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江一凡是無神論者的師傅帶出來的,很顯然,江一凡本人並不是無神論者者,所以,江一凡對葉欣顏說話的理解有失偏頗。
天地星空、四季交替和冥冥之中的主宰沒什麽關系,在天文物理發展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對這種事情有了明確的解釋,也就沒有了它的神秘感。
而同樣的,對於魂魄靈魂這些,也只是在搞不懂的時候,才會和神明這些扯上關系,如果科技發展到一定程度,靈魂思想這些東西趨於物質化的時候,魂魄也就有跡可循了吧。
大概江一凡能看出葉欣顏的不以為然,問道:“你不相信?”詢問的口氣中有著不加掩飾的詫異。他以為以她如今的情況,她是一定相信的。
葉欣顏搖頭,“這世上,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不敢說相信,也不敢說不相信。”她原本是不相信的,可是現在有些拿不準了,起碼在她那個時代的科技文明程度下,她是拿不準的。
“那麽你呢?你是怎麽回事?”江一凡輕聲問道。
葉欣顏四下掃了一眼,見距離最近的安順家的,也離他們老遠,只是遠遠地看著,並不走近。她放心的反問道:“江大人以為是怎麽回事?”
江一凡笑了,“如果是安國公府的嫡小姐,一定不會這麽稱呼我,不管你我現在是什麽關系,她都不會這麽稱呼”
“是嗎?對江大人來說,什麽樣的稱呼才算合情合理?”
江一凡想了想,“大概什麽也不稱呼,或者直呼名字吧。”
葉欣顏點點頭,“受教了。”
江一凡繼續剛才的話題,“我認可人是投胎來到世間的。只要是經過運作的,就難免出錯。也許已經發到世間的投胎,過了些時日,發現錯了,然後糾正過來……。”
“噗——”葉欣顏一時不查,噴笑出來,然後才磕磕巴巴連忙道歉,“對不起啊,對不起,我,小婦人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時沒忍住……是真的沒忍住。”
太搞笑了吧,神仙和閻王爺出錯了?
然後她還是沒忍住,笑著說道:“江大人挺寬容的,不但允許神仙和閻王爺出錯……,還……允許糾正錯誤。”原諒她這麽沒涵養,讓她再笑一會兒。
江一凡一臉的尷尬,頗為無奈的看著葉欣顏抖著肩膀,無聲的發笑。直到葉欣顏肩頭的顫動慢下來,歸於平穩,用帕子按著嘴角,恢復了正常,才問道:“若不是這樣,那是怎麽回事?”江一凡雙手一攤,“我實在想不出還有別的解釋。”
葉欣顏用穿過來這麽長時間從未有過的認真眼光打量著江一凡,這家夥還挺陽光的嘛,都這麽困惑了,居然沒想到那些妖啊、鬼啊的?
葉欣顏高高挑著一條眉毛,看著江一凡問道:“你就沒想過妖魔附體、鬼怪作亂什麽的?”
“嗤。”這次輪到江一凡嗤笑,“我和師父遊歷多年,在無人荒野、孤墳野灘中夜行,從來沒見過什麽妖魔鬼怪,倒是在有人跡的地方聽說過見鬼、見妖的事情,可惜追蹤之下的結果,發現那都是騙人的。
再說了,就大小姐您這樣的,在這麽多眼線勢力窺測之下,依然水火不懼、百無禁忌,會是妖魔鬼怪附體?葉大小姐什麽時候這麽會開玩笑了?呵呵。”說到後來,江一凡居然還笑出了聲。
葉欣顏瞪了他一眼,尼瑪,果然不愧是一個師父教出來的,剛才關禾那家夥也說她百無禁忌,不知道在古代用這樣的詞句形容女子等同於罵人嗎?
江一凡被葉欣顏瞪了一眼,愉快的收斂了笑容,小心問道:“那麽,你能和我說說是怎麽回事嗎?”
葉欣顏再掃一圈周圍,說道:“這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吧?”
這確實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否則,葉欣顏還真打算和江一凡好好說說。免得江一凡真以為她是妖魔鬼怪什麽的,那就不好了。雖然她可以辯駁,可是一旦被人質疑,難免有人會受這種觀點的影響,給她日後的生活來帶不便。
“說一點兒也不可以?”
江一凡的好奇心已經被徹底勾起來。若是葉欣顏一直三緘其口,拒不對這件事情做任何解釋,他沒辦法,也不會這麽迫切的想知道。可是如今,看著她並不抗拒這個話題,卻因為環境不適合而拒絕說起,他有點心癢難耐了。誰知道錯過這個時間,她大小姐還會不會有心情。
“一夢一生的事情,你相不相信?”葉欣顏問道。
“哦?”江一凡看向葉欣顏的眸子裡,滿是驚訝,“僅僅是做了一個夢?”
葉欣顏不再看他,而是把視線投向院門外,那片爆竹乍現的閃光之中,“若只是一夜夢境,竟然做了很長很長,就像過了一輩子那樣,不,不是一輩子,是一段時間,很真實的夢境。然後一夜醒來,還是如今這一世。這樣的事情,你信不信?”
葉欣顏看向江一凡。
“信。”江一凡點頭,“也許那就是另一世的一段記憶呢。”
這是葉欣顏的真實猜想中的一個,莊周夢蝶,這樣的事情誰說得清楚,誰知道哪個才是夢境。可是,如果這樣,那上一世的自己後來怎樣了?這一世的葉大小姐哪兒去了, 她現在這思維和葉大小姐完全不是一個屬性、不是同一個人的。
葉欣顏搖搖頭,還是說不通。
“怎麽?”江一凡在一旁問道。
葉欣顏很光棍的說道:“告訴你實話,我也想不通是怎麽回事。”然後皺著眉,溜達去院門外了,這種事情誰說得清?再說一會兒她的腦袋就炸了。
江一凡站在原地沒動,隻笑眯眯的看著這個女子走出去,心情極好。不論是他之前猜想的閻王爺犯錯,還是葉欣顏自己說的一夢一生,這個結果都很讓人愉快。
葉欣顏出去的時候,鞭炮已經燃放到了尾聲,齊嘉兒跟著鞭炮聲尖叫不斷,嗓子都有些岔氣,金嬤嬤不住聲的在一旁讓他小些聲音,卻又舍不得管束太嚴,讓他失去一年才有一次的樂趣。
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火藥氣味,院子外鋪了厚厚一層鞭炮紙屑,在燈籠的光線照耀下,顯得異常喜慶。婦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