了三個月的假!”

  她眸光一顫,低聲道:“你不要跟我去杭州……”

  裴紀咬牙道:“如果我非要去呢?”

  她垂下眼睫,反握住他的手指,輕聲祈求道:“裴紀,你知道我父母新喪,我沒有余力也沒有心思去應付這些……你——放過我好不好?”

  裴紀沉默地看了她許久,而後一點一點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指——

  “好!”他說。

  轉身,大步離去。

  次日清晨,樂平郡王與管城縣主奉生母骨灰回鄉。

  裴紀騎在馬背上,直至車馬杳杳,才領著一隊人往今日巡守的地界而去。

  “這是捕風捉影啊!”城門外的茶寮中,一名容止俊彥的年輕人含笑搖頭,“他能給你抓到證據?”

  “不需要證據。”袁宴手執茶碗,將一碗粗茶當作極品香茗一般品著。

  “不需要證據?”年輕人失笑,“你要散布謠言?這可不是好玩的!畢竟是縣主呢!”

  袁宴微微一笑,搖頭道:“不需要證據的,可不只有謠言——”他頓了頓,眸光轉柔,“縣主可動不得呢……”

  動了林嘉芷,公主殿下還不得跟他急?

  冬去春來,萬物消融。

  隨著二皇子林承之的出生,原本略居下風的裴氏突然水漲船高。

  她回京那日,正逢太子太傅韓文黎請辭。

  “林願之身邊的人拔除得差不多了,昨日林嘉若因為韓文黎請辭一事又和陛下吵了一架!”裴練幸災樂禍地說著,又問道,“韋閱那裡調查得如何了?”

  “斷了!”裴紀道。

  裴練有些著急:“怎麽就斷了呢?是沒可能還是沒線索?”

  “調查阿朵要出關。”裴紀簡單地說。

  裴練恍然,出關的路,一條在甘明琮那兒,一條在燕望西那兒,走哪兒都不合適。

  “要不——徐家那兒下點狠手?”裴練道。

  “不急!”裴紀說完,便起身出門了。

  裴練皺眉追上:“你今兒怎麽心不在焉的?”

  “困了!”他疾步如飛,很快甩開了裴練向自己的庭院走去。

  裴練望了望天,這才剛入夜啊?

  裴紀邁入門檻,一邊走向裡屋,一邊問道:“備好了?”

  從箱籠裡取出夜行衣,剛松了衣帶,便聽到身後暗衛低聲道:“西北角門未松!”

  手上一滯,還是解開了衣帶,隨手一丟,淡淡道:“下去吧!”

  林嘉芷回京後,開始了閉門謝客的守孝之期。

  在白蘋猶猶豫豫地請示她西北角門的布置時,她沒有太多猶豫地說:“各門都嚴守吧!”

  他親口承諾了不再找她,那扇門,還留著做什麽?

  從此以後她不再需要去玄女觀,也不必參與任何宴會,關閉最後一扇門後,便徹底與外界斷了聯系。

  直到林嘉若的生辰。

  林嘉若也在守著祖母孝,她的生辰沒有大辦,沒有大辦,卻也不是完全不過,至少禮物還是沒少收,而她作為公主的堂姐, 於情於理,也該入宮向她祝壽。

  拜見公主的人都是從距離掌珠殿更近的西華門入宮。

  進了西華門,走了十來步,她忽然有所感覺地抬頭望去,甬道一側,那人身著深緋公服,眉目冷峻,靜靜而立。

  林嘉芷頓時停了下來,再也挪不動腳步。

  他一步一步走來,朝她行了個禮,語氣淡漠:“見過管城縣主!”

  林嘉芷正心中慌亂,一時不慎,脫口而出問道:“你怎麽在這兒?”他今天原本該在城外的。

  他的目光徐徐自她臉上掠過,唇角微微一勾,道:“縣主如今可有余力了?”

  林嘉芷還沒想明白他話裡的含義,他便貌似恭敬地側身一讓,林嘉芷隻好匆匆從他面前走過。

  直到走出很遠,還能感受到他如有實質的目光。

  到了掌珠殿後,她依然沒有機會去想他這句話的含義,心慌意亂之中,變故就發生了。

  她心懷惴惴離宮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了,依舊走的是西華門,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她又遇見了他。

  他的身上已經沒了那件深緋色的公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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