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嫮眨了眨眼睛,呃,這是怎麽了?
一向把父親當成心肝寶貝,哦不,是天神的母親,怎麽會對父親下手。
劉宏被打得半邊臉都麻木了,後槽牙也隱隱有些松動。
但他此時已經顧不得身體的疼痛,閉了閉眼睛,再睜開,咦,沒做夢啊。
那、那楊璀是怎麽回事?
她居然敢打他?
劉宏像個被負心漢辜負的無辜少女,抖著嘴唇,顫著聲音,尖叫了一聲,“你敢打我?”
安妮稍稍活動了下手腕,嗯,剛才衝得太猛,她竟沒有控制好力道。
聽到劉宏近乎失態的尖叫,安妮也沒廢話,反手又是一記耳光。
啪!
周圍很靜,耳光格外響亮。
安妮的力氣依然很大,直接將劉宏抽得臉都轉到了另一邊。
“楊!璀!”劉宏會投胎,從小到大就沒挨過打。
被打耳光,更是頭一遭。
他胸中燃起怒火,直接燒光了他本就不多的理智,讓他忘了君臣尊卑,竟直接咬牙切齒的喊出了長公主的閨名。
而回應劉宏的又是啪啪兩記耳光。
安妮忽然發現,自己好像有強迫症,打人耳光嘛,必須左右對稱,次數也要雙數。
“你打我,你還敢打我?”
劉宏都有些被打傻了,都忘了用手去捂臉,呆呆的看著安妮。
“打了就打了,難道還有挑日子?”這句經典台詞果然夠霸氣,說出來真是讓人神清氣爽!
安妮足足抽了劉宏十個嘴巴,這才滿意的收了手。
她輕輕甩了甩手腕,這具身體真是太嬌弱了。
饒是有洗髓丹和靈力,也只是讓她堪堪達到普通內宅婦人的身體狀態。
不過是打了幾個耳光,她就覺得身體疲累。
看來,以後她要多加鍛煉啊。
劉宏:……
長公主不是對他情深義重、千依百順嗎,怎麽眨眼之間,就仿佛換了一個人。
劉宏在她的臉上再也看不到那種讓他惡心的嬌羞與癡情,相反,他只看到了陌生的高高在上和睥睨不屑。
仿佛在“她”眼中,自己不再是讓她愛得失去自我的天神,而是一個滿身汙穢的垃圾!
“母、母親?”
別說劉宏不敢置信了,就是劉嫮也滿臉驚愕。
她下意識的抬頭看了看天,嗯,日頭還在正中掛著,沒有從西邊出來,也沒有大白天的出月亮。
一切都正常,可自家母親怎麽就似換了個人?
難道——
劉嫮想到某種可能,瞬間變了臉色,她趕忙跑到安妮身邊,關切的問道:“母親,你的頭是不是還在疼?”
劉嫮的話提醒了在場的所有人。
尤其是梅姨娘,剛剛她還在懷疑到底哪裡出了問題,一聽劉嫮提到“頭”,她瞬間就想到了。
是啊,方才劉宏還跟她偷偷嘀咕:撞得那麽厲害,不會把腦子都撞壞了吧?
當時梅姨娘故作生氣的輕輕拍了劉宏一記胳膊,逼著他呸呸了兩聲,權做“童言無忌”。
梅姨娘那樣做,固然有做戲的成分,可也有幾分真心。
她很滿意目前的狀態,真心不想有任何改變。
長公主腦子不好使,所以才能被劉宏迷得七葷八素,也才能被她這個侍妾玩弄於股掌之中。
可萬一她的頭被撞壞了,以毒攻了毒,再讓她恢復了正常,那、那自己的好日子豈不是到了頭?
這種猜測只在梅姨娘腦中飛快一閃,她萬萬沒想到,自己竟一語成讖——長公主的頭真的被撞“壞”了!
否則,一向把劉宏當成命根子的長公主,斷不會伸手打他!
“還行,已經不是很疼了。”
安妮這次算是豁出去了,什麽崩人設,什麽露馬腳,她統統都不顧了!
馬丹,自從她綁定了極品系統,就一直認認真真、兢兢業業的做任務。
為了任務,哪怕遭遇再極品的人,她也捏著鼻子好好維持著原由的人設,就是怕任務會失敗,怕許願人不滿意。
可結果呢,她這般努力,系統卻還算計她、陷害她!
她自認沒做什麽對不起系統的事,它憑什麽要這般對待自己?
這狗屁系統,老娘不伺候了,愛怎怎地!
這一次,安妮也不再委屈自己,準備想怎樣就怎樣,她倒要看看,系統能奈她何?!
所以,面對自己異於原主的行為,安妮連借口都懶得找。
“那您、您——”怎麽會做出這般異常的舉動?
劉嫮覺得,天塌地陷都沒有這麽可怕。
安妮卻對著劉嫮無比歉意的說道,“阿嫮,對不起,這些年阿娘委屈你了。都怪阿娘不好,你放心,以後阿娘會好好待你,加倍的補償你!”
許是有著相似的經歷吧,安妮格外憐憫那些被父母錯待的孩子。
安妮雖然還沒有融合原主的記憶,但通過之前所聽所看到的一切,再加上她的推測,她可以料定,這次自己穿越的極品是個有情飲水飽、為了所謂的情愛可以舍棄一切的某奶奶牌女主!
這樣的人,以愛為名卻傷害了很多無辜的人。
說是愛情至上,聽著似乎很神聖,其實骨子裡就是自私。
在原主和丈夫自以為轟轟烈烈的愛情中,劉嫮這個唯一的女兒便是最大的受害者。
親爹渣,親娘腦殘,作為一個天生渴望父母親情的孩子來說,劉嫮從小到大受了太多的委屈與傷害。
安妮覺得既然自己穿成了原主,就該好好補償劉嫮這個可憐的孩子。
劉嫮:……
她的第一個反應不是感動,也不是意外,而是不相信。
緊張的吞了口吐沫,劉嫮越過安妮, 看向她身後的徐嬤嬤,“嬤嬤,還是拿著我的帖子,去太醫院請太醫吧。”
母親這次好像病得不輕啊。
為什麽說“這次”呢,因為似眼前這般的“悔悟”,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劉宏、梅姨娘等人若是做得太過分,長公主和劉嫮被鬧得顏面盡失的時候,長公主偶爾也會“清醒”一回,覺得不該這麽憋屈,更覺得對不起女兒。
可每次她“清醒”不到半天,只需劉宏裝模作樣的哄她兩句,說一些聽著就很假的甜言蜜語,長公主就又“糊塗”起來。
渾身散發著粉紅泡泡,眼裡心裡也只能裝下劉宏一個人。
至於身為公主的尊嚴與驕傲,以及女兒的委屈,長公主就都拋到了九霄雲外。
雖然這次看起來,長公主表現得更加決絕,可誰也不敢保證,她的這種“決絕”能保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