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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蓋滿京華》第381章 平安信?公主劍!
第三百八十一章 平安信公主劍

 煙花揚州,古今中外也不知道引得多少文人墨客專情吟詠,盡管如今距離那個詩酒狂歌的年代已經有些久遠了,但是,在如今這煙雨濛濛的三月底泛舟瘦西湖,空中飄著如絲如霧的小雨,畫舫上的美人正在專心致志地調音弄弦,不遠處的湖面上,透過輕紗一般的雨幕,隱隱約約還能看見其他畫舫,影影綽綽仿佛有舞姬正在獻舞,樂聲越過漫天雨絲傳了過來,更是顯得悠遠怡人。

 倘若不是心裡有事,陳瀾興許也會沉醉在這種意境之中。然而,手捧一盞六安瓜片,鼻尖尚能聞到百合香的清幽,眼角余光可以瞥見頂上的兩盞琉璃花燈,但她的眼睛始終隻盯著面前的梁太太。果然,這一位顯然也不太習慣在這瘦西湖上最常見的畫舫見面說事,尤其是那一陣接一陣的絲竹之聲,乾巴巴的寒暄之後,她就立時從袖中拿出了一封信來。

 “這是”

 陳瀾面露詫異,而梁太太那伸出去的手也微微有些不穩,臉上更是露出了深深的尷尬:“就在昨天,外頭送進來一個盒子,說是打京城送來的。因為沅兒如今在宮中學習禮儀,下頭人自然不敢怠慢,結果老爺叫了老太太和我一起打開了那個盒子”

 梁太太一下卡了殼,老半晌才站起身來,身子前傾不由分說地把信塞到了陳瀾手裡,隨即坐了下來,眼睛只看著下頭的地面,腦子裡還有些迷迷糊糊的。幸好昨天打開盒子的時候,除了老太太和老爺,就只有一個虹霓,否則被人瞧見哪裡了得。那東西是京城送來的,其中也確實是有女兒的一封信,其中明確提醒他們謹守本分,勿要被那些親朋所惑然而,偏偏裡頭還有另外兩封信,一封是眼下給陳瀾的,另一封的抬頭上赫然寫著晚輩林泰坎拜上

 林泰坎是誰,那會兒她和老太太一時沒反應過來,但老爺立刻吩咐虹霓去外頭守著,接著匆匆看了信,隨後遞給她和老太太時,竟是面色微妙地歎了一口氣。

 “是沅兒未來的夫婿想不到,當年我見過的那個後生,竟然是他”

 陳瀾自然難以體會梁太太心裡那種至今難以消弭的不可置信,此時此刻,看著那信上熟悉的丈夫筆跡,她緊緊捏著那張薄薄的紙片,心裡那股鬱積多日的情緒,卻久久難以散發出去。等到看完了,不知不覺地,她原本捏緊的左拳卻沒有松弛開來,反而重重捶了一下扶手。

 砰

 突如其來的聲音一下子驚醒了恍惚中的梁太太,她慌忙抬起頭,見陳瀾咬著嘴唇,臉上說不清是怒氣還是懊惱,她自然想起了這幾日的傳聞之下,她和老太太也是擔心得了不得,那些之前趨之若鶩的親朋,如今卻是連個上門安慰的人都沒了。於是,她對陳瀾總有幾分同病相憐的同情,當即乾咳了一聲。

 “夫人不要太擔心了,男人就是如此,一心隻記著做大事,女人只有為他們好好料理了家務,讓他們安心無憂”

 陳瀾看了一眼梁太太,這才仔仔細細把信折好了收入封套,又珍而重之地放在了懷裡,隨即似笑非笑地說:“這是他們臨走之前留下的信,可偏偏卻因為那位殿下的習性,遲了半個月才送到咱們手裡,如今卻還不曾有新音訊。梁太太剛剛這話說的是,如今這當口,咱們也只有耐心等著,料理好家務,讓他們安心無憂。”

 梁太太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臉上,她下意識地說:“楊夫人你的意思是說是說,如今他們的安危還不好說得很可是,荊王殿下送來的那封信上信誓旦旦,說是此行深有把握,讓我家老爺借著這機會看清某些親朋好友的面目,還送了老爺兩本珍本”

 然而,她說著說著,聲音就漸漸輕了下來。也是,這位皇子親王絲毫沒提到此行是往哪兒,是什麽目的,她怎麽就隻憑著這隻言片語,覺得這場風雨必定能立刻散去若是荊王殿下真的有什麽三長兩短沅兒人都已經上了宮中學習禮儀,家中也已經收了皇家的定禮

 婚事已經鐵板釘釘,阿彌陀佛,荊王千萬不要有什麽萬一才好

 陳瀾見梁太太臉色不好,想想當日也是在梁家尋到了畢先生,梁太太適才的言語更是內宅夫人常用來勸自個的話,她暗悔不該點穿了荊王的報喜不報憂,少不得寬慰了幾句:“梁太太也不用太擔心了,況且,荊王殿下素來是有福的人。禍兮福之所倚,想來他們既是去做了,總有相應的謀劃。倒是要多謝您,還特意把信送來,還安排了這麽一個地方。”

 “應該的應該的,至於這畫舫,也是荊王殿下在信上提到,說這地方安全再說這時候讓人送信實在是不太安全,不如我親自走一趟。”

 梁太太話一出口就暗悔自己露出了口風,趕緊搪塞了過去,見陳瀾似乎並不在意,這才舒了一口氣。眼下該說的事都說完了,她雖說也還擔心著荊王,但少不得用陳瀾那一句有福之人安慰自個,漸漸地心也就定了。陳瀾亦是如此,盡管尚不知道楊進周安危,但那一封親筆信貼身藏著,思忖著回去之後給江氏看了之後,必定能讓婆婆心安,她嘴角也不覺翹了翹。

 於是,外頭的斜風細雨,絲竹管弦,甚至連隔著竹簾子看見那煙雨朦朧中的其他畫舫,也仿佛都予人一種寧靜舒緩的感覺。畫舫隨著湖面水流緩緩前行,穩穩當當幾乎察覺不到什麽搖晃,而小方桌前相對而坐年紀相差近一倍的兩個人也誰都沒有開口,直到對面傳來了一聲吆喝,陳瀾才恍然回身,透過竹簾一看,這才發現斜裡正有一隻小船往這邊駛了過來。那劃槳的人手起槳落,一時激起大片水花,來勢竟是極快。

 面對這種情形,又聽得這邊畫舫上傳來了幾聲叱喝,她自然皺了皺眉,可隨即就見到那船艙中鑽出了一個人來:“海寧縣主可在船上”

 今日跟出來的是柳姑姑和長鏑紅螺,雲姑姑和紅纓芸兒則是留在了萬泉山莊,以備江氏的病情有什麽反覆,亦或是外頭有什麽事務。所以,此時那小船靠了過來,鑽出的人更是直接嚷嚷了這麽一聲,站在二樓欄杆邊上的柳姑姑自是心頭暗凜,連忙靠著欄杆張望了下去。發現來人身著錦衣,腰挎繡春刀,頭上戴著忠靖巾,背上還背著一個用藍布包好的長條物事,赫然錦衣衛的打扮,她那最初的警惕消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則是深深的不解。

 錦衣衛有什麽要緊事,需要徑直尋到這瘦西湖上來

 不解歸不解,她還是朝今天統帶幾個家丁的小武使了個眼色,旋即就衝著那小船說道:“船上是我家夫人和梁太太,敢問尊駕是”

 “卑職錦衣衛帶刀百戶錢能,奉命求見”

 小船隨聲漸近,須臾又搭了一塊跳板上來。那百戶隻腳一點就輕輕松松躍上了畫舫船頭,隨即整理了一下半乾不濕的衣裳,見樓上下來一位衣著體面的媽媽,他就再次拱了拱手:“卑職從京師過來,因是八百裡加急,不敢稍稍耽誤,所以至萬泉山莊發現沒人,就徑直趕了過來。若有唐突之處,還望恕罪。”

 “錢百戶實在是辛苦了。”聽明白這番話,柳姑姑的態度又客氣了三分,含笑萬福行禮道,“夫人就在樓上,不知道你此來是”

 “帶的是安國長公主手諭。”說完這話,錢能又解下腰邊一枚銀牌遞給了柳姑姑,“這是在下隨身符牌。”

 柳姑姑驗看了一番,情知這確實是錦衣衛無疑,自是匆匆往上通報。而這畫舫通透,適才這番話二樓也已經聽得清楚,梁太太就忙不迭地站起身來,又輕聲對陳瀾說道:“既然是這樣,那我就先避一避吧。”

 陳瀾起初看這架勢,聽這來人通名報姓,還以為是天子捎了什麽東西來,可又對如此這般徑直追到瘦西湖上來有些納悶,此時聽說是安國長公主的書信,心底自是狐疑更甚。這會兒梁太太既然願意退避,她自然是謝過,隨即就接過了長鏑遞過來的帷帽,起身出門下了樓。

 那錢能聽到樓上動靜就立時低下了頭。果然,不多時,樓梯就傳來了不急不緩的下樓聲。眼角余光掃見了那些華美刺繡的衣袂裙擺,他自是立刻解下身上背著的那個長條物事,又單膝跪下將其雙手高高捧了起來。

 “卑職錦衣衛帶刀百戶錢能,拜見海寧縣主,並攜安國長公主手諭。”

 陳瀾瞥見這畫舫的幾個船工躲在不遠處探頭探腦,再見這錦衣衛百戶如此鄭重架勢,不禁覺得有些頭大,但少不得親自上前接過。

 入手之時,她隻覺得這一長條物事頗有些分量,絕不只是什麽書信,因而心裡更覺奇怪。隻這樣的東西拿著不好說話,她不得不先讓柳姑姑拿著,這才問了那錢能幾句,孰料來人守口如瓶,除了奉命走這一趟送信,其余竟是什麽也問不出來。

 既然問不出來,陳瀾也就不費那個勁了,客客氣氣說道了兩句,又謝了一聲,就眼看著其上了小船,以幾乎和來時差不多的速度飛速離去。只在那船影人影幾乎全都消失在煙雨之中時,她才陡然之間想起了一件事。

 今天雖是天氣不好,但湖面上卻是好幾條畫舫,來人怎麽可能輕易找到她的這條畫舫若是真按照剛剛過來時那般吆喝發問,只怕這會兒湖面上其他那幾條船都知道她正在瘦西湖上想到這裡,她的嘴角不禁微微抽動了一下,情知那位錦衣衛百戶絕非僅僅是面癱。

 有了這麽一檔子事,陳瀾和梁太太相約了有空再過府敘事,旋即就讓畫舫回航。待到從萬泉山莊的後院碼頭下來,她立時直奔了雨聲齋西屋。見江氏半坐著,正打算由莊媽媽服侍著吃藥,她趕緊快步上前,接過莊媽媽手中的藥碗,又順勢坐在了床頭。

 “怎麽就回來了難得梁太太邀約,你也該出去散散心。”

 “要散心有的是時候,如今哪有那閑情雅致。”陳瀾笑了笑,小心翼翼地服侍了江氏喝完這碗藥,她便把藥碗擱在了一旁的小茶盤上,這才衝著婆婆露出了一個笑容,“不過,要說今天出門,卻是得了一個一等一的好消息,娘,您看,這是叔全的信”

 江氏聞言一愣,見陳瀾從懷中取出一封信塞到了手裡,她的呼吸一時急促了起來,甚至覺得一隻手異常沉重。自從楊進周回京,接著又成了婚,從前那種咬牙苦熬的勁頭一松懈,如今再面對這樣沉甸甸的壓力,她就不複從前一人獨守陋室時的鎮定了。緊緊抓著那封信,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就抽出了裡頭的信箋,展開之後逐字逐句地全部讀完,她這才重重一靠,那沉重的分量甚至壓得大床發出了嘎吱嘎吱的響聲。

 “沒事就好”

 長長舒了一口氣,她一下子撒開了手,也沒注意到陳瀾很快就把信收了回去。等到陳瀾湊趣地說了些今日在湖上的所見所聞,又提了那個乘風破浪似的出現在眼前的信使,江氏不知不覺也笑了起來:“竟然是這樣的大架勢你還沒看過長公主給你送來的東西哎,別只顧著我這個病人,趕緊去瞧瞧,要是什麽好玩意,帶過來讓我一塊看看”

 陳瀾自然笑著答應了。待到去了東屋裡,就只見柳姑姑已經把那長條包袱放在了大案桌上。她上前將其解開,見那竟是一個長條錦盒,打開一看,就只見裡頭躺著一把長劍,那皮質劍鞘的中央,赫然是綴寶鳳紋,鑲金嵌玉,總而言之,和平日裡安國長公主的習性大不相同。莫名其妙的她見木盒裡頭還有一封信,連忙拿出來拆開。

 “阿瀾,京城萬事皆好,陽寧侯太夫人身體康健,小四更素來機敏伶俐,勿念。此番信去,其一捎去吾當年佩劍,因是先父所賜,所以鑲金嵌玉,平日束之高閣少有使用,想來於你別有用處。其二,小四曾經有言,酒醋面外廠金太監對他言說,宮中入藥用阿芙蓉膏日多,此藥來自海外,汝人在江南,如有所知,切記立時回信。其三,威國公夫人喜得貴子,我如今尚未有動靜,且周王夫人季氏也診出身孕。當此之際,惟願汝能心想事成。”

 看到這裡,陳瀾心頭感慨萬千,只是那阿芙蓉膏四個字讓她有一種不那麽好的預感,她甚至有一種立時提筆回信的衝動。然而,拿開已經看完的那兩張紙箋,挪到了最後兩張,她的表情不禁又倏然一變。

 “皇上稱病免朝,不理朝中彈劾非議,然近來有愈演愈烈之勢。京師如此,江南可想而知,務必珍重謹慎。先前所送楚國公遺著已送皇史宬,然文字不可辯。惜哉皇上曾有言,楚國公常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此至理名言。然楚國公為政激進太過,致有此結局,令人扼腕。荊王此行奉密旨,意在謀劃將來,但願叔全輔之,能有所成。金陵書院者,不可輕動,切記勸告荊王及叔全,徐徐圖之。附言,送信者錦衣衛百戶錢能,得吾囑托,入揚州城即大肆宣揚,善於機心者必以為所攜之物出自宮中,當能助汝一二。”

 看著那下頭熟悉的落款,陳瀾隻覺得心頭溫暖,不覺從頭到尾又看了一遍,隻覺得那關切的言語深深刻入了腦海中,這才將信放回信封。只不過,取出那寶劍時,她就看到下頭還有一個錦囊,伸手去拿時,那掂起來的分量頓時嚇了她一大跳。打開一看,就只見裡頭竟然是無數金燦燦的東西,還塞著一張字條。待到抽將出來,瞧清楚那幾個字,她更是呆住了。

 “與爾父猜枚贏來,贈汝聊作零用”

 這樣一袋金瓜子,只是零用對於安國長公主那脾性,陳瀾自然知之甚深,情知她是擔心自己身在江南有什麽不方便用銀票的場合,於是竟捎來了這樣一錦囊的金瓜子,她不覺深深吸了一口氣,一時將信貼身收好,又閉著眼睛將這錦囊貼在胸前。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睜開眼睛,又衝跟著進來的柳姑姑說:“娘送來的這東西非同小可,你去讓紅纓進來。”

 柳姑姑只看清了這匣子裡頭是一把裝飾異常華貴的寶劍,正在猜測東西來歷以及安國長公主究竟在信上寫了什麽,待聽得這般吩咐,連忙收攝精神答應了退下。待到紅纓進了門來,陳瀾已經合上了匣子,又珍而重之地用此前那藍綢將其包裹牢固,這才捧給了紅纓。

 “夫人,這是”

 “這是娘從京城讓人特意送來的東西。本該是我隨身攜帶,奈何實在是笨重了一些,所以只能交托給你照管了。從今天開始,不能讓它寸步離身,你也不用再管別的,就一直跟著我,明白嗎”

 紅纓何等聰明的人,瞥了一眼這長條形的包袱,再看看陳瀾那鄭重無比的臉色,立時退後一步單膝跪了下去:“夫人放心,人在物在,這道理奴婢省得”

 “好”陳瀾親自把東西給紅纓系好了背上,見其赫然一副毫不費力的模樣,她又伸手捏了捏紅纓那結實的臂膀,“什麽時候我能有你這般結實,那會兒就不用愁了”

 “夫人擔心這些幹嘛不是有畢先生嗎”紅纓自然而然地吐出了一句話,見陳瀾那表情倏忽間變得有些陰沉,頓時暗悔失言,忙岔過這話,笑嘻嘻地說,“從今天開始,我可是寸步不離夫人左右,從前不是公子哥們不是常有書童琴童劍童,我這也就成劍婢了”

 陳瀾被她逗得撲哧一笑:“小機靈鬼,你怎麽知道這裡頭就是劍還有,劍婢劍婢,這聽著可不是什麽好意思,真要真這麽叫,那就是罵你了”

 “啊”紅纓這才恍然大悟,但對於前一個問題,她卻是狡黠地動了動肩膀,又輕松地伸手搭在了包袱上,“這形狀分量,還有夫人您這認真的樣子,怎麽可能是別的東西您放心,我這嘴緊著呢,絕不會透出半個字去說到這個我得把雙槍也一起帶著才行”

 “好好好,你別嫌我讓你背這沉甸甸的東西就好”

 陳瀾見紅纓歪著頭想想,仿佛真打算執著她那招牌的紅纓雙槍出入隨侍,她不得不打斷了小丫頭的幻想,隨即就拉著她回到了西屋。對於紅纓背著的東西,她只是輕描淡寫地對江氏笑說是安國長公主送來的劍,信上所寫也只是隨便揀一些說,隻那一大袋的金瓜子,她卻笑吟吟地坐在床頭一股腦全都倒了出來,當著江氏的面一顆顆數了。

 江氏隻以為陳瀾孩子氣,伸手拈了一粒輕輕掂了掂,當即就笑道:“一顆就是四到六錢,聽說江南地面上銀賤金貴,十五兩有時候都兌不到一兩金子,這些至少值七八百兩銀子,中等人家都未必有這許多家底,長公主居然拿來給你零用,足可見多疼你。”

 此時此刻,旁邊的人見那滿床金燦燦的散金,自然也都是笑說些湊趣的話。正鬧著,雲姑姑就從外頭進了屋來,見滿屋子歡聲笑語,她忙在後頭問了丫頭,待得知怎麽回事, 她方才上了前來。先是附和了幾句,她就開口說道:“老太太,夫人,平江伯府派人來,說是來探望老太太的病。”

 見莊媽媽知機地帶著幾個丫頭退了下去,她這才說道:“我說老太太病著,夫人忙,她們也就沒堅持一定要見人,隻撂下了禮物,又說平江伯和夫人如今沒有回淮安,仍在南京別院,幾位少爺小姐也都在那兒。還捎帶了平江伯一句話,說是江家的宗祠大會邀了他去,據說江老族長留在萬泉山莊有事,所以差遣人來問一聲”

 “問恐怕這不單單是問,而且也是來要人的”

 陳瀾剛剛那愉快的笑容一下子無影無蹤,隻剛剛得到義母贈物來信時她就起了某種心思,此時不禁側頭看著江氏道:“娘,咱們在這萬泉山莊逗留的時間也夠長了,雖說叔全還沒回來,可他這兩江總兵總該要去南京上任的,咱們明兒個就坐船去南京如何到了那邊就有侯府的產業,也不用借住別人的屋子了,正好趁此去看一看江家的宗祠大會。”

 江氏隻一躊躇,就重重點了點頭:“好,依你”。.。

 vv4811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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