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倒是想到了秦軒和楊千駿。
但這兩位有什麽理由可以陪他一塊兒去應對漢王呢?說不定,他們此時正在觀望自己如何處置這件棘手的事呢!
白棠回到家中,在書房裡畫了一晚的圖。清早喚了梁林,兩人一同埋頭做了幾樣小東西。
白蘭打聽到世子妃還邀請了雪涵、定國公大小姐徐凌、幾位尚書家的小姐。倒是人才濟濟。不過雪涵說了,她兄長要陪她一塊兒去。就連徐凌,這回也帶上了徐增壽陪她共赴花會。
大會兒心知肚明。太子正監國呢,漢王又才被皇帝申斥。這時候誰願意和漢王府過於親近?隻是漢王畢竟是陛下心愛的嫡子,也不能得罪透了。這次又是以世子妃的名義請的人,各位小姐勉為其難,也就來了。
白棠叮囑白蘭,自己若走開了,一定跟著雪涵寸步不差!程雪蕪絕不敢讓雪涵在自家府裡出事。
白蘭應允了。
白棠遲疑了一下,又道:“如果我不能從漢王府脫身,你一定要想法子自行離開。”
白蘭一驚:“什麽?”
“漢王……和我有些過節。”白棠摸了摸鼻子。“到那時你跟著定國公府的徐大小姐。徐增壽與我總算相識一場。必定會助你離開。”
白蘭急了:“勞什子的賞花會!咱們可以不去啊!”
白棠搖頭:不去?漢王手下必然有不少精英高手。現在算是文請,自己若不識相,接下來就是武請了。想來漢王殿下想讓一個人消失得無隱無蹤,有的是法子。也是他太過想當然。總以為自己可以躲在幕後撐到漢王回封地的那日。沒想到漢王還挺看得起他!竟直接與他下戰貼了!
“放心。”白棠安慰妹子,“我自有應對之策。”
白蘭深深的信服兄長。但是這一次,她直覺不妙。一直是兄長為自己為這個家闡精竭慮,現在輪到她為白棠做些什麽了!無論如何,絕不能讓漢王害了他!
賞花會那日,天公不做美。一早下起了淅淅小雨。白蘭小心的提著裙子下車,徐凌的丫鬟已經笑吟吟的撐著傘迎了上來行禮道:“練小姐。”
“悅兒。”白蘭強顏笑道,“你家小姐已經來了?”
“嗯。小姐知道您是第一回來漢王府,特意喚我來接你。”
白棠從後邊跟上,感激道:“多謝徐大小姐關心小妹。”
悅兒也行禮道:“練公子客氣。”忍不住又瞧了眼白棠,心中八卦起來:難怪讓徐三爺神魂顛倒,還真是個少見的美男子。
漢王府雕欄玉砌,華貴奢豪。走過九轉長廊,踏上湖心曲橋,白棠青衣瀟瀟,撐著柄三十六骨的油布傘,在煙雨中漫步緩行,那景致仿佛一幅天然水墨畫,人如畫,畫如人。
即使恨得他咬牙切齒的漢王父子也不得不承認,無論是相貌還是才乾,他的確有令徐三傾倒的資本。
立在不遠處的樓閣中觀察著白棠的漢王世子冷聲道:“練白棠害我們損失慘重,今日,定要向他討還這筆債!”
漢王惜才:“若能收為己用最好。”
世子道:“兒子明白!”
因下著綿綿小雨,世子妃將賞花處移到了水榭內。紗窗全開,細雨如織伴著些許清風拂入榭內,這般觀賞著湖裡娥娜的荷花,倒也別有一番趣味。
可惜世子妃身子不好,整個人嬌弱得如快跌落枝頭的花兒,美雖美矣,實在不經用。露了個面就告退,留下雪蕪與諸女戲耍。
白蘭今日再見雪蕪,本就嬌豔無鑄的面容添了幾許嫵媚,滿頭滿身的珠玉琳琅,貴氣逼人,哪兒像是妾侍的樣子?說是哪府的貴夫人也不為過。
雪涵微笑道:“見你這般,我們也就放心了。世子和世子妃對你很好。”
雪蕪還未答話,徐凌已經淡聲道:“若別人見了你,還當你是世子妃呢!”
諸人笑容一僵:徐大小姐,用不著這般刺激雪蕪吧!
雪蕪卻笑著為徐凌斟了杯茶,道:“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才出聲提醒我。你放心,這身行頭都是世子妃贈我的。世子妃體弱,將院裡的事交於我處置。我也不敢寒酸了讓那些刁奴瞧不起。”
徐凌勾了勾唇:“你心裡知道就好。”本以為這樁親事是皇帝點的鴛鴦譜,雪蕪也是無奈,但今日見她容顏煥發喜不自勝的模樣,方知原來是她與世子是兩情相悅,自甘為妾。心裡難免有些鄙視,徐大小姐又是從來不會委屈自己的人,臉上更顯淡漠,懶得再與雪蕪說話。
白蘭見有些冷場,忙道:“徐大小姐。眼看就要遷都,我哥說北方那邊冷得人鼻子都能凍壞了。你們可準備好禦寒之物?”
徐凌對她露出些笑意:“做了許多裘皮大衣。你這麽問,必定是你兄長又想出了些好玩意!”
白蘭臉一紅,伸袖袋裡的手就沒好意思拿出來。
雪涵打趣道:“徐大小姐神機妙算,可也得給人留點兒面子呀!”說著捅捅白蘭道,“別理她,什麽好東西快拿出來我們瞅瞅。”
白蘭方取出疊紙來,口中道:“這是我兄長畫得些圖紙。都是些手套、耳罩禦寒之物。你們看看可覺適用,回頭讓家裡的針線房做幾樣試試。”
雪蕪瞧著各種漂亮的毛皮用具,眼前一亮。和諸女一塊兒評點討論起來,一時倒也熱鬧。
白蘭笑容難掩憂慮的望向湖對面的長亭中,正飲茶談話的男眷。
白棠來得晚,踏入亭中時,明顯覺得氣氛有些凝滯,抬眼就見諸人滿是好奇與打量的眼神。他幾乎可以猜到他們此時所想:能讓徐三放話強搶的民男,原來長這樣啊!
白棠皮再厚,也不禁有點兒尷尬。徐增壽側了頭,裝作不認得他。倒是程雪楓喚了他道:“我妹妹說白蘭也受邀賞花,便猜你也會來。”
白棠微笑道:“實在不放心她一人赴會。”
雪楓表示明白。
白棠漫不經心的喝著茶,遠目湖上風景。眾人見他倚欄臨風,實在是容顏鼎盛風姿如神,叫人忍不住看一眼,再看一眼。心裡頭不由歎息:徐三的眼光真不差!就憑練白棠這副好相貌,又沒多大的背景權勢,如果不是讓徐三定了去,也不知會落到誰的手上!
“聽說師兄定親了?”白棠側頭笑問, “還未恭喜師兄。”
雪楓來不及掉轉注視他的目光,隻好硬著頭皮迎上道:“多謝。聽白蘭說令妹定了高家的公子。是樁好親事。”
“嗯。”白棠微笑,“高益明不錯。我也是先下手為強。”
雪楓聞言止不住笑了起來。心裡不禁為他難過。男人太出色也不是什麽好事。女子惦記不算,連男人也惦記著。只希望徐裘安不要折斷了他的羽翼,讓他還能自由自在的在天中多飛些時日。
“世子殿下!”
白棠隨諸人起身行禮。徐增壽輩分比他高,而且素來和漢王不對盤。朱瞻圻沒料到他也會來,客客氣氣的先向他行禮喚了聲叔叔。徐增壽點點頭就算回應。
朱瞻圻這才親切溫和的與眾人招呼,輪到白棠時,特地道:“久聞松竹齋與練公子大名。今日一見,方知傳言不虛。”
白棠躬身道:“世子過譽。”
朱瞻圻又笑問:“你妹子與雪蕪是閨中好友。雪蕪聽聞白蘭定了親,特意與世子妃選了套珊瑚頭面作賀禮。可還喜歡?”
徐增壽眉頭揪緊:這小子,怎麽和漢王世子搭上了關系?
白棠雙手捧上珠寶盒,正色道:“讓世子妃與程夫人費心了。隻是無功不受碌,白蘭受不起這份重禮,還請世子與夫人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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