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珠來不及多想,當機立斷的上前一步,『插』在了張婆子和王永富中間,一手死死的抓住張婆子,一邊十分不滿的看著王永富:“大哥,大嫂,你們這麽冤枉娘和我們,實在是太不應該了。不能就聽了金罐一個孩子幾句不明不白的話,就不分青紅皂白的怪罪我們吧?金罐還是個孩子,好多事情他也不清楚,就聽了個一言半語,也不知道怎麽跟你們學的舌,倒讓你們誤會了。”
“娘是長輩,不好跟你辯駁,我這個做小妹的,卻看不過眼,要替爹娘和四哥辯白幾句了。大哥你是因為什麽受得傷?是你跟大嫂兩個人明明爹說了不許上山,你們卻為了攢私房錢,偷偷『摸』『摸』的上山去挖山『藥』,結果被李金龍暗算成功。這是李金龍心思歹毒,和四哥有什麽關系?再說了,你受傷了,是四哥和宋重錦一口氣沒停歇的把你抬到隔壁村劉老大夫那裡,你傷勢太嚴重,劉老大夫說救不了,爹和娘還有我們都不放棄,求著老劉大夫,人家才指點我們將你送到鎮上來找了馬大夫。”
“爹一把年紀,跟著跑了幾十裡山路,和四哥眼睛都沒閉的照顧你一個晚上,大嫂在幹啥?大嫂都嚇傻了,就知道在旁邊哭!若不是爹和四哥,大哥你還能醒過來?你知道你躺在馬大夫這裡,一天多少銀子錢?一天五兩銀子!爹和娘一個頓都沒打,隻說能救你的命,多少銀子錢都出,傾家『蕩』產也要救你!如今你在床上躺了三天,十五兩白花花的銀子都是娘給出去的!”
“這銀子錢你知道是哪裡來的?是四哥退婚的賠償銀子,還有我賣黃松菇的錢!就在剛才,娘又給你交了兩天的『藥』費,又是十兩!這銀子錢難道是天上掉下來的?我們家有多少家底,大哥你心裡不清楚?爹娘這是將棺材本都掏出來給你了,你們還不知足?還要我們怎麽做?爹娘和我們,沒半點對不起你們!你們卻因為金罐說了兩句孩子話,就對我們心生怨恨,就算是一家人親人,這也太讓人心寒了!你們要是不信,這些事情可以去外面打聽,可以去問馬大夫,看我說的可有半句謊話?”
這一番話一出,王永富的臉『色』緩和下來,『露』出一點遲疑,一點愧疚之『色』來。
旁邊的林氏聽了,忍不住為金罐辯解:“那你們也不能因為我跟你大哥不在家,就欺負金罐啊,怎三房的孩子都有肉吃,偏我們金罐沒肉吃不說,連飯都不給吃?我跟你大哥在鎮上每日就買兩塊餅子湊合,你大哥都這樣了,也只能喝點稀米湯,怎麽你們倒在家肥肉雞蛋請客喝酒的吃個沒夠,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就算我這做媳『婦』的是外人,可你大哥總是自己人,還是病人,怎沒聽說你們也給你大哥送點子好吃的來?說來說去,不過是嫌棄你大哥是個廢人了!”
王永珠再好的涵養,此刻也忍不住了,瞪了一旁還不知道自己差點闖了大禍的金罐一眼,冷笑一聲:“這事大嫂最好再細問問金罐,到底是怎麽回事?家裡為啥吃肥肉雞蛋請客喝酒?是因為咱們要謝族長給咱們家撐腰,不然怎麽找李家算帳?族長和族人幫了我們家大忙,總不能連頓飯都不吃吧?我倒不知道,原來大嫂連這點禮節人情往來都不知道?”
“再說了,誰說金罐沒吃肉?他不是湊到桌子上找二哥要了肉吃麽?不過是吃了一塊還不知足,又去找四哥,四哥沒給,說能替大哥找到真凶多虧了我,要把肉給我吃。我看金罐已經吃過了,三嫂這幾日在家也是任勞任怨打點家務,沒半分怨言,幾個孩子也跑前跑後,所以將肉給了金花三姐弟,讓他們三分吃了一塊肉,這就成了金罐嘴裡的沒給肉吃?莫非大嫂心裡,只有你家金罐配吃肉不成?”
“家裡出了大哥這事,咱們一家子一點別的心都沒有,上上下下老老老少少都圍著大哥的事情的忙乎,連縣城的二哥聽到消息,都連夜趕回來,給大哥出頭。到頭來,咱們忙乎這麽些天,不過是因為一塊肉,就對咱們這麽多怨氣!既然如此,咱們也不留在這裡討人嫌了!娘,咱們走!這餅子咱們也帶走,想來大哥大嫂也是看不上的,免得還落一身的埋怨!”
說完,一把扯起張婆子就往外走。
王永富又急又愧,想下炕攔著,可惜身子不能動,想說點啥挽留,可越著急嘴巴越笨,隻急得眼淚順著眼角打濕了頭髮,伸著手想留人,胳膊也不聽使喚,如論如何也抬不起來,越發的急得臉都漲得通紅。
林氏被王永珠這一番夾槍帶炮的話給砸得一時回不過神來,自從小姑子掉水塘醒來後,想來是因為退婚的關系,姑娘家臉皮薄,知道這事羞人,以後要尋『摸』親事也難了,知道以後就算嫁人了,也要靠著娘家的哥哥嫂子,倒是安分了下來,對著自己這個嫂子,也再沒有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挑三揀四,反倒客客氣氣的。
她心裡還曾暗暗得意過, 平日裡被婆婆慣得再厲害,再看不起做嫂子的,可以後嫁人了不還得求著哥哥嫂子撐腰?往日裡連眼角都不帶多瞟一眼自己的,以後不還得低三下四的來求自己?
也笑過婆婆,那麽精明厲害的人,生的小姑子,以前是沒腦子一貫的要強蠻橫,退婚後,倒是把脾氣都收了,知道將來要求人,會看人眼『色』了。
因此雖然表面還是不敢和張婆子衝突,內心著實笑話過幾次。
此刻,見小姑子不再沉默,一頓發飆,還有點反應不過來,見婆婆和小姑子越門而出,一時也不知道該攔還是不該攔。
她身後的金罐這才恍惚明白,自己一時的不忿,到爹娘面前告的小狀,似乎,似乎把『奶』和小姑都給惹『毛』了?
等王永珠和張婆子一陣風的出了門,王永富才流著淚,兩隻手無力的動了動,頹然的閉上了眼睛。
他知道,這次,是真的將娘的心傷透了。農女有田:娘子,很彪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