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還沒到衝子溝,王永平就已經來到面前,臉上帶著激動之色:“宋兄弟、妹子,可把你們等來了!怎今兒個才來,這都過去好幾天了,我還以為你們不要我了,要將我丟在衝子溝呢!”
王永珠看著王永平身後,緊跟著趕下來的柳小橋,露出一個別有意味的笑來:“這衝子溝這麽好,四哥難道不想留在這裡?”
柳小橋趕到,剛好聽到這一句,臉上頓時飛起一片雲霞來。
王永平卻沒想那麽多,隻撓撓頭,憨憨得笑道:“那可不成,我留在這裡幹啥?等收完山貨自然就要回家去。”
卻沒看到他身後的柳小橋臉色一白,抿著唇好不容易擠出一個笑來:“王家姐姐來了,四哥從前幾天起,就天天守在村口望著姐姐呢。”
王永珠忙上前拉住柳小橋的手,解釋:“本該前幾日就來的,只是家裡出了點事,所以耽擱了。實在對不住!”
王永平一聽,忙問:“家裡出啥事了?怎沒人來叫我回去?”
王永珠簡直要為王永平的情商給跪了,瞪他一眼,對著柳小橋又是笑眯眯的:“家裡沒出大事,不過就是有人看我們家生意眼紅,來鬧事而已!早就被趕走了,要你回去幹啥?等你回去,黃花菜都涼了!”
王永平被妹子懟習慣了的,隻摸摸頭笑,家裡沒事就好。
想著,又忍不住問家裡爹娘可好?上上下下都問了個遍,就差連家裡的雞可好都要問一下了。
王永珠從來沒覺得王永平這麽羅嗦過,直接一腳將他踹向宋重錦:“你跟宋大哥先駕著馬車上去,我跟小橋妹妹在後面走著,正好說說話。”
王永平還想說啥,被宋重錦忙一把拖走了。
這個沒眼色的,再不走,隻怕看中的媳婦都要被他跑了。
王永平一走,柳小橋才恢復了平常的模樣,跟王永珠寒暄了兩句。
王永珠故意話裡話外提起王永平,先是謝柳家照顧他,說給柳家添麻煩了,還請柳家多諒解。
柳小橋忙忙的就替王永平解釋:“四哥在我們家,勤快的很,一早就起來打水,打掃院子。有空還進山幫忙,閑著就幫家裡收拾獵物,補屋頂什麽的,可能幹了!哪裡能說是添麻煩。”
王永珠心裡就有數了。
又多套了幾句話,柳小橋本就是大方的姑娘,加上在山裡,跟獵戶們直來直往習慣了,倒沒掩飾她對王永平的好感,加上,這剛動心的大姑娘,哪裡能控制得住,十句話裡,起碼有八句都要帶上四哥。
這麽閑聊著到了柳家,柳家兄弟也迎了出來。
進屋還沒跟柳家父母說上兩句話,外面馬車就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村裡閑著的孩子也看到了王家的馬車,立刻回家通知了爹娘和家人。
這不,大姑娘小媳婦們惦記著王永珠上次說的布料,男人們惦記著剩下還沒付清的銀子,都趕了過來。
王永珠聽得外面的喧鬧,隻得跟柳家父母賠罪。
柳家父母通情達理的很,加上如今自家閨女跟王家老四看對了眼,這閨女將來是要嫁到王家去的,傻子才得王永珠這個厲害的小姑子。
不僅不計較,還一起走了出來,幫忙吆喝著,讓大家不要著急,慢慢來。
衝子溝的村民,見了王永珠,自然就不著急了。
王永珠先是將帶的布料給搬下來,一旁宋重錦找柳家借了桌子,將布料一字排開擺在了桌上。
靛藍的、絳紅的、梅紅的……
頓時引起了女人們的一陣驚呼,那眼珠子都移不開了。
有那隔得近的女人,小心翼翼地伸手想去摸,伸了一半,又縮回來,都不敢碰。
她們就是再不識貨也看出來,這布料可比她們平日裡穿的好多年,萬一這摸壞摸髒了,賠不起可怎辦?
王永珠早有準備,這些布料,每個顏色都準備了一小塊單獨的料子,就是給人上手摸,試手感的。
大方的拿出來,讓人拿在手裡試。
聽王永珠說完,女人們一擁而上,為了摸幾塊布頭,差點沒打起來。
至於男人們,早被宋重錦讓王永平給請到一邊,也擺好了桌椅。
王永平又拿出他登記的小冊子來,上面注明了,收購了誰家的什麽山貨,給了定金多少,還欠尾款多少,都清清楚楚的。
在定金和尾款數上,都按了雙方的指印。
這個法子是王永珠想出來的,這樣的冊子,她專門訂做了好幾個,打好了表格,只需要填寫就是了。
王家人因為王永安讀書的關系,其余的幾個兒子也都勉強認得些字,也都會寫一些簡單的字。
這個表格冊子上面都標注分類清楚了,王永平只需要在下面打勾就行,因此看上去一目了然。
宋重錦和王永珠來的路上就分好了工作,王永珠負責給女人裁布料,宋重錦給男人們結清尾款。
王永平喊一個人的名字,就上來一個人,核對好上面的欠款,沒有問題,然後當面點清最後的余款,再在表格的最後簽字畫押。
女人們這邊就亂了些,主要是她們看到這塊布料也喜歡,那塊布料也舍不得,糾結半天。
後面等著買的人,那個著急啊。
這麽好的布,大家都上手摸過了,又綿軟又厚實,那些所謂的瑕疵對她們來說, 壓根都不是事。
這樣的好事,能有幾回?大家都想多扯幾尺,就連不想買的人,也禁不住誘惑,想扯兩尺回家。
需求這麽多,布卻只有那麽些,誰都擔心自己搶不到你,急得呀,就拚命的催前面的人,一時亂哄哄的。
還是王永珠站出來,保證每個人都有,就算這次沒買到合適的,下次她再上來的時候,還會給大家帶布料上來。
這才安撫住了女人。
排著隊,一個個上前指點著桌上布,要求裁多少多少。
也幸虧王永珠跟著江氏學了裁剪衣服,知道怎麽裁布料,雖然速度慢點,可她態度好,加上又格外大方,每家不管扯多少布,她都會多饒那麽一寸半寸的,大家都歡歡喜喜的。
扯完布,算好帳,女人們都還舍不得回家拿錢,隻扯著嗓子將旁邊剛結尾款的男人們喊過來掏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