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欣雖然保住了自己的財政自由,但因此家裡所有一切大大小小的開銷,都要讓她拿錢。
後來袁欣又懷孕了幾次,可是都莫名其妙的小產,袁欣都是直接讓醫生在住院部開了一個房間,修養兩天后再繼續上班。
可是這次眼看著就要足月臨盆,卻沒想到突然發生意外,人暈過去了,也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主動權。
……素辛感覺心塞塞的,沒想到世界上還有這樣的婆婆,簡直都可以去拿奧斯卡了。
袁欣其實本質上還是很聰明並且自強,只可惜她仍舊低估了對方完全就沒把她當過“家人”的底線。或者說在崔霞眼裡,除了她自己的兒子和女兒,完全就沒有把她當做一個完整的人。
素辛問:“然後呢?我聽小護士說當時崔霞幫著交了一部分檢查的費用,當知道對方腹中是個死胎,就溜掉了。然後袁欣醒來後也走了,她傷口還沒好,怎麽會突然到水庫去了?”
她涮了一塊肥牛,在碗裡蘸了蘸醬料放進嘴裡慢慢咀嚼。
墨離:“我從崔霞的記憶中得知,其實之前袁欣的幾次小產,也是因為她去找人算命,說她媳婦肚子裡懷的是女孩,所以她故意放藥流掉的,只是她做的很隱秘,所有人都不知道。”
嘶——
素辛夾菜的動作微微一滯。
竟然還有這等事?為了要孫子,竟然會聽信別人一句話就給自己媳婦喂藥?
她突然間很好奇,這樣一個心思陰沉而歹毒的“婆婆”究竟長的怎樣邪惡嘴臉。
墨離繼續說道:“這次袁欣出現的狀況並不算意外,因為在她懷孕過程中,經常聽信外面江湖郎中的小單方,給她吃藥,所以……袁欣在醫院裡醒來本來是要打電話讓婆婆把她的包拿到醫院,因為裡面有她的工資卡,可以繳費。可是崔霞拿了她的卡,套出密碼後竟然就打不通電話了。丈夫正好在外地出差,她打電話給丈夫,想讓他先把錢轉給醫院,可是丈夫開口就質問她,為什麽要害死孩子?沒說兩句就掛斷電話。”
“於是袁欣就撐著虛弱的身體自己回家,回家後,崔霞聽人說袁欣現在算是高齡產婦,又懷過死孩子,不吉利,於是就想讓她自個兒離開方家。袁欣現在身體虛弱的很,哪裡也去不了,也爭不了,只能每天受崔霞的羞辱和虐待,不給她飯吃,不給她水喝,喂一點殘羹剩飯不至於餓死。”
“那個時候,整個祁川縣便已經充斥水庫鬧鬼的傳聞了,然後崔霞經常光顧的那個神棍突然找上門,對她說‘你們本來是大富大貴之家,只可惜進了一隻災星,本來是要被水鬼索命的,要是再留著,恐怕你的兒子和女兒都要受到牽連啊。’崔霞問這個老神棍有什麽破解的方法,對方就說,他可以作法將袁欣送到該她去的地方。崔霞毫不猶豫就應了下來。然後……”
墨離:“那人拿出一張符燒成灰,化成水,然後刺破袁欣的手,擠了幾滴血在裡面,混和後讓袁欣喝下。袁欣不從,不過她本來就虛弱,又怎麽掙得過對方,當被灌下符水後,她就自個兒從床上下來,走了……第二天崔霞兒子回來後問袁欣,他也很後悔當初凶了對方,畢竟兩人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有了小孩,突然間聽到自己母親打電話說因為袁欣自己弄掉了孩子,所以有些生氣,連忙把工作做完就急急趕回來,卻沒想到又聽到母親說:袁欣脾氣太倔了,只是說了她兩句而已,竟然就收拾了行李回娘家去了。恰時方延也打不通袁欣電話,就聽信了母親的話。”
“我當時之所以讓你不要急著過去,是因為我通過崔霞的記憶中‘看到’:那個老神棍也給崔霞一樣東西。通過和另外幾戶人家的情況相印證,只有當目標人物死亡,那個東西就會自動消失,所以我怕裡面有什麽,打草驚蛇。不如等他們自己按捺不住,我們以逸待勞。”
“好吧”素辛應道:“只是現在袁欣的精神受到重創,恐怕還需要深層次的精神引導才能讓她走出那個陰影。”
素辛其實很喜歡吃火鍋的,可是第一次覺得吃的如此索然無味。
要是平時,這滿桌子的菜也就夠素辛打打牙祭,可是現在,勉強吃了幾盤就實在不想動筷子。
石峰和墨離也是一樣。
其實最痛苦的還是墨離吧,因為這些信息都是他整理出來, 已經從他的腦海中過了一遍的。
墨離之所以著重挑出這一個受害者的家庭情況,主要是就目前而言,另外幾乎人家隨著當初留下的信物自動消失,那段相關的記憶也在逐漸淡去。
三人來到縣醫院,袁欣的病房,她還是和素辛離開時那樣,眼神空洞地望著天花板,就好像這一兩天時間她根本就沒動過,甚至連眼睛都沒眨一下一樣。
墨離走到對方床頭,伸出手放在對方頭頂上方。
將自己的意識沉入對方的意識中。
那是一片怎樣死寂的世界啊,看不到一絲絲的生機。
在那片死寂的下方,有一個黑色的圓心,裡面不停散發一個意念“為什麽?為什麽我對她那麽好她要這樣對我?為什麽我把自己所有一切都獻給了這個家,而這個家卻如此對待我?為什麽……”
墨離想了想,將一個新的意念種了下去:與其去問別人為什麽沒有同等的對待自己,還不如先問問自己是如何對待自己的?連自己都忽略了自己的利益,別人為什麽又要在乎你的付出?
這個意念就像是一道激光,將那個黑色的圓心劃破,亮光然後逐漸向周圍擴散開來,徹底的衝散黑暗。
沒錯,這種人自我封閉的人缺的就是找回“自我”。
墨離收回手的時候,袁欣死魚一樣的眼睛終於轉動一下,生氣,在她身上逐漸恢復。
墨離對段局說道:“好了,現在她的自我意識已經徹底恢復,剩下的就看她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