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侖這個樣子，周霜霜反而願意跟他說更多的話。
“你知道的，我有很多之前的影視資源，經過轉化後，已經能在現在播放。但是……”
她猶豫著，看著林侖:“我之前就有這想法的，但是，你們智人的智商太高了，買東西都只看參數……所以，你說我趁這個時候，把資源上傳到公共網絡，會有人願意看嗎?”
那些劇雖然當時播出很轟動，但是在智人看來，恐怕漏洞很多吧……也不知道在這裡，能不能行。
林侖擰緊了眉頭。
周霜霜也不由的緊張起來。
她其實就想試試。
智人的生活太過依賴第二處理器，整個人仿佛牽線木偶一般。沒有處理器，就如同木偶失去了線，連行動都做不到。
所以，她千辛萬苦買來這麽多資源，也是為了讓智人們試一試，聽聽音樂，看看電視，會不會讓他們有點……哪怕只有一丁點的感觸……這樣的話，以後日程紊亂的時候，就不會再出現集體自焚這種事了。
至於電視劇什麽的有沒有這麽大魅力，她也沒有把握。但……總要嘗試一下的。
不然她真怕幾十年後，整個星環城的人全部自焚死去，剩下的，只有人工胚胎出生的新生兒……
畢竟，那些天的新聞已經讓她察覺到——自焚的人，已經越來越年輕了。
這時，林侖說話了。
“這是個好時機。”
他顯然進行了短暫的分析。
“如果是平時，你提出這樣的建議，我會毫不猶豫的否定。因為我們是不會有日程安排以外的活動的。”
他眉眼低垂，帶著些周霜霜看不懂的情緒。
“但是，由於積雪處理機械故障，而星環政府要求他們三小時內必須處理完。在這種絕境之下，管理積雪處理的部門上下十一人，在處理器判定無能為力之後，全部集體自焚於雪窩深處……那裡沒有監控，也沒人發現。”
“然後……事故就發生了。”
降雪的地點在人工氣候景觀模擬處，是整個星環城數一數二的高處。
而自焚用的燃料是被廣泛應用的高效燃燒劑，三分鍾就能將人燒透。
他們十一人自焚在小范圍極速降雪造成了巨大雪地裡，在積雪處理機造成的雪洞中，中心處的雪碰到火焰，就化了。
然後……就如同雪崩一樣。
上方已經成團的雪球從高處跌落，直接砸落下去，空軌斷裂，車廂的人砸下……
“但你在這時候提出建議了。”
林侖看著她:“你去做吧。”
“星環政府對自然人終端行為有限制，但是對你上傳什麽，他們是不會管的。”
“趁著這個機會，這個大部分人的處理器，都在努力重整日程，情緒管控無法做到絕對完美的時候。”
“在這時，智人們的思維會有短暫的空白期……大部分人，可能都會跟我一樣，思維能力會稍遲鈍一些，但是，情緒也會稍微豐富一點。”
他一邊說著，一邊目不轉睛的看著周霜霜——
此時，這個自然人姑娘滿臉的躍躍欲試，一雙眼睛熠熠生輝，那種神采，是他此生都未曾在智人身上見過的璀璨！
林侖垂下眼睛。
他的大腦難得的嗡鳴了起來，一瞬間好像所有思維都軟綿綿的……
他聽到自己說道:“去試試吧。”
“我也想看看，你所說的自然人的放松方式，究竟有什麽魅力……”
…………………………………………
這個世界有個好處，就是不管在星環城過了多少天，等回到現實，依然一分鍾沒動。
周霜霜在跟著薑文成折折騰騰好久之後，終於能夠暫時松一口氣，陪著自己的朋友們逛逛街，吃吃東西了。
十月末的天氣恰恰好，她們人手一杯奶茶，溜溜達達在街上。
“唉唉唉！”
正聊著，卻見周婷婷用胳膊肘搗了搗她們:“看，那不是陸綿綿嗎?”
周霜霜一看，可不嘛！
那是一家轉角咖啡廳，她們幾個，恰巧就在轉彎處。
巧妙掐出褶皺花紋的窗簾處，玻璃被擦的乾乾淨淨，很清晰就能看到陸綿綿微紅的面龐。
在她對面的，是一位年輕的男人。
他有一頭茶色的碎發，皮膚挺白，一雙鳳眼微微上挑，眉頭隻稍微一揚，就能帶出兩分慵懶的壞意……
對於涉世未深的大學生來說，足以稱得上誘人了。
更何況，這人明顯身家不菲。不管是手腕上的名表，還是桌邊的鑰匙……
一個人，壕。
還是有品位的壕。
“綿綿的男朋友……”
陳雪薇解釋道:“就是經常給她打賞的那個，那天孫希琳還炫耀，說他是綿綿簽約那家直播平台的老板……”
“哦~~”
幾人秒懂。
“不過，看著還挺般配。”
魯麗說道。
周霜霜也讚同的點點頭。
“陸綿綿雖然有點矯情，還有點作，但是吧，她是真的很有本事啊！”
不說別的，人家直播一個月能掙五位數，她們幾個，哪一個都比不上。
而且，陸綿綿是真才實學。直播那些段子，還有隨機應變什麽的，都是信手拈來……
這樣的人，又聰明，還刻苦，看打扮和日常，家裡肯定也不錯……
“唉。”
周霜霜突然歎了口氣。
“她跟自己老板談戀愛，我總覺得有點虧了。”
“畢竟，她靠自己就能走上人生巔峰，可一旦談了這麽個男朋友，人家不得說她是走後門上位的嗎……”
“你想的太片面了。”
陳雪薇說道。
“她跟老板談戀愛，以後的直播資源，還有這種噱頭，統統都會給她帶來更多的粉絲，到時候收入也會更多的啊……”
當然，陳雪薇沒說出口的是，這種男人，很少會有真心的，不過陸綿綿那麽精明，心裡頭肯定也有想法……
她們在這裡，純粹是瞎操心了。
周婷婷捂嘴笑道:“你們消息都晚了一步，陸綿綿男朋友還有家公司，專門做VR眼鏡的，如今即將開賣，陸綿綿已經在直播間說了，下個星期粉絲抽獎，有五十副眼鏡呢！”
周霜霜心頭一動。
——眼鏡，她也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