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西卜難以置信地搖搖腦袋:“聖母保佑,他們企圖拿藥片兒乾掉自己……只是為了一個a……”
“很多個a。”
“哇哦,理解,很多個a……霍普金斯,他們應該知道,阿得拉這類安非他命藥物為什麽會和可卡因、嗎啡同列為二級管制藥物——雖然它沒有後者那樣難以獲得——但它實打實能讓人上癮!真是活見鬼,貝普的老爸就在管這個方面的買賣——安非他命、甲基芬尼特、冰、天使、海洛因、可卡因、嗎啡……都是不折不扣的危險貨色,海神島上要是有那個孩子敢為了成績或者別的什麽而冒險嘗試一下這些的話,他的父親會抽爛他的屁股……好吧,就算他們不在乎,他們的父母和教師呢?”
霍普金斯捏碎一顆包裹著巧克力外衣的可卡因,把它放到鼻子上嗅了嗅;“你願意每天隻睡三小時,把自己弄得疲憊不堪、精神恍惚,腦子遲鈍的就像是頭拉磨的驢子,卻仍然只能在作業和考試中得到b甚至是c;還是想辦法弄點兒藥,持續著做上一天半天的超人或蝙蝠俠,取得高分讓教師和父母都高興一下?”他聳了聳肩膀,彈掉手指上的白色粉末:“大部分人都會選擇後者,在他們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無法同時在五門以上的必修課,更多的選修課以及團隊活動中取得成功的時候。而教師和父母——教師總是希望自己能教出最多的好學生,父母們會請求醫生開出處方,他們認為那是一種‘能讓人聰明起來的藥丸’。”
“我看不出他們有什麽必要非得那樣做?”別西卜表示不理解:“就算上不了大學他們也未必會活活餓死——我記得我從某本書上看到過,在西大陸上,每個嬰兒都會在出生的時候從祖父母那裡得到一份基金,即便他們終日無所事事,遊手好閑。也能安安穩穩地過完一輩子。”
“呃……很顯然,這本書的作者對西大陸有著很深的誤解,有關於基金什麽的——只有一部分仍然保留著君主立憲製的邦國還保留著這個傳統,僅限於直系王室成員,法律規定,他們能夠從國王那兒領取‘議會年金’——除此之外的孩子,得看他們的父母是否足夠慷慨且公平——當然,前提是他們有足夠拿來分配的錢。”撒沙想起被他的父親霍普金斯醫生囚禁在思想迷宮中的一個“老相識”,他的父親十分富有,卻吝嗇的不願意給親生女兒一分錢。對她自兄長那裡所受的侮辱與傷害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他甚至提前結束了女兒的學業。逼迫她不得不依附兄長生存——這份偏向到了極致的溺愛一直延續到他為之驕傲的兒子被狗啃掉了臉,全身癱瘓,只能靠著各種藥物和機械過活的時候,他立下遺囑,他的財產隻給他的兒子和在dna鑒定結果中確定為其直系的孩子。
他死後。他的女兒找了個機會,弄到了那個只能躺在床上哼哼,卻依舊滿肚子壞水的兄長的精/子,隨即殺了他——她都沒考慮過人工授精可能會失敗——她實在是忍耐的夠了,一秒鍾都等不及,霍普金斯這樣和自己的兒子介紹道。醫生很欣賞她。為此還特意接過了這個黑鍋,他打了電話,承認自己就是這樁謀殺案的真凶……其後他得到了一份很不錯的報酬——那份嫩炸腦片的滋味醫生至今猶未忘懷。
撒沙考慮了一下。還是決定不拿這個舉例子了,“這也可以算是一個傳統,很多文學作品中都曾經描寫過中世紀的貴族們是如何處置孩子們的,如果他們恰好有三個兒子——長子繼承爵位、城堡、土地和大部分財產,次子進入軍隊。三子送入修道院。現在也是一樣,只是出路略有不同。他們會設法把自己的孩子送進政界,或讓他們成為軍官、醫生、法官……校長,圖書館/博物館館長也行,研究所所長、教授有點兒將就,但也能忍受。”小霍普金斯站起來,走進盥洗室,馬桶的抽水聲立即響起,價值數千元的藥物被他毫不猶豫地衝進了下水道:“你覺得你還有可能得到那三個吻嗎?”
“我想她不會太高興再見到我。”別西卜說:“有什麽能吃的?”
“巧克力豆怎麽樣?”他們買了巧克力,對,就是那種頗受歡迎的巧克力豆。
“給我一罐。”別西卜說:“所以他們才發了瘋似地想要個好成績是嗎?”西大陸上,凡是有點兒歷史與資本的大學都有著堅實的支柱與倚靠,他們珍愛自己的名聲,就像是人類珍惜自己的眼珠,他們絕不會為了點兒錢或是威脅就乖乖妥協的。
“還得有好表現——社團、運動隊、辯論賽、義工……等等,一言以蔽之,你要優秀得即便站在黑洞裡仍然能夠閃閃發光——這樣才能讓那些人注意到你。”
“那些人?”
“能讓你青雲直上的人。”撒沙擰開罐頭,把五顏六色的巧克力豆倒進一個碗裡,“所以,能夠繼承大部分財產的長子和獨子一樣需要全力拚搏,就像是為了交配產卵不惜一切逆流而上的鮭魚。聽說過獅子會嗎?”
“我不能確定,”別西卜說:“我聽到過這個名字。”
“他們從大學三年級生裡甄選會員,首先要出身於豪門世家,最好帶有貴族血統。其次還要受過良好的教育,中學階段最好在貴族寄宿學校上過學。要愛好體育,具有競爭精神,有成為領導者與優勝者的經歷,最好曾經在軍隊中服役,每年十五名,畢業時候加入獅子會——也就是說,最多時候活著的成員不會超過八百名,但就是這八百人裡,一共走出了四位聯邦總統,八名部長,三名大法官,六位大學校長和數十位億萬富豪……他們是整個西大陸的經濟與政治金字塔的塔尖的一部分,他們的權勢無遠弗屆。他們之間的聯系緊密如蛛網。”
“我想我有點明白了。”別西卜說。
“類似的秘密精英組織存在於幾乎所有的一流大學。”
“但我們可不屬於豪門世家。”雖然“唐”可以說是海神島的國王,但這個國王只能存在於黑暗中,“馬索耶”的黃金時代早在五十年前就結束了,無論多麽富有強壯,暴徒們永遠都不可能光明正大與那些掌握著西大陸命運的人濟濟一堂——撒沙就更別提了,他的姓氏曾經屬於一個伯爵,但戰爭毀了一切,霍普金斯父子只有彼此,沒有家族。
“不,”撒沙說:“我們能。”
無論是獅子會還是別的類似組織都會有意識地吸納新血以擴大它的可影響與支配范圍,他們的觸手遍及四面八方。
只要你能夠滿足他們的期望,你就能獲得財富、地位和名望。
*
“你怎麽看?我的朋友。”切加勒.比桑地說:“我們是不是該為孩子們準備個炭疽菌炸彈?好讓他們把所有看不順眼的東西炸到地獄裡去?”
霍普金斯按照他的習慣坐在陰影裡,細小的白色牙齒在黑暗中一閃即逝。
“凱恩.卡遜一定是這麽希望的。”醫生用那種令人難以忘記的柔和聲音說道,信紙在他的手指間悉悉索索的:“他如今亟需幫手。”
“約翰.卡遜的股份對他的幫助還不夠大嗎?”切加勒問,很難得,他沒有在吃東西,只是抱著一杯濃稠如咳嗽藥水的葡萄酒,它用裝啤酒的杯子裝著。
“他算不上是個聰明人。”霍普金斯解釋道:“凱恩.卡遜急於打敗他的敵人,他需要盡快豎立自己的權威,抹消掉他兄長的痕跡——至今依然有人提起約翰.卡遜,家族裡最起碼有一半人都在悼念和懷念他——雖然他在活著的時候也不怎麽不討人喜歡,但總比不擇手段,野心勃勃的凱恩.卡遜好,尤其是那些被凱恩踢出公司的老人們,他們現在能把小卡遜塞進嘴巴裡直接嚼了咽下去,連佐餐酒都不需要。”霍普金斯歪了歪頭:“他必須盡快做出成績,能讓所有人閉嘴的成績。”
“所以他就把我們當槍用啦,”切加勒怎了怎嘴:“道格拉斯家族和卡遜家族爭奪格蘭德可也有段時間了吧。”
“有百八十年了。”霍普金斯說:“格蘭德的土地是道格拉斯的, 修道院的資助與建造者卻是卡遜,不過近幾十年卡遜始終處於下風,可憐的約翰.卡遜和凱恩.卡遜甚至被趕了出去,幾年前的‘一八八六年可樂’事件又讓他們損失了兩位校委會成員,還讓道格拉斯插了兩個人進去。”
“道格拉斯家的孩子也在格蘭德?”
“寶兒.諾爾.道格拉斯,一個漂亮優秀的男孩,還有道格拉斯家長的弟弟,他在學校裡做校醫。”
“寶兒?”切加勒說:“聽起來就是個小花花公子(寶兒在西大陸通用語中有著花花公子的含義),他很受女孩子的歡迎?”
“毫無疑問,據說格蘭德裡有著不少迷戀他的姑娘,從九年級到十二年級都有,他是游泳隊的正式隊員。”
“我不覺得他能比得過我們的孩子,”切加勒嘟囔了一句:“……告訴我,別西卜和撒沙怎麽樣?不不不,我有看成績單與報告,我是說——女孩們?”
(待續)
還有兩更,感謝放在最後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