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風老兒,”丁鸞面帶微笑。語氣卻輕蔑,“就你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我若是你,早就躲起來不見人了,偏你還得意得跟什麽似的,也不怕全天下的修士笑話!”
這丁鸞看起來溫溫柔柔,說話卻極不客氣,任是松風上人被人罵慣了,此時也惱怒了,冷笑道:“全天下的修士笑話?姓丁的娘們,你倒是把他們拉出來罵給老夫聽聽啊?在這廢什麽話!”
“一直喜歡廢話的人是你,可不是我。”丁鸞口舌如刀,始終微笑,“你還真當那些小朋友當你是天極第一修士呢?本座見過自我感覺好的,卻沒見過像你感覺這麽好的。遠的不說,且看看眼前的秦家小子,有沒有把你放在眼裡!”
秦羲聽得這句,心中暗暗苦笑,他雖然早與松風上人結怨,可也沒有狂妄到以為憑自己的力量可以從元嬰後期大修士的眼皮底下逃脫。現在正是要借助三位元嬰修士在場,淡化自己的存在感。這位丁前輩倒好,又把他推出來吸引松風上人的注意力。
不過,他也不好說丁鸞的不是,丁鸞看在靖和道君的份上,肯護他一二,已是對得起他了。
松風上人隱藏在黑氣裡的身形看不清,目光卻狠厲地瞥過來一眼,而後道:“丁婆娘,少說廢話,既然你們都不肯讓,那就別怪老夫下狠手了!”
說著,整個人融入黑氣之中,猛然向三人襲去。
雖然言語上百般鄙棄,可面對松風上人的襲殺,三人卻不敢小視。丁鸞鳳簫二人同時身形一退,使出瞬移之術,祭出法寶。他們夫婦二人的法寶,竟都是樂器,丁鸞抱琴,鳳簫執簫,瞬間鋪開一張渾厚的樂聲之網。
松風上人的黑氣看似凶猛,卻被這樂網攔了下來。
那季道人見狀,微微一笑,從懷裡取出一個碩大的酒葫蘆,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忽然嘴一張,口中美酒如箭。亦噴向松風上人的黑氣。
松風上人一收渾身的魔氣,倏忽而退。他雖言辭囂張,手段狠辣,卻不是妄自尊大之人,口中說看不上鸞鳳仙侶,心中卻明白,這對夫婦修為都不錯,又配合相當默契,鬥法實力不差後期修士,他絕不能等閑視之。
何況,旁邊還有個季道人,這季道人相當不愛說話,甚至有人說他根本是個啞巴,可動起手來卻犀利無比,往往無聲無息設下暗樁,叫人不知不覺就中了招。
所以,他口氣雖狂妄,心中卻是不敢托大,謹慎無比。
不過,既然已經動手,就沒有停下的道理。一看松風上人退了,丁鸞鳳簫二人欺身而上,簫聲一變,琴聲諍諍,原本有如黃天厚土一般高厚的樂聲,變得鏗鏘激烈,震人心魂。
秦羲被這琴簫之聲一激,隻覺體內靈氣翻湧,幾乎控制不住,當下穩住心神,全心全意將靈氣引導回去。
“哼!雕蟲小技!”松風上人冷哼一聲,黑氣之中忽然飛出一個黑色的物體,速度極快,猛然向鸞鳳二人砸去。
這黑色物體一出松風上人的黑氣范圍,倏然漲大,瞬間就變得跟座小山峰似的,猛然向鸞鳳二人壓下。
鸞鳳夫婦見此,樂聲一變,再次變得古樸渾厚,可這一次卻沒那麽容易擋下了,松風上人獰笑一聲,小山峰破開樂網,以千鈞之勢向他們二人壓下。
丁鸞鳳簫神色凝重無比,夫婦二人對看一眼,停下吹奏,各自拋出手中琴簫,卻見這兩件法寶本身帶著極深厚的靈氣,在二人的靈氣支撐之下,驟然爆開耀目的靈光。
秦羲隻覺得刺眼無比。忍不住伸手擋住了靈光。
他不是第一次見到元嬰修士鬥法,有一位實力超凡的元嬰師父,他的眼界本來就高,可看到這幾人鬥法,仍有無法逼視的感覺——元嬰期到底是元嬰期,他雖離元嬰只有一步之遙,實力卻不知相差多少,倘若現在他已經結嬰,哪怕只是元嬰初期,面對這些人,絕對不會毫無還手之力。
松風上人與丁鸞鳳簫夫婦二人鬥得激烈,旁邊卻還有個無聲無息的季道人。
這季道人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長得又是極清秀,傳聞他行走在外,經常被人當作不解世事的煉氣小弟子,可若動起手來,其狠辣不下松風上人,這麽多年,也不知有多少有眼無珠的修士被他無害的外表所騙,死在他的手裡。
松風上人與丁鸞鳳簫夫婦鬥法的靈光中,秦羲已看不清他們的動作,但他知道眼下是最好的時機,所以。他悄悄地從乾坤袋中摸出一枚玉符,指尖一彈,玉符燃起火光,在漫天的靈光掩蓋下,衝天而起。
幸運的是,這一次終於順利發出去了。
玉符消失在天際,鬥法忽然一停,松風上人身上的魔氣一收,冷哼一聲:“秦守靜,你又搞什麽鬼?!”
秦羲微微笑,他就知道。雖然現在沒有收拾他,可這老兒絕對不會輕松地放他離去。
“沒什麽,晚輩只是通知家師一聲,這裡有熱鬧可瞧。”
松風上人一時沒有出聲,身上的黑氣卻是湧動不停,似乎處於醞釀之中,下一刻就有可能向秦羲出手。
他注意力集中在秦羲身上,三位元嬰修士哪裡會放過這個機會,只聽丁鸞叱了一聲,一手抱琴,一手握緊琴弦,猛然一拉一松,琴弦陡然發出“諍”的一聲嗡鳴,靈音猛然散開。鳳簫指間一轉,扣住玉簫,卻是湊到唇邊,輕松寫意地吹了起來。
這夫婦二人,一攻一守,一緊一松,配合得天衣無縫,饒是松風上人號稱天極第一修士,也不敢小瞧,只見他身上黑氣越來越濃,好像滴墨一般,忽然揮灑開來。
松風上人渾身的黑氣,號稱元魔之氣,這元魔之氣若是舞動起來,便如罡風怒雷一般,威力驚人。元魔之氣渾灑,有如實質,聚成一柄長刀,眼看就要向鸞鳳夫婦狠狠劈下。
卻在刹那之間,黑色長刀突然轉了個方向,斫在右後方。
“啊——”一聲慘叫,是那季道人,他剛才悄悄地潛在了松風上人的後方。
親耳聽到季道人的叫聲,秦羲第一個念頭竟然是。此人當真不是啞巴,隨後又想,松風上人不愧元後大修士,他這個旁觀者都沒看出來,打鬥之中他竟能將計就計,聲東擊西。
“哼!”松風上人冷哼一聲,“臭道士,還真以為沒人發現?!”
季道人清秀無害的臉上瞬間出現狠毒之色,無視沒入肩膀的魔氣之刀,雙手忽然一彈,一粒極小的東西向松風上人撲面而去,松風上人正要閃避,可兩人距離太近了,他沒避開,被擊個正著。
這東西一丟到松風上人身上,立刻“轟”一聲發出巨大的爆裂之響。
“啊!”這一聲,卻是松風上人的。
這次換季道人冷笑,他抓出砍入肩膀的魔氣之刀,丟開,聲音沙啞:“松風老兒,轟天雷的滋味如何?”
松風上人身上的元魔之氣似聚還散,似乎受創不輕。
丁鸞鳳簫對看一眼,雙雙出手。
眼看著松風上人就要硬生生承受三位元嬰修士聯手的重擊,卻見黑影一閃,松風上人瞬間離開原地,出現在半空,黑氣重新在周身聚集凝固。
“無知小兒!”松風上人冷聲哼道,“真以為老夫受此一擊,就任由爾等宰割了?!”
他此時浮在半空中,元魔之氣沒有半發消減,似乎根本不曾受創。
三位元嬰修士都是一怔,臉上浮起驚訝之色。
“季道友。”丁鸞低聲道,“這是……”
季道人也是不可思議,臉上神情變幻不定,緊盯著松風上人道:“不可能,他這是虛張聲勢!轟天雷的威力,兩位道友也是知道的,這老兒硬生生受了一顆,要說沒事,我絕對不信!”
鳳簫臉上陰晴不定了一會兒,道:“季道友說得不錯,鸞妹,我們莫要被他騙了!”
聽到夫君這麽說,丁鸞沒了疑慮,收回琴,蓄勢待發。
正在此時,卻忽見天邊掠過數道遁光,往這邊而來。
來的人也是分兩撥,分別從兩個方向遁來。
“那是……福陵老道!”看著漸漸清晰的一撥人,鳳簫喃喃道。
季道人臉色沉了沉:“百多年前,我與這老道有點過節,只怕他會……”
丁鸞鳳簫沉默不語。福陵老道其實應該叫做福陵劍尊,是古劍派的元嬰劍尊之一,他原是由道入門,所以一直做俗世道士打扮,他們這些人也都喚之老道。
雖然他們這些人都是出自七大門派, 看在彼此互為友派的份上,還留有一兩分情面,可利益在前,就說不好了。
另一撥人此時也飛近了,季道人眉頭皺得更緊:“秦靖和……”
丁鸞鳳簫二人對看一眼,目光有些玄妙。照道理來說,秦靖和跟他們關系還是不錯的,可問題就是,他們與松風上人之所以會對上,就是為了爭搶寶物,寶物在前,誰知道會不會動手強搶?
此時,鳳簫的目光不著痕跡地瞥了眼旁邊的秦羲,丁鸞暗暗點頭。
鳳簫忽然身影一動,瞬間閃到秦羲身邊,微笑道:“秦家小子,幫我們一個忙吧!”
秦羲雖然一直很警覺,可鳳簫到底是元嬰中期修士,他剛剛喚出三陽真火劍,頭頂已被鳳簫一掌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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