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來了，鵝毛大雪連著下了好幾天。院子內堆積了好幾個雪人，平安玩了兩天也少了興致。

剛放寒假，身為學生會副主席的張國慶留校參加活動，周嬌獨自回家就看到兒子在指揮幾個小孩子搬柴火，陳嬸搬著張茶幾。

“這是怎麽了?”

忙個不停的平安看到周嬌，眼睛一亮，立即撲來上去，“媽媽，你回來了?不是周末回來嗎?”

陳嬸放下茶幾，笑道:“你讓平安說是怎麽回事?”

周嬌抱起兒子，摸了摸他小手，“冷不?媽媽放寒假，有時間陪你了。你這是忙什麽呢?”

“我們要起火烤串。媽媽，你來，我給你烤地瓜，烤土豆。”平安說完，想起還有事情沒乾呢，趕緊要下來。

周嬌放下他，被他牽著往裡走，笑道:“兒子舉行活動，要不要媽媽資助?”

“不用，陳嬸……哦，陳奶奶準備好了，小哥哥小姐姐也帶了好多東西過來。”

周嬌好笑地看著兒子。看來平時還是陳嬸陳嬸的招呼。童言稚語會讓別人當好玩，可還是失去了尊重。孩子大了，有些事情要注意了。

“阿姨好，我媽媽還上班……”

“姐姐，我們烤串，你幫我們點火……”

“嬌嬌姐姐，我奶給的……”

“阿姨，我搬了可多柴火了……”

周嬌被孩子們圍著中間，看著孩子們興奮的比劃著，聽著他們各種打著招呼，輩分全亂套了。

“好好，都是好孩子。你們冷不冷?搬東西要小心受傷。”周嬌安撫好孩子們，看著地上的地瓜、土豆、饅頭片兒……

真是各種各樣，除了肉，什麽都有，看來各家大人還真寵著孩子。

周嬌看著一張張開心的笑臉，忍俊不禁。這些小屁孩知道什麽是烤串嗎?估計都是見大人玩過覺得有意思，跟著學樣。

“平安，接著要幹嘛?你來指揮，媽媽來幫忙。”

平安搖搖頭，“媽媽累了，先休息。我們自己來，我會安排。”

“阿姨，我們要自己動手。”

“對，我都不讓我奶奶過來。”

周嬌也隨他們，樂呵呵地在一旁看著兒子有模有樣的指揮。想了想，回了臥室換好衣服，去了廚房。

“嬸，在院子架口鍋吧。真要由著他們，到晚上都吃不上。”

陳嬸笑呵呵地點頭說道:“行。這會你來指揮。你今天不在家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可笑死我了。”

周嬌笑眯眯地等著下文。

“今天幾個孩子就在家裡，一個個跟大人似的開會商量玩什麽。說來說去覺得他們都是大人了，該跟大人一樣烤串喝酒。他們不能喝酒，可以喝白汽水兒。哎喲，可是樂死我了，說完，才發現白汽水兒可貴了，要兩毛呢，就在那湊錢，這個說我有五分，那個說我壓歲錢早知道不給我媽了……”

“商量了好半天，個個決定用白開水，等過年再來白汽水兒。那個開心啊，各個跑回家拿東西……”

聽到這裡，周嬌已經知道自家兒子小性子又發作了——真是摳門。不過他們同齡人之間還真不能瞎大方。

“在院子架上鍋，用骨頭湯燉些蘿卜，加些薑給他們驅寒。再放兩塊冰豆腐，其他聽平安的，你看這樣行嗎?”

陳嬸笑著點點頭，這有什麽不行的。

她知道周嬌行事一貫不會如同別人家的千金小姐頤指氣使地呼來喝去，可也沒要征求你意見的意思。

相處久了，陳嬸越發了解周嬌。她待人從不惡語，從不議人是非，看似怎麽都溫和，可自己真要違背她，絕對會二話不說辭了自己。

相反的得了她的親眼，她對自己跟家人沒兩樣，會護犢子的很。上次一聽說自己被曲家阿姨欺負了，她二話不說就上曲家，逼得那人待不下去。

陳嬸至今記得周嬌當時不問自己前因後果、青紅皂白，站起身就獨自去了曲家。自己嚇得夠嗆，緊跟過去。

就在曲家，她笑眯眯地拋出一句句驚人心的話。什麽一個家政人員就要挑撥兩家友好關系，什麽莫非真覺得自己是宰相門前七品官了……

陳嬸覺得自己學也學不會這些話，可從曲老太太笑眯眯拉著周嬌，辭了多年的阿姨來看，這孩子是真的能護得住自己。

想到這裡，陳嬸滿臉笑容地加快腳步忙碌。

平安看著院子大鍋內的東西，猶豫了一會，忍住了要開口的話。算了，這些也是他哥們。可下次不能浪費了。

平安看了眼周嬌，覺得要等沒外人了，跟他媽好好溝通。

不是他小氣，胖丫家裡一個月了沒嘗到肉味;小二他奶排隊買了一塊豆腐摔倒在地，還高高舉著豆腐就怕摔散了。

呃……其他小朋友?

有跟他一樣吃肉喝牛奶的，可大家不是都偷偷的嘛。

“兒子，別靠近大鍋，小心傷到。”

平安聽了快速往後退了數步，抬頭朝周嬌露出燦爛的笑容。

臉上那一對深深的梨渦讓周嬌失笑。不知道等平安長大了會不會有他姥爺當年的困惑，是接著笑意迎人，還是冷著臉?

對於這點，周嬌很是期待。

“媽媽，快到點兒了，我爸怎麽還沒回來?”

周嬌還真不能確定張國慶回來時間，誰知道接下來有什麽任務。

“你爸忙著呢，要不然早就回來陪你。你有事找他?”

平安看了看天空，搖搖頭。

“明天一定帶行李回來。你先陪小朋友好好玩，注意安全。”

周嬌說了還是不放心。這些小東西心血來潮玩火，可別傷到燙到。想到這裡，她也不敢離開，搬了張小板凳坐在火堆旁邊，看守著孩子們。

“啊啊……著火了，錯了……錯了，火不能這麽大。”

“那怎麽辦啊?不能過去，會燒到手。”

“我知道，你們都別動，我們站遠點扔進去……”

“呀，我來，我扔得遠。”

周嬌眼睜睜看著幾個孩子話還沒說好，開始扔了不少東西進去，樂得哈哈直笑。

“笨死了，誰讓你扔饅頭片兒?”

“你都扔土豆片兒，我幹啥不能扔?”

平安溜到周嬌身邊，低聲問她，“媽媽，哥哥姐姐能燒得熟嗎?”

周嬌還真不知道怎麽回答。她疑遲道:“時間久點，應該能熟吧，不過有些是不能吃了。兒子，你沒告訴他們烤串要烤架嗎?”

平安委屈地撅著嘴:“我還沒指揮他們搬烤架，他們全扔了。”

周嬌更是樂得哈哈大笑， 真是逗死人了。看現場最大也就七歲，你個四歲的娃能指揮得了一堆淘氣鬼才怪。

“媽媽……”

周嬌止住笑，“好了，還是我來，你們幾個排排坐，注意安全知道了吧?”

“我們全扔進去了，什麽時候可以吃?我肚子餓。”

“我也餓……”

周嬌趕緊攔住他們，“還沒得很。小家夥們，你們等會，還是我來，你們安心等著吃。”

說完，她也不敢離開，朝裡面喊了陳嬸出來。

“怎麽了?”

周嬌見到門外的程老太太，如同見到救星，喜出望外的喊道，“姨奶奶，你總算來了。你老幫我看一下孩子們，我去準備個烤架。”

“哈哈……你們這幫小家夥真會玩。”

周嬌趕緊招呼出來的陳嬸去搬烤架，自己則去了庫房拿了幾個土豆地瓜，來到廚房切吧切邊用鐵叉串起來。

端出來時，外面陳嬸已經插上鐵棍子，簡易的鐵架也架在火堆上。

說起這個烤架還是張國慶廢了好大力氣找了鐵條組裝的，否則如今還真找不到什麽烤架。

這東西實用性能強悍，已經榮升幾個年輕人心愛之物，差點跟漁網一樣，流露在外。

一陣折騰忙乎，總算讓幾個孩子們吃上他們所謂的烤串。

聽他們說下次再來，驚得周嬌在大冷天也出了一身汗。還來?習慣了當甩手掌櫃的周嬌可真不敢答應。

看著平安很是一回事的跟小夥伴們商量下次在誰家，如何輪流。

周嬌覺得自家的兒子真是長滿了心眼。她怎麽就這麽會生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