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矜夏造型殺馬特就算了,臉上竟然還畫著兩條黑線!
兩條黑線位於鼻子下方,遠遠看去,就像是兩條粗黑粗黑的胡須,哪怕是走進點一瞧,還是像胡須。
鄧美麗像模像樣地用另一隻橡膠手摸了下胡子,聲音沙啞道:“你要什麽魚?”
“卡!”
導演戴著3d眼鏡,仔細回看了下拍攝的畫面,覺得何矜夏的表演挺搞怪的。
不是故意擠眉弄眼造出來的搞怪,而是莊嚴肅穆很認真的在個搞怪,也可能是她並沒有覺得自己在搞怪。
導演在心裡沉吟片刻,有了決定,喊:“過了!律師準備出場!”
何矜夏重新拿起了那條活蹦亂跳的鯽魚,維持著之前的動作,畫面一轉,一位戴著眼鏡,穿著西裝,渾身上下都透著“精明能乾”氣場的律師出現。
他走到了鄧美麗面前,面無表情道:“你好,鄧女士,你有一個遺產待領取,方便談一下嗎?”
鄧美麗眉頭一皺,揮手:“走開走開,我這裡沒錢,你去別的地方要,不要來我這!”
律師默不作聲,隻盯著她。
鄧美麗將魚一把甩在了案板上,刀面先是敲了敲魚的頭部,把魚給敲暈了,正準備解剖,見西裝眼鏡男還站在攤鋪前,她不由抬起頭瞪了瞪他:
“你擋住我做生意了!”
律師還是那句話:“你有遺產待領取,方便談一下嗎?”
鄧美麗聽得不耐煩,隨手從紅色桶裡找出了一張一分錢,扔在了西裝男身上。
律師眉頭緊皺,不去看躺在地上的一分錢,仍是盯著鄧美麗,重複著那句話。
鄧美麗火了,將刀子給擱了下來,雙手叉腰凶悍道:“怎麽,你還嫌少是嗎!看你年紀輕輕有手有腳一副人模狗樣的,怎麽就那麽想不開出來乞討呢?”
律師臉色眉頭再次緊皺,正要開口說話,忽然這時,導演喊了“卡!”
“小彭啊,你的臉部表情得收著點,鄧美麗把錢扔在你身上時,你是生氣的,但你的專業素養不容許你做出失禮的舉動,所以你可以皺一下眉,這個問題不大,但你皺眉過度了,你只需要輕輕的皺一下就行。”
“至於第二次被鄧美麗罵你乞討時,你在心裡面已經認清鄧美麗是怎樣的一個人,她在做出什麽出格的舉動你也不怕了,所以這第二次你連眉頭都不用皺,就這麽面無表情地重複就行。”
導演把飾演律師的演員拉過來詳細說了一遍,待確認小彭已經理解後,又重新開始了拍攝。
有過一次拍攝經驗,再次進行拍攝順暢了很多,不一會兒,這個場景就過去了,調整了一兩分鍾,又開始了下一個場景的拍攝。
何矜夏認為,拍戲時要講究一個戲感和把握的力度,也一直覺得現代戲不同於古代戲,但這一次的拍攝卻給了她不同的想法。
她拍攝陳曉慧加油向前衝!時,對現代戲還是一個摸索階段,等到拍高能教室時,她卻能感覺自己的演技更加圓潤自如了。
具體的表現為她已經很少出現會像陳曉慧那樣去思考這一個場景她要怎麽做,要用什麽表情,現在場景一拿到手,她就已經在腦海裡勾勒出人物會是什麽表現,一場動態的畫面隨手拈來,絲毫不見停頓。
這是一個演技上的進步!
演員對於角色是有玄而又玄的感覺的。
這種感覺很難說出來,仿佛她能看到鄧美麗就在自己眼前。
每一幕戲,她都能看到鄧美麗會是怎樣的一個表情,怎樣的一個舉動,然後她又將鄧美麗的表情和舉動給表達出來。
這樣子的表演,不僅是何矜夏覺得鄧美麗是活的,其他跟何矜夏有對手戲的演員,包括是導演,都覺得何矜夏演的鄧美麗是活的。
不僅如此,表演的過程中,何矜夏會無意識發現其實這一幕或那一幕可以用古代戲的感覺來做出。
古代戲和現代戲雖然大背景不同,但演員們都是人,只要是人,就會有喜怒哀樂,在特定的感情表達下,人都是一樣的。
不過古代戲和現代戲的差異點還有很多,何矜夏距離融會貫通的地步還很遠,她估摸著,自己現在只是達到初窺門徑的地步。
晚上,何矜夏躺在床上,跟盛衍打開視頻通話聊天,把自己的想法和困惑都說了出來。
盛衍不愧是被外界評作是演戲天才,一下子就知道了何矜夏所處的狀態:“共情。”
見何矜夏一臉茫然,盛衍扯了扯襯衣上的扣子,離開了原位,不一會兒,他從別處拿出了一本書出來,翻開某一頁不疾不徐地念了出來。
“共情是演員演戲中的一種狀態,是演員跟飾演角色在精神上很契合的一種狀態,對角色揣摩的越久,角色就會在演員腦海裡留下一個印象,等揣摩到了一定程度,印象就仿佛活了起來,自動化成了一個人。”
“在共情狀態中,演員和角色能進入深層交流,就算不是在演戲狀態,角色都能從腦海裡蹦出來,時時刻刻提醒著你它的想法”
何矜夏饒有興致地聽著, 等盛衍念完了之後,她忍不住問:“好玄妙,不過的確如書中所說的一樣,我感覺我的腦海裡仿佛裝著一個鄧美麗,為什麽會有這種狀態呢?”
盛衍合起書本,微微揚了揚頭:“人類最偉大的科學家之一愛因斯坦隻開發了百分之二十的腦域,普通人的腦域隻開發了百分之十,大腦是人類最神秘的區域之一,只要發生在大腦中,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
何矜夏不知想到了什麽,眼神一片複雜。
穿越這種奇幻的事情她都經歷過了,共情這樣的對比起來,的確是不夠看。
她裝作好奇地問:“盛衍,人的大腦既然這麽神奇,那你說,會不會有人在某一刻,接受了一段離奇的記憶,這段記憶是真實發生的,但卻來自遙遠的未來,或者是來自幾十年後的過去,甚至更加久遠?”
盛衍眼神微凝:“怎麽會問這個?”
何矜夏難得撒嬌:“隨便想想的,你就說會不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