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道宗隻停留了一天,第二日,陌天歌與秦羲便轉道回玄清門。
讓他們覺得有趣的是,也不知是誰想出來的招,玄清門派了兩個弟子到天道宗的仙台會上煽風點火,想把一些資質頗好的修士慫恿去玄清門。
恰巧說到天道宗與玄清門誰先出元嬰修士,誰就能坐穩天極第一宗門的位置的時候,他們從天魔山破禁而出,引發結嬰天象,讓這兩名弟子以為天道宗正好有人結嬰,功虧一簣。
不久之後,真相不脛而走,得知引發結嬰天象的是玄清門的修士,果然有一批修士退出天道宗的仙台會,意欲轉道西昆吾,去玄清門試試運氣,這兩名弟子喜出望外,隨後與他們二人聯系。
既然是玄清門弟子,還身負“重任”,他們就沒拒絕,帶上了這兩個築基弟子——要是讓他們自己飛回玄清門,估計得要幾個月。
結嬰天象的出現,讓他們少費了不少唇舌,直接完成任務,這兩人對秦羲感激涕零崇敬不已,連帶的,對陌天歌也好奇得很。秦羲性格較冷,如今又已是元嬰修士,這兩人不敢多問,見陌天歌頗和善,便圍著她問東問西,一口一個師叔叫得親熱無比。
在天魔山困了十年,陌天歌也想打聽些外面的消息,一路上便與這兩名築基弟子瞎聊。
“清微師叔,聽說您沒到一百歲就結成了金丹,就是太厲害了!我們以前聽說過您,可總是無緣得見,現在能見到您,真是三生有幸啊!”
這個名叫李洋的築基弟子,嘴巴像抹了蜜一樣,拍馬屁的話隨口就出。
陌天歌當然沒把他的話當真,只是覺得挺有趣的,便笑道:“你們二人是專門執行耍嘴皮任務的麽?口才很是厲害!”
另一名叫吳德的弟子聽得有些羞愧,道:“清微師叔別介意,我們時常去別的門派散播些消息,這小子說慣了,恭維話隨口就來,沒有冒犯的意思。”說著,瞪了李洋一眼,“師叔是自己人,別扯那套了。”
李洋摸摸頭,露出一個不好意思地笑:“清微師叔,弟子這話雖然是恭維,可說的都是真的。您與守靜師叔……哦,不是,守靜師祖,在師門中可是傳說啊,我們早就盼著見一面了,可惜您兩位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想見都難。”
這話倒是實情。秦羲不必說了,甚少現於人前,哪怕是入門幾十年的弟子,也很少有人見過。陌天歌平日也不大出去走動,除了六十多年前替靖和道君打理俗務的時候,時時在各峰來回辦事,這幾十年來不是在外遊歷就是閉關修煉。
陌天歌微微一笑,撇開這個話題,問起:“你們兩人替執事堂辦事,想來消息靈通,不知這十年來本門情況如何?”
“本門情況?”吳德想了想,答道,“師叔是想問如今本門實力與聲勢麽?好得很呢!說起來,幸虧我們遠在西昆吾,離天魔山太遠,每次天魔山開啟,雖有幾位結丹師叔和元嬰師祖前去,築基以下弟子卻極少參加,因此損失不大。十年前天魔山大禁製崩塌,我們只是損失了兩名結丹師叔,數名築基同門,比之其他幾派好多了。”
“哦?”早就從天道宗得知師父和華炎師叔沒事,但陌天歌還是又問了一遍,“兩位元嬰師祖都還好吧?”
李洋搶先答道:“師叔放心!兩位元嬰師祖都及時逃了出來,不過,都受了點傷。”
這個陌天歌和秦羲早有心理準備,因此也沒怎麽放在心上,隻問了一句:“現在無礙了吧?”
不料李洋卻問:“師叔,是否天道宗的人告訴你靖和師祖受了輕傷,華炎師祖受了重傷?”
“不錯。”陌天歌挑眉,與秦羲對看一眼,聽他這話的意思,莫非消息不準?
吳德歎了口氣,接過話:“清微師叔,守靜師祖,這話其實是放出去給別人聽的,實情並非如此。華炎師祖受的傷其實沒那麽重,不但性命無礙,而且也沒有損失修為,估計經過這十年療傷,已經好了。”
陌天歌眉心跳了跳,追問:“那靖和師祖呢?可還好?”
果然,這吳德繼續說道:“靖和師祖的情況反而不大好,其實當年是靖和師祖拚盡全力才能與華炎師祖逃出天魔山的,我們離開山門之前聽說,靖和師祖還在閉關療傷,不知情況如何。”
陌天歌與秦羲交換了一個眼神,各自鎖眉沉思。原來受重傷的竟是師父,流傳在外的消息都是假的。
這不難理解,玄清門雖有六位元嬰修士,但只有一位元嬰後期,一位元嬰中期。靖和道君的修為已是元嬰中期頂峰,鬥法實力又不差後期修士,這樣一位元嬰道君的存在對於玄清門而言意味著什麽,不用多說。在天道宗實力損耗,玄清門有可能成為天極第一宗門的情況下,這個消息當然是隱瞞不說。
想到此處,兩人不由自主擔心,師父如今可是元嬰中期頂峰,居然受了重傷,會不會因此而無法晉階元嬰後期?
吳德和李洋二人察言觀色,見他們面有憂色,立刻一答一唱:“師叔和師祖不必太擔心,我們雖然算得上是本門的核心弟子,可也不過是兩個築基小修士,靖和師祖若當真危及性命,那就是絕密消息了,也不會讓我們知道。”
“就是,清泉峰這幾年還是一樣興旺,聽說靖和師祖偶爾還會接見弟子呢,可見沒什麽大事。”
思索片刻,秦羲點了點,終於開口說話:“你們說的也有理。”
得了元嬰師祖的誇獎,吳德李洋二人歡喜不已,對著秦羲又是一通恭維,聽得陌天歌又是擔心,又覺得好笑。
暫且放下靖和道君的事,陌天歌又問起:“你們對門中之事如此了解,可認識一名築基弟子,名叫葉真機?”
“葉真機?”李洋問,“師叔說的可是守靜師祖的入門弟子,師叔您的侄兒?”
沒想到隻說了一下名字,這李洋就想起來了,陌天歌驚喜:“你當真認識?”
李洋搖頭道:“葉師兄是精英弟子中的精英弟子,我們二人只是執事堂的執事,時常在外跑腿,哪裡能與他認識?只是見過罷了。”
“哦。那你們可知道他的情況?當年他出門歷練回來了沒有?”
吳德接過話頭,笑道:“說起此事,那也是件趣事呢!”
陌天歌一怔:“怎麽回事?”
李洋又搶著說:“葉師兄失蹤了十幾年,一直沒有消息,不料有一年,昆中城突然傳來消息,有位白玉散人的散修被殺,是兩位築基修士動的手。而後我們駐在昆中城的分院便接到葉師兄的消息……”
“白玉散人?”陌天歌與秦羲交換了一個眼神,彼此眼中都有詫異。
秦羲見陌天歌不解,開口道:“白玉散人亦是昆中城散修聯盟的人,四百余歲,容顏若少,據說專攻雙修之道……我曾猜測,童老頭說的要你用天香豆與之交換玉髓的人便是白玉散人。”
“不錯。”李洋接話,“守靜師祖真是見多識廣,這白玉散人就是昆中城的散修,結丹期,據見過的師兄說,明明是個老頭,卻像個少年人,而且講究得像個女人……名聲不太好聽,很多人說,他是用采補之術,才能保持青春長駐。”
陌天歌點點頭:“真機究竟遇到了什麽事?”
吳德接著說:“說起來葉師兄也真是倒霉,他遊歷至昆中城,無意中救了一個女子,結果那女子便是白玉散人看中的爐鼎,就一並把他擒了去。萬幸的是,礙於葉師兄的身份,白玉散人不敢對葉師兄下殺手,葉師兄為了護那女子,兩人被白玉散人囚了十來年……”
聽了這原委,陌天歌先是吃驚,再是震怒:“這白玉散人,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囚禁我玄清門的弟子!”
“誰說不是呢?後來也不知葉師兄用了什麽方法,居然越階把這白玉散人殺了,這才逃了出來……”李洋搖著頭說, “據昆中城分院的師兄弟說,葉師兄與那女子逃出來的時候,兩個人都被折磨得不成人樣了!”
“後來呢?”秦羲擰著眉問,“那白玉散人囚禁我玄清門弟子,師門可做出處理了?”
“這是自然。”知道這位守靜師祖只有一位入門弟子,李洋連忙道,“葉師兄一回到太康山,師門都震動了,靖和師祖親自發話,幾乎血洗昆中城散修聯盟。當時這件事震動昆吾,散修聯盟一夕滅門,後來靖和師祖消了氣,才答應放過不相乾的人,如今昆中城的散修聯盟已是重組過的。”
聽得此話,陌天歌與秦羲才覺得消了氣,若是那白玉散人還活著,兩人必定立刻殺去昆中城。真機是他們惟一的弟子,居然差一點被別人折磨而死,想想都覺得憤怒。
尤其陌天歌想到,這白玉散人既然修的是采補之術,又是散修聯盟的人,那麽多半就是童天運說的那個老友了,她與童天運約定從天魔山取得天香豆與之交換千年玉髓,若是她在此之前與這白玉散人見個面,說不定不會讓真機受這麽多苦,就後悔得很。幸好真機逃出來了,否則的話,她真要悔恨終生。)書友們快關注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