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妮抱著一個黑皮膚的他尼女孩上車的時候,被她狠狠地咬了一口。
她的搭檔立刻把她拉開,用礦泉水衝洗她的手,幸好今天邦妮帶著一枚銀戒指,女孩的牙齒被它硌住,留下了深深的齒痕,“離他們遠點,”她的搭檔告誡道:“在過去的二十年裡,在他尼平均每一個小時,就至少有一個他尼人被診斷感染艾滋病。”
“她該知道我們是在幫她。”邦妮說。
“別傻了,”經驗豐富的老警員說:“他們都是偷渡過來的,不論大小,一個人(他比了一個手勢)——最少得拿出五百元,這筆錢對他尼人來說是個天文數字,現在我們把他們強行遣送回去,他們家就再也還不起這筆債了,她和她的兄弟姐妹會被拖去當‘雛雞’,而她的父母很可能會被打死,餓死。”他搖著頭:“她肯定恨死了我們。”
邦妮抬起頭,看到那個女孩正趴在警車的車窗上面沉默地看著她,面無表情,她的黑眼睛亮亮的,看上去就像是蟾蜍、蛇或一隻壁虎。
即便有關於兒童拳擊賭賽的法案還未獲得正式通過以及頒布,拉斐特市警察局的行動已經搶先開始,他們亟不可待地想要做些什麽來彌補自己在先前兩起失蹤案裡給予民眾和戴維斯眾議員的不良印象,首當其衝的是艾比名下的各大健身館,其次就是由孩子充任的拳手。他們暫時不能對那些瘋狂到把自己的孩子送上拳擊台的父母做些什麽,卻能以可能非法居留與綁架的名義去搜索來自於他尼和其他地方的孩子。
在他們找到的孩子當中,他尼的孩子最棘手。與來自於北方幾個大區,能夠被送入政府福利院和救濟所的白皮膚孩子不同,他們之中沒有一個有著合法身份,一旦被發現,他們會躲藏、反抗和逃跑,最低程度也會朝他們吐唾沫。
老警員再次看了一眼邦妮的手:“我覺得你需要休息一下。”
邦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確實很累,問題是,現在絕不是休息的好時機,局裡正是缺人手的時候:“謝謝,”她說:“不過我想我還行。”
或許她可以用一頓豐盛的晚餐來慰勞自己?只要她能在今天的工作結束之間能夠砸碎胃裡那塊沉甸甸的石頭。
*
“我不能再借你房子了。”
瑪麗不安地說,她站在樓梯的下面,男人站在上面,面孔躲藏在陰影裡,他曾經是個職業拳擊手,瑪麗還記得曾經那樣熱烈的親吻過他年輕時結實的就像是鐵塊的肌肉,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它們變得豐滿松軟,手臂、腿、肚子,到處都是像發好的麵團那樣垂下來的肉。
男人放在扶手上的手抓緊,變成一個毛乎乎的拳頭:“我再加你一百元。”男人說。
瑪麗向後退了兩步,“不行,”她的手伸進隨身攜帶的小包裡,裡面放著一把愛叫喚的小狗,她挺了解這男人的,畢竟他們做了十幾年的鄰居和五年的男女朋友,還差點結了婚,她知道他的脾氣很不好,也不介意毆打女人和孩子。
“外面都是警察,”她顫抖著聲音說:“他們在找孩子。”
“那和你沒關系,”男人不耐煩地說:“你只是個房東。”
“我不想讓警察記住我,”瑪麗迅速地說:“……你得趕快搬走,帶著那些小黑鬼。我可以把剩下兩個月的租金還給你。”她退讓了一步。
“你是個忘恩負義的婊/子。”男人說,他陰冷的聲音讓瑪麗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隨你怎麽說,”瑪麗握住了包裡的小手槍:“我給你兩天時間,兩天一到我就報警,到時候如果你還沒有滾你媽的蛋就等著被人乾屁/股吧!”
男人看著瑪麗步伐緩慢地往後退,一直退出了房子,她的右手始終放在那隻小皮包裡。
“娼婦!”他又罵了一聲。
懊惱很快在他肥厚的胸膛裡醞釀成了熊熊怒火,過去他是個出色的拳擊手,他曾經非常強壯,富有,有魅力,直到他被更年輕的人打到在拳擊台上,因為揮霍無度他的存款還不到三位數,沒多久他就只能在救濟所混一個吃飯和睡覺的地方。
當教練是一個老朋友給他介紹的活兒,他以旅遊的名義去他尼,在那裡挑上幾個合適的小狗崽子,會有人把他們帶回西大陸交給他,他幫艾比訓練這些小雜種,每場比賽都能拿到一筆獎金。
這次是他自己弄來的貨,花掉了手上所有的錢,他指望他們能給他賺回來更多,沒想到命運的魔鬼再一次耍弄了他。
他從冰箱裡拿出從北方弄來的走私酒,隻兌通常一半的水,酒精度高的可以直接拿去給傷口消毒。
(未完,部分修改,明天上午12點前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