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互相見過禮,各自坐了。
陌天歌發現,他們六人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外表的年紀都很年輕。看起來最老成的田之謙,也不過三十歲左右,其他人都是二十出頭的模樣。
仔細想想,這並不奇怪,凌雲鶴自己不過百來歲,又是名門子弟,九彥宗的高徒,能入他的眼,必然也不會太遜色。
凌雲鶴在主位坐了,開口道:“諸位,此次無憂谷之行,凌某乃是發起人,對無憂谷的了解大概也比諸位多一些,所以,此行凌某忝為領隊之人,不知諸位可有意見?”
他語氣平和,語速不急不緩,既不顯得盛氣凌人,又透著一股自信。陌天歌暗想,難怪這凌雲鶴被列為九彥宗掌門候選人,不僅修為出眾,行事風采亦是過人。難得的是,他行事沉穩之余,又顯得坦蕩,覺得該是自己坐的位置,並不客氣推托。
只是,不知此人心性究竟如此,如果不是心懷叵測,倒是可交。
凌雲鶴說罷,田之謙微笑道:“這是自然,此行本是為了凌兄去的,當然由凌兄領隊。”
凌雲飛沒有說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中轉著茶杯,不時抬頭看看。他當然不會有意見,這是凌雲鶴的事,也是凌家的事。凌雲鶴曾說過,因為門派鬥爭,還有家族利益,他不便叫上熟人,但他卻叫上了凌雲飛,可見凌雲飛是他真正可以信任的人。
凌雲鶴的目光放到另外三人身上。
楊成基道:“我沒意見。”
陌天歌微微一笑,算是作答。
黑巾蒙面的天殘只是略微睜了睜眼,又閉上了。
“既然諸位都沒意見,那此事就這麽定了。”凌雲鶴頓了頓,目光掃過座中五人,緩聲道,“無憂谷是什麽地方,諸位都知道,以我們的實力,進去之後全身而退並不難,不過,若是我們不能同心協力,滅在無憂谷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所以,我希望諸位都能保證,進了無憂谷,全聽凌某的調配。”說到此處,他微微一笑,補充了一句,“我也可以向諸位保證,會以你們的性命為先。”
他這般說完,田之謙與凌雲飛點頭附和,天殘和陌天歌沒說話。只有楊成基,目光一閃之後,聲音低沉地開口:“只要凌道友不失信,自然沒有問題。”
凌雲鶴點頭微笑:“至於能不能尋到無憂果,只能看運氣。哪怕尋不到,凌某亦會遵守事前的約定,答應諸位的條件,都會一一履行。”
“凌兄的人品,我信得過。”田之謙首先說道。
其他人均無意見。陌天歌心中暗想,不知凌雲鶴請這些人都付出了什麽樣的代價,單是她一人,雖不要什麽寶物靈石,可那兩件事情都不是很好做。
凌雲鶴見此,便道:“既如此,我們就來商量一下此行的計劃。”
說是商量,其實接下來只有他一人在說而已,凌雲飛偶爾插幾句,其他人只是問了些自己感興趣的問題,便沒再多說了。
凌雲鶴準備得很充分,路線、靈符、丹藥等都已經準備好了,將大致的路線及一些事件的處理方法都告知眾人,就把一些必須的小物品分發下去。
陌天歌看了看,一些解毒的丹藥,傳音符,護體靈符,再加上之前凌雲鶴已備好了每人一張地圖,甚是周全。
她心中稍定,看凌雲鶴做事,頗有條理,想來此行應該還算穩妥。
花了個把時辰,講此行的計劃講解完畢,凌雲鶴問:“諸位可還有什麽疑問?”
眾人都搖頭。他連一些意外情況都考慮進去了,一時之間也想不到有什麽好問的,其他的,只能見機行事。
“既如此,我們就確定一下動身的時間。幾位可還有什麽事情要處理的?”
凌雲鶴如此問了之後,從頭到尾沒說過話的天殘睜開雙眼,說道:“我還有事,需要兩天時間。”
陌天歌略皺了皺眉頭,這個天殘,聲音嘶啞,仿佛尖利的刺,聽著十分不舒服。
凌雲鶴微微點頭,又問:“那其他幾位道友呢?若是有事,請趕緊處理了吧,拖到現在,我們時間不多了。”
陌天歌之前已經打聽過了,九彥宗的掌門大選,準備了一年有余,兩個月後就是決勝之期。凌雲鶴因為凌家內亂的關系,數月前才確定由他參選,從無憂谷回來後,他還要調整自身狀態,確實沒有多少時間了。
其他幾人都搖頭。田之謙和凌雲飛不用說,楊成基到了天雪城也有數日了,想必事情都辦完了,陌天歌眼下並無要事,隨時都可以動身。
“那麽,我們三天后動身,可有問題?”
這次連天殘也搖了搖頭。凌雲鶴見所有人都沒有異議,便道:“那好,三日後,仍舊是這個時間,我們在此集合,如何?”
眾皆附議。隨後,各自離開。
田之謙、楊成基等人都住在凌府之中,只有陌天歌和天殘,二人一前一後離了凌府。
正要回洞府繼續打坐,忽然一股凌厲的氣勢從背後掠來。
陌天歌一側身,凌厲的氣勁擦過,不遠處的白石發出“轟隆”一聲巨響,碎裂成粉末。
在這一瞬間,陌天歌手一翻,天地扇已出現在手中,輕輕一揮,擋住了下一道靈氣之擊。她身形如電,瞬間飄出去數十丈。
襲擊之人驚訝地“咦”了一聲,瞬移之術雖然可說是結丹修士最基礎的法術之一,但也有高明不高明之分,普通瞬移,一道只能閃開十來丈,而陌天歌閃的這個距離,已是極遠了。
但下一刻,此人立刻追了上去,又是一道靈氣之擊,狠狠地向她砸去。
這人的攻擊手法很簡單,不是法寶,沒有任何花巧,就是運起全身的靈氣,以硬碰硬。
陌天歌還沒來得及松口氣,隻覺得凌厲的氣勁再度壓上來。她心中有些惱了,她又沒惹誰,這人不依不饒做什麽?
當下不再客氣,白絲帕一揮,將周身護住,一探乾坤袋,靈霄如意出手,向此人砸了過去。
“轟隆”這一聲巨響,比之剛才更甚
此人極速後退,卻仍然沒來得及退出攻擊范圍,悶哼一聲,被靈霄如意引發的靈氣大爆炸到,跌了出去。
但他很快站穩身形,一抬手,一面小盾出現在身前。這盾牌顯然是上階的法寶,發出瑩瑩的藍光,瞬間將他護了起來。
陌天歌收回靈霄如意,沒有乘勝追擊,盯著眼前之人,蹙眉問道:“天殘道友,你這是何意?”
背後襲擊她的,正是剛剛一起聚會的天殘。
等到靈霄如意引發的靈氣大爆穩定下來,天殘一揮手,撤下盾牌。他望著陌天歌,凌厲的氣勢漸漸消去,抬手揖了一禮,聲音刺耳地開口:“秦道友好身手。”
…………
聽了這句話,陌天歌明白,自己是被試探了。天殘雖然攻勢凌厲,但並無殺她之心,所以一直沒有使出法寶。但此人顯然是個武修,如此凌厲的氣勁,絕非其他修士可以擁有的。
這次的同伴還真是有趣。她、凌雲鶴、凌雲飛三人是道家法修,田之謙也是道修,但是個陣法師,楊成基是魔修,而這個天殘是個武修。
陌天歌道:“天殘道友法寶未出,單憑氣勁與我相鬥,手段亦是不凡。”
身上裹著黑衣,頭上還戴著鬥笠,天殘全身上下只露出一雙似睜還閉的眼睛,看不出任何表情。他看著陌天歌,語氣平淡:“我乃武修,鬥法何需什麽法寶?輸了就是輸了,秦道友不必給我面子。”
雖然他說得有理,可他沒有出兵器,仍是沒有盡全力。
當然,陌天歌也沒有盡全力,所以她只是淡淡說道:“天殘道友可還有事?若是無事,我先行一步。”
天殘一怔,眼見她對自己並無興趣,隻得退開:“在下這便辦事去了,秦道友,後會有期。”
陌天歌拱了拱手,沒有說話,轉身離開。
等她走遠,天殘歎了口氣,選擇了下山的路,舉步離開。
此時,陌天歌卻站住了,轉過身,看著天殘的背影,蹙起眉頭,沉思。
這個天殘是什麽來路?突然出手試探她,是一時好奇,還是有什麽企圖?若論鬥法,她如今寶物眾多,並不怕此人,但,此行去無憂谷,此人可是同伴,若是有什麽異心的話,豈不危險?
“秦道友”正想著,身後有人喚她。
陌天歌轉過身,看到凌雲鶴站在不遠處,望著不遠處滿目瘡痍若有所思。
“凌道友?”
凌雲鶴轉過視線, 向她笑了一笑,指了指剛才他們打鬥的地方:“兩位道友好手段,白靈石可是十分堅硬,居然被你們打成這樣……”
天殘那一擊,將一塊巨大的白石打成了粉末,而陌天歌靈霄如意的一擲,又將地上轟出了一個大坑。
陌天歌笑笑,語氣歉然:“實在抱歉,將此處打壞了……”
“誒”凌雲鶴擺手道,“秦道友何需如此客氣?我豈是那麽小氣的人,只是感慨二位道友神通驚人罷了。”
“凌道友謬讚了。”陌天歌其實也沒當回事,只是在別人的地盤上,該客氣的還是要客氣兩句,便問道,“凌道友追出來,可是有事?”
凌雲鶴搖了搖頭,笑道:“凌某只是聽到聲音,出來看看罷了,秦道友若要回去休息,凌某就不打擾了。”
陌天歌一笑,也不與他客氣:“既如此,且先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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