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然雖然現在感覺身體被徹底掏空了一樣,就連動動手指頭的力量都沒有了。
但是她仍舊憑借自己頑強意志堅持著,堅持著,眼睛緊緊盯著老婆婆的方向。
依舊是那麽慈愛的面容,即便現在整個房間都充斥著陰森和恐怖的殺氣,但是那慈祥的面孔是一點都沒改變。
這就是一張面具,一張欺騙的面具,實在是太恐怖了。
了然視線變得有些模糊,她發現老婆婆隨著每朝她靠近一步,對方面孔的輪廓就會更模糊一點,臉上的表情也會淡化一些。
不,不對勁啊……
她知道自己現在身體狀況,是很糟糕,可可是不至於連看東西都看不清了啊。
而且,隨著事物靠近,視線不是應該越來越清晰的嗎?
但事實就是這樣,老婆婆越是靠近了然,在了然的視線中,對方的面孔就會模糊一點。
漸漸的,了然發現對方身上穿的衣裳開始慢慢變化了。
由內而外滲出一絲絲的血跡,那血跡慢慢地浸透,擴散……
最後在她的視線中,整件衣裳都被血液浸透了。
血水從衣裳裡滲出,然後就像是黏在身上一樣,一股一股地往下淌著……
緊接著,血衣上開始出現一道一道的口子,就像是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正一道一道地砍在衣服上…
了然甚至能感應到這些“刀”子大小形狀不一樣,因為留在衣服上的撕裂的口子並不規則。
了然還感應出這些“刀”非常的鈍,所以每次在身上,凹下去一塊很大的印記,感覺到衣裳下面皮開肉綻,但是在衣裳上隻留下一個很小的印記…
饒是如此,最後,整件衣裳也變成絲絲縷縷地,完完全全黏在了血肉模糊的身體上。
身體?
不,不——
了然現在除了難以言喻的震撼,還有驚恐。
震撼的是,她現在可能已經知道這個“老婆婆”的來歷了,對方一定是遭受了非人的折磨所以才變成這樣的厲鬼。
恐懼的是……她就算是知道自己難逃此劫,可是她卻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下一步究竟是什麽,這才是最恐怖的。
而就在她驚恐的無以複加的視線中,她發現此時老婆的面孔在她面前已經徹底模糊了……
準確地說是……消失了。
沒錯,老婆婆的腦袋,還有手……就在了然的眼前逐漸地模糊,然後……然後徹底消失了。
所以,現在變成了一件血衣,一件被某種未知的力量撐著的衣裳,正朝她一步一步走過來。
“不,不要……不要過來……”
盡管心中非常清楚,現在說這些一點用處都沒有,對方肯定會過去,肯定會對付她……
但是了然仍舊憑著自己的本能,努力抗拒著,掙扎著…
血衣慢慢張開,在了然看來,就像是一張被慢慢從一具無形的身體上剝下的血色人皮一樣,慢慢朝她飛了過來,朝她身上罩了下去。
強烈的血腥氣息充斥著她的所有感官……
了然此時才終於弄明白,原來,對方……是是要找一個替身,要把這件血衣穿在自己身上的啊。
就算是用腳指頭都能想到,若是被這血衣罩上了,恐怕……
她不知道會怎樣,但肯定不會好了。
“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麽?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我們素無冤仇,如果是因為我們冒昧打擾了你們,那麽求你們給我們一個彌補的機會啊……”
了然朝那血衣嘶聲力竭地叫著。
“你們之前究竟經歷了什麽?你告訴我啊,我一定會盡我最大努力幫你們……你們這樣就算是能夠找到替身,可是這天道也絕不會放過你們。告訴我,告訴我……我一定會幫你們……”
嗚嗚——
從血衣中散發出強烈的怨念,還有淒愴的嘲笑的味道。
“呵呵……你們這些虛偽的東西,你們都該死,該死……”
了然拚命叫道:“你們定知道這世上人與人不同,每個人都不一樣的……告訴我,我一定會幫你們……不,不要……”
“遲了,太遲了啊……”幽幽的聲音帶著歎息傳來。
雖然現在時機還沒有完全成熟,可是她已經等不了了,老頭子肯定出事了。
這個女修是他們在這裡遇到的不管是實力還是心性都非常強大的,關鍵是,對方的靈魂非常的純淨,正附和血衣替身的要求。
呵,天道?
當那些畜生在這裡無法無天的時候,任這天大地大卻沒有他們的立錐之地的時候,天道在哪裡?
現在他們只是想要爭取自己的生存,想要報復回去,所以天道就出來要“主持公道”了?
這是什麽狗p的天道?!
這個世界上就是這樣,只能說對方倒霉了。
血衣不再猶豫,凶猛地撲在了了然身上。
然後,只見那衣裳像是活物一樣,黏在了然身上就開始將她緊緊包裹起來,自動穿了上去。
了然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禁錮在一個奇怪的空間裡,裡面充斥著強烈的血腥和怨煞的力量。
一股力量正在瘋狂衝擊著她的識海,一個聲音如泣如訴由遠及近傳來,無視任何防禦,直刺她的識海中。
聲音像是在吟誦著什麽,又像是一種呼喚……讓她的魂魄不由自主地輕顫起來。
就在了然全力對抗這股力量的時候,只見老婆婆身上的血色褲子和鞋子也陸續飛了起來,緊緊套在了了然的身上。
而此時,了然的身體正慢慢變化著,變化著……
漸漸地,床上的躺著的人出現一個重影,重影輕輕晃動了一下,然後其中身影從床上坐了起來。
坐起來的是“老婆婆”,或者說是之前“老婆婆”的樣子,但是表情要僵硬很多。
老婆婆睜開眼睛,適應了一下新的身體,用手在臉上身上摸摸捏捏,就像是在調整面上的表情一樣。
很快,連臉上細微的表情都變得和之前的毫無二致。她雙腳放到地上,站起身活動一下,有些僵硬死板……
老婆婆回頭看了一眼原來位置還躺著的人…一個血糊糊的被血衣完全包裹起來的看不清模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