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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恃君寵》第五百七十二章 春深杏花亂――紀芷番外(4)
“你來做什麽?”

 迷情散去,林嘉芷心中的一根弦又崩了起來。

 白天剛剛那樣對峙過,他趁夜潛入國公府,想要做什麽?她明明吩咐守緊了門戶,他是怎麽進來的?

 一想到她以為安全的防衛卻任他來去自如,她便驚出一身冷汗。

 “你以為我來做什麽?”他語氣沉沉地反問道。

 林嘉芷咬著唇努力地抗拒著,身體卻誠實地在他的撩撥下漸漸失控,她張開嘴,依舊情不自禁喊出了他的名字。

 “裴紀……”她忍不住濕了眼眶,“不要……”

 “不要什麽?”他低聲問道。

 軟弱的哀求說不出口,她忍得淚水洶湧不止。

 他默默地收回了手,撫上她淚濕的臉,輕聲道:“我來找你,你不高興嗎?”

 林嘉芷心頭一震,呆呆地看著他,重複了一遍:“你來找我?”

 他沉默了片刻,問道:“你高興嗎?”

 “你找我做什麽?”嗓音微顫,她握緊了拳頭,不敢教自己的情緒外泄。

 他又沉默了一會兒,道:“你說你夫家很好!”

 林嘉芷愣了愣,說不出話來。

 “蕭隸對你很好?”他問道。

 她囁嚅道:“也沒什麽不好……”蕭隸待她,說不上什麽好不好,或許也算好吧?只是她心裡存著別人,好不好的,也感覺不出來。

 “你為了他拒絕我?”他問著這句話的時候,身子突然繃了起來,仿佛有些緊張。

 林嘉芷心頭狂跳,情不自禁撫上他緊繃的身體。

 他是什麽意思?裴紀是什麽意思?

 他拉下她的手,凶狠地瞪著她,啞聲道:“回答我!”

 她咽了咽口水,輕輕地搖了搖頭。

 他仿佛難以自控地勾了勾唇角,一瞬間,眸中糅進星光萬點,依稀舊日風流少年。

 林嘉芷情不自禁跟著笑了起來,摟住他的脖子,抬起身子親吻著他的薄唇,呢喃道:“裴紀……我高興,高興極了……”

 裴紀一個翻身,再次將她壓在身下,語聲柔軟:“那天,為什麽拒絕我?”

 她沉默片刻,道:“我是蕭氏的女人……”

 他輕吻著她的唇角,道:“現在不是了!”

 “我兒子姓蕭!”她道。

 裴紀緩緩抬起頭,看著她眼裡顫抖著的緊張害怕,淡淡問道:“你想說什麽?”

 她祈求著喚道:“裴紀……”

 “說出來!”他冷冷地看著她。

 “你不要傷害他……”她流淚道。

 一個是她割舍不下的情,一個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骨肉,只要一想到那種可能,她都覺得崩潰。

 “你求我?”他眸光清冷得再也找不到先前的星光。

 寒氣入侵,林嘉芷下意識地拉過被子,徒勞地遮擋在兩人之間,輕聲道:“我求你……”話一出口,一股淡淡的絕望從心底深處煙霧般彌漫而出。

 他手掌輕撫著她的身體,淡淡道:“這樣求我?”

 原本在他身下柔弱哀泣的女人突然杏眼圓睜,用力將他推開,一個翻身,將他反壓在身下。

 “裴紀,你不要仗著我喜歡你就欺負我!”她眸中怒火烈烈,美豔得驚人。

 裴紀忍不住笑出聲來。

 她忙捂住他的嘴,驚慌失措地看了一眼外面,低聲喝道:“不許笑!”

 他笑著將她壓回了身下,拉過被子將兩人一起蓋住,捉住她的手,輕吻了一下,笑意未散,道:“阿芷,你喜歡我?”

 林嘉芷漲紅了臉沒說話。

 他親吻著她的臉,輕聲道:“阿芷,你可想我?”

 林嘉芷咬著下唇,閉上眼,感受他的手在身上遊走帶起的陣陣酥麻。

 “裴氏回京當日,曾在紫宸殿應旨承諾,永不向管城縣主母子尋仇!”

 林嘉芷驀然睜眼,卻在這一瞬,他突然襲擊,再也說不出什麽話來。

 跌宕起伏之中,隱約聽到他在耳際低語。

 阿芷,你是我裴紀的女人……

 ……

 她怎麽可能做裴紀的女人?

 林嘉芷失笑出聲,獨自裹著被子望著窗外曙色漸明。

 他不知疲倦地糾纏了她一整夜,卻終究要在天亮前離去,他們的關系根本見不得天光,她即便不再是蕭氏的女人,也不可能是裴紀的女人……

 “縣主!”外屋響起白蘋驚惶的呼聲。

 林嘉芷懶洋洋地坐了起來,看著白蘋跌跌撞撞闖入,驚恐地望著她。

 “打水來!伺候我梳洗!”她淡淡地吩咐道。

 她不在意白蘋發現什麽,她是當朝縣主,大周天子的親侄女,她原本就不需要為蕭隸守寡,無論是再嫁還是養男寵,她都做得,唯獨做不得裴紀的女人。

 白蘋漸漸收了不該有的表情,應聲而去。

 屋子裡情愛的氣息逐漸散去,林嘉芷亦穿戴整齊準備出門。

 公主那邊沒那麽快召見她,她正好去魯王府見一見修之,她這國公府的守衛還需要再加強一下……

 八月底,長安燕望西進京,受封為雍國公。

 九月一日,天子與雍國公狩獵西郊,以慶天下一統。

 “我又不善騎射,去做什麽?”林嘉芷拒絕了。

 往年的圍獵,她也都不會去,他一定會去的場合,她去做什麽?

 “今年不一樣!”林嘉蘭興致勃勃地說,“往年就是京城子弟比試,今年是我們要跟長安來的那群人比試!”

 林嘉芷心中一動,問道:“那個燕望西,很厲害嗎?”

 自從裴紀回京後,圍獵的頭名就沒有讓過別人,這次既然要比試,也京城子弟這一方,也一定是以他為首,他……會輸嗎?

 “燕懷的獨子!你說厲害不厲害?”林嘉蘭道。

 林嘉芷笑了笑:“虎父也可能生出犬子啊!”

 “我聽說,燕望西曾在銀州大敗過戎人那個王……”林嘉荃小聲地說。

 林嘉芷不以為然:“裴紀鎮守寧武關的時候,不還七戰七勝過?”

 林嘉蘭笑道:“不管裴紀還是燕望西都得輸,你們別忘了,這次大哥也會參加啊!”對於林致之的本事,林嘉蘭還是十分信任的。

 林嘉荃也是:“是啊!這次一定是大哥拔得頭籌!”

 林嘉芷皺了皺眉,道:“那我也去看看吧!”大哥雖然武功高強,可騎射狩獵上,未必就能比裴紀厲害吧?

 那一夜之後,她拜托林修之把國公府的守衛加強了一倍,也從阿若那裡要來了兩名女侍衛,整個國公府裡裡外外圍得如同鐵桶一般。

 從那以後,裴紀再也沒有出現過。

 只有一次,她和平之一起去玄女觀的時候,他站在山路邊,冷沉的目光伴隨了她一路,後來再去玄女觀,便沒有再見過他。

 到今天,已經一個多月了。

 林嘉芷坐在高台之上,一眼就看到了位於關中子弟前列的裴紀。

 他仿佛瘦了一些,一張臉看著更為冷硬,薄唇緊抿,目光深沉,直直地朝她望過來,猶如利箭一般,將她釘在座上,不能動彈。

 直到號角吹響,林致之和林嘉若下了高台,他才收回目光,掉轉馬頭跟隨隊伍離開。

 林嘉芷松了一口氣,望著湧向圍場的那一群少年郎。

 那都是大周最傑出的少年,英武俊朗,大多數甚至文武雙全,他們穿著箭袖,騎著駿馬,舉著大弓,神采飛揚地追隨在秦國公主林嘉若身後,拚勁渾身解數,隻為博公主殿下一聲喝彩。

 裴紀也是其中的一員……

 上回從阿若的反應來看,她似乎已經有心上人了,說不定就在這群少年郎之中,此刻他們相攜策馬。

 她突然對林嘉若生出了無限豔羨,甚至還有一絲嫉妒。

 “縣主要不要一起下去玩玩?”長興侯家的姑娘躍躍欲試邀請。

 “好!”她鬼使神差地點了頭。

 這一場聲勢浩大的圍獵卻出了大事:圍場進了刺客!

 不但進了刺客,還衝著皇帝最寵愛的秦國公主去了!縱然公主沒有受傷,也足以讓皇帝陛下雷霆震怒。

 出了這麽大的紕漏,負責這次圍場戒衛的右金吾衛難辭其咎,不過皇帝陛下也沒有急著追責,而是令右金吾大將軍謝尚祖帶著所有大小將領親自入林,將所有參與這次秋獵的人帶回營地。

 宿營地一帶,放眼望去,不是驚惶,便是凝重,便是裴紀,也沒有面上表現得那樣毫無波動。

 這次的事,是他明知風險,卻要執意安排的,甚至連四位兄長都沒有打過招呼。

 這樣的冒險帶來的刺激感,恰能緩解他心頭的燥悶,就如當年被迫與西越土司之女定下婚約後,他得了人手,便連屠三座山寨,才緩了心頭邪火。

 可是在圍場看到她之後,卻生出了不安。

 以往她都不會參加圍獵,怎麽這麽巧這次就來了?圍場出現刺客,會不會驚嚇到她?

 想到這裡,他便對身旁屬下的回稟聽得有些心不在焉。

 “……人已經帶出去了,只是在撤退的時候,被一名女眷撞見,那女眷驚惶之下,跌下了斷崖!”

 裴紀聽到這裡,心中一緊,立即吩咐道:“去打聽一下,幾位縣主可都回來了?”

 不等他手下的人奉命離去,便有急報而下:“陛下有令,管城縣主未歸……”

 裴紀腦中轟然炸裂,猛地一拉韁繩,朝他安排的撤離之處狂奔而去。

 阿芷……阿芷……

 怎麽會是阿芷?!

 一直到往斷崖下爬時,他都沒能回過神來。

 他一手安排的意外,誰都還沒出事,為什麽先出事的會是阿芷?難道這就是給他的報應?

 報應,不是應該報應到他頭上嗎?為什麽會連累她?

 山壁劃破掌心帶來的痛感讓他的腦袋一點一點清醒,心裡的恐慌也一點一點隨之清晰放大。

 這樣一座斷崖,倘若摔下來……

 “阿芷……阿芷……”他不自覺地念了兩聲她的名字,加快了下爬的速度。

 ……

 林嘉芷呆呆地看著那個仿佛從天而降的男人,看著他從死去的惡狼身上拔下匕首,看著他用力將狼屍丟向洞口,然後面色清冷地朝自己走來。

 “裴紀……”她喃喃地喚了一聲,眼淚驀然落下。

 他走到她面前,帶著一身血腥氣,將她緊緊擁入懷裡,沉默片刻,低聲道:“沒事了。”

 那一瞬,林嘉芷覺得,自己大概這輩子也放不下他了。

 “裴紀……”她窩在他懷裡,心裡只剩下軟弱,“裴紀,我好怕……”

 他的手撫過她凌亂的發絲,撫過她破碎的衣衫,最後展開她的手,看著她手心劃破的傷口。

 “別怕,我帶你回去!”他抱起她朝外走去。

 “不要!”她慌忙抽回手,緊緊摟住他的脖子,急切地吻住他的唇,“不要回去……裴紀……我好想你……你有沒有……想著我……”

 “想!”裴紀用力地回吻,恨不能將她揉進骨血,教她再也不能逃開。

 這些日子,他怎麽也想不明白,分明前一夜他們還耳鬢廝磨、纏綿達旦,為什麽他一離開,她就翻臉無情了?甚至連問個究竟的機會都不肯給他?

 可是現在,她又表現得那樣癡情戀慕,他很想問問她心裡究竟在想什麽?

 她柔軟的雙唇已經吻到了他的脖子,猶自深情呢喃:“裴紀……我好想你……”

 裴紀眸色一暗,伸手撫進她的衣內,啞聲問道:“上次,夠了嗎?”

 她神色迷離地搖了搖頭:“不夠……裴紀……不夠……”

 ……

 林嘉芷睜開眼時,下意識地喊道:“裴——”猛然閉口,驚慌失措地打量著周圍。

 是一間陌生的屋子,眼前沒有人,但是身後有一個——

 “我在。”裴紀淡淡應道。

 林嘉芷愣了愣,隨即被他轉了個身,面對著他。

 他穿著中衣,散著長發,清晨初醒的神態軟化了冷峻的眉眼,好看得教她心口發燙,情不自禁貼了上去,在他唇上輕吻了一下。

 他的唇角仿佛勾了一勾,語氣也多了幾分柔軟:“身上疼嗎?”

 她頓時臉上滾燙。

 身上當然是疼的,到處都是落崖時擦出的傷口,掌心更是在抓山間藤蔓時被磨得血肉模糊。

 但他這麽一問,她首先感覺到的卻是下身的酸痛……

 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目光,林嘉芷心下微惱,輕推了他一下,顧左右而言他:“這是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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