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門閥世家找到了夏侯有義的面前,要求夏侯有義嚴懲凶手,還眾人一個朗朗乾坤。
夏侯有義安撫完了個這安撫那個,敷衍地答應嚴懲凶手,卻沒有任何的實際行動。
眾人漸漸都明白過來。
有理由攻擊崔家的,只有和崔家有恩怨的晉陵長公主。
崔浩遭難,十之八、九是晉陵長公主做的。
晉陵長公主這是不滿朝中諸位大臣的決定,要報私仇。
天子不管怎麽說也是晉陵長公主的阿弟,這個時候除了和稀泥還能怎樣。
崔浩被氣得半死。
他身上裹滿了白布,氣急敗壞地靠大隱囊上嚷道:“晉陵這是什麽意思?想要我的命?我活了這麽多年,怕過誰?讓她有本事盡管朝著我來,我倒要看看,她能把我怎麽樣?”
回娘家探望崔浩的崔氏最為尷尬,她草草地和家中的嫂子寒暄了幾句,就起身告辭回了鄭家。
鄭多不免有些抱怨,一面扶了母親下犢車,一面道:“這麽大的事,姐夫馬上就要回來了,您就不能先商量了姐夫,要急巴巴地跑回娘家受氣?您讓長公主怎麽辦?”
“我這不是沒有想到會鬧得這樣厲害嗎?”崔氏滿臉無奈,非常後悔把崔家七娘子引薦給了夏侯虞。
而被崔氏擔心的崔浩,回到家裡重新包扎好傷口就派了人去見夏侯虞,表示願意變賣部分產業籌齊五十萬貫錢給她當賠禮。
可惜夏侯虞沒有見他派去的人。
崔浩知道這不是一次兩次就能成的事。
每天派人去求見夏侯虞。
與其讓盧家和謝家把崔家瓜分了,還不如背水一戰,和晉陵結盟。
畢竟晉陵的手段也是不可小視的。
他卻沒有想到,夏侯虞最恨的就是背叛。
崔浩想再次把崔七娘子送進宮去,不直接跟她說,卻在背後做手腳,這對夏侯虞來說,就是背叛。
就在這個時候,崔家的嫡長孫,未來的家主崔環,突然死在了建康城一個離崔家不遠的無人小巷裡。
“是誰乾的這件事?”崔浩快要氣瘋了。
現在眾人紛紛對崔家亮出了獠牙,有可能是夏侯虞,也有可能是盧淵或是謝丹陽。
“給去查,狠狠地查。”崔浩對著崔家的部曲首領叫囂著,“要是查不出來,你們也不要回來了!”
部曲首領應諾而退。
可緊接著,盧家和謝家都有子弟被不明身份之人攻擊。
建康城亂了起來。
那些老一輩擔心的事終於還是發生了!
大家互相刺殺,不管有沒有仇怨。
整個建康城都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陰影,充滿了不安和恐懼。
就在這個時間,蕭桓回了建康城。
“怎麽會這樣?”跟著蕭桓回城,在前面作斥侯打聽消息的蕭備來回蕭桓的時候破天荒地道,“那住在建康城的門閥世家豈不是人人自危。這樣下去,大家都會逃離建康城的?”
甚至有可能像從前的洛陽城。
因為胡人亂殺當朝貴族,大家紛紛出逃,有一段時間如同一個鬼城。
這些事老一輩的北方人常常會跟晚輩說起。
蕭備也曾耳聽長輩說起過。
蕭桓面露驚愕。
他這才走了幾天,建康城裡怎麽就變成了這樣?
他下了犢車,慢慢地走在建康城的大街上。
街上的人不多,可鐵器鋪子面前卻排起了長龍,到處是買鐵器的人,不管是菜刀還是鋤頭,只要有,就會被搶購。
蕭桓心裡沉甸甸的,面色不虞地回到了蕭府。
吳氏已得了信,和夏侯虞在屋裡等著。
蕭桓給母親行了禮,
和夏侯虞見禮,看著目不斜視,實則已經把室內的景物迅速地掃了一遍。屋裡擺著幾盆已經開了的茶花,母親穿著件暗紅色素面齊胸襦裙,外面是件玄色繡銀絲祥雲團花的單衣,面色紅潤,神采奕奕,笑盈盈地望著他和夏侯虞,滿臉的喜悅,一看就和夏侯虞相處的很好,過得很舒心。
蕭桓走了會神。
他已經很久沒有看到吳氏這麽精神了。
自從父親去世之後,吳氏就像被焯了水似的,笑容裡都透著幾分疲憊。
他一直擔心母親會隨父親而去。
眼前的情景不由讓他松了口氣。
可見建康城裡的紛擾並沒有打擾母親的生活。
他和夏侯虞在吳氏的身邊分左右坐好,侍女上了茶點,吳氏問他用過午膳了沒有。
蕭桓笑道:“路上用了一些,現在還不餓。晚上一起用晚膳好了。”
因為蕭玫的事,蕭家的一些親戚都來了建康城,有些只是來看看的親戚已經回了姑蘇,有些心存他念的還留在建康城,蕭韓免不了每天都要應酬。
夏侯虞覺得這是個鍛煉人的機會,讓蕭醒在蕭韓身邊幫忙。
蕭浠不知道出於什麽心理,也跟著計氏留了下來。
他每天把自己關在客房裡不出現,計氏則每天去這裡串門,明天去哪裡串門,比蕭韓還要忙。
聽蕭桓這麽說, 吳氏不免要問一句:“是和大家一起用晚膳嗎?”
按理應該如此。
有些還是蕭桓的長輩。
但他心裡有事,此時沒有耐心應酬這些親眷。
他笑道:“就家裡的幾個人吧!我馬上要回襄陽了,還有很多事要辦!”
吳氏還有些拿不定主意,道:“要請上你二叔和七叔嗎?”
蕭桓知道母親不擅長這些,笑道:“請長公主拿主意吧!”
他的目的是和夏侯虞談談關於遇刺的事。
夏侯虞心裡也明白,笑道:“那晚上就請了二叔和七叔吧?其他的看都督的時間再安排。”
吳氏點頭,讓阿余去置辦,自己則轉身問了蕭桓幾句路上的日常起居,就催著蕭桓跟著夏侯虞去長公主府休憩:“我這邊人多口雜的,長公主府清靜,你這日夜兼程的,得好好歇歇。長公主府那邊沒有人打擾。”
能單獨和夏侯虞說會話,蕭桓求之不得。
他笑著應下,又陪著吳氏坐了一會兒,這才和夏侯虞回到了長公府。
蕭桓去更衣梳洗,夏侯虞則親手沏了茶,等著蕭桓過來說話。
她才不相信蕭桓是為了公事回建康城來見謝丹陽的。
蕭桓換了件月白色的大袖衫,披著玄色鶴氅走了出來。
剛浴沐過的人洗去了風塵,肌膚白淨,乾淨的如同三月開在枝頭的玉蘭。
他直率的開門見山道:“怎麽一回事?你怎麽會在建康城外遇刺?當時跟在你身邊的都是誰?事後可曾查出了什麽?知道崔環是怎麽一回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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